想把她放下时,她却圈着他脖子哭起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离得那么近,软软肉肉的她,身上带着甜糯的女乃香味,胳膊上一层细密的薄汗粘粘地贴着他的脖颈,在那一刻,男子汉意识在他小小的身体里觉醒。呵,她平时再怎么悍,到了关键时候,还不是要依赖他来保护。虽然腿很吃力,可是抱着这样肉肉软软的她,真的好舒服,好不想放手哦。
其他人赶来时,她被抱离了他的怀抱,从此之后,他的怀里总似少了什么东西,空空的,填不满。
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对她有了化学反应了吧?
被“救”之后,她就开始崇拜他,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他身后磨来蹭去。
其实,他很喜欢被她围绕的感觉,可是又爱别扭地装出很不屑很不耐的样子,好像是她在纠缠他,而不是他需要她。
为了讨好他,她开始收起多动症的四肢,陪着他老实乖巧地坐在书桌前,读书,写字。
那天,他们一起学了那首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念完,她蹦下凳子,“蹬蹬蹬”跑到他面前,胖胖的小手指着书上的字点给他看,“你看你看,这诗里有我的姓也有你的姓,这首诗写得好好哦。”
少年老成的他不屑地睨她一眼,“笨蛋,有你的姓,这诗就写得好?”
她噘着嘴,抗议:“就是好就是好,我就是觉得好,你看你看,我们两个人的姓挨在一起,君,莫,看到没。这首诗里,一共有两个君,两个莫呢。”
“那,你改名叫君莫惜,不是更好?”
“哦?君莫惜比君家宝好吗?”
“君莫惜的意思是,请君莫要珍惜,君家宝的意思是,君家的宝贝。你说哪个好?”
“当然是君家宝好,我才不要叫君莫惜。”
“你不是说‘君莫’在一起很好吗,原来是骗人。”
“我才没有骗人!”
“那你就改名叫君莫惜!”
“我才不!”
“骗人!”
“我没有!”
“……”
最后,她终是没有拗过他,还是被他改了名儿。
他一直没有告诉她,君莫惜的另一个意思是,她这个姓君的会由他这个姓莫的来珍惜,所以,从给她改名那天起,她就成了他的专属标的物,除了他,谁也不能来觊觎。
第十六章情书事件
入学后,他们总是同班,同桌。
他不用怎么好好听课,每次考试都能轻易得第一。成绩好的学生,总是很容易受到关注,在他身边很自然就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同学圈。
这样的同学圈,她也有。她的学习成绩马马虎虎,但运动神经发达,在操场上,她的笑声最具有感染力,再加上矫健的身姿,爽朗的性格,交几个脾气相投的朋友是很容易的事。
但她交的朋友多是男生,这一点就让他很难以接受了。
她说:“跟那些娇滴滴的女生玩儿,一点意思也没有。让她们陪你好了,我们各玩各的。”
这句话,严重导致了他的不平衡。他那么在意她和那帮楞头小子不男不女地混在一起,而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被一群女生包围,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被瓜分。
他的占有欲,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萌芽了。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把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谁想使用都不可能。
慢慢地,他明白她不是东西,而是有自我意识自我主张的人,所以,他做了让步。只要她眼中有他,将他摆在所有人的前面,那他就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交几个朋友维持住她的社交圈。
可是,突然有一天,大概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潜进教室,偷偷模模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叠的什么东西,悄悄压在书底下拆开,阅读,然后,脸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他一把夺走那页纸,看到了上面画着的丘比特,还有一首十四行诗。
很拙劣的诗,情诗,什么你的脸蛋圆圆似苹果,眉毛弯弯似月亮,眼睛大大似葡萄,嘴唇红红似樱桃。
“他家是卖水果的吗?”
看完,他冷冷地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筒,没想到她却跳到垃圾筒前把它当宝贝似的拾回来,小心将它展平,左看右看,喜上眉梢。
“要你管!第一次收到情书哦,哈哈,嘿嘿,好开心。”
边笑,她还不识相地趴到书桌上,侧着头问他:“我的脸真像苹果吗?”
他冷哼一声,嗤道:“熟透的烂苹果!”
讨了没趣,她头一偏,不再理他,一个人抽着肩膀,不时傻笑。
那节课,莫向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停地拿眼看她,可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她一点自觉也没有,笑,不停地笑。
终是没忍住,在本上写下问题,推到她面前。
“喜欢他?”
“不讨厌。”
“做他女朋友?”
“考虑考虑。”
“啪”一声,他抓回本子,不再理她。
可他眼角的余光,还是控制不住地瞟向她的方向。
十二岁的她,胸部已开始发育,有次他无意间碰到,她痛得跳起来“哇啦”乱叫,那时候,他才开始关注男女生理结构的不同。现在这么小,就有人来写情书,再过段时间,是不是就有人来求婚了?
想到这一点,他再也坐不住,下课铃一响,他就离开了教室。
当他是去上厕所的君莫惜也没在意,直到上课铃声又响,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逃课了。
放学后,在校园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倒是在图书室后面的小树林里碰到了那个写情书给她的男生,脸颊肿了一块,遇见她,捂着脸想躲过去,君莫惜一下挡到他面前,略带羞涩地说:“那个,那封信,我看了,我想我们……”
没等她说完,那男生就往后退了两步,“对、对不起,我那封信,我是想托你送给小梅的,你别误会。”
“误会?”
君莫惜愣了两秒,挽着袖子就冲到他面前,“你早上明明说是写给我的!”
男生忙向后又退了一步,“我……你听错了,我没说。”
怕她又跳到面前,他抓起地上的书包就冲出了小树林。
“胆小表!我又不喜欢你,你跑什么跑?”
啊啊啊,太气人啦,她有那么次吗?怎么会被这样的胆小表喜欢上?可恶!
“很失望啊?”
正冲着树桩发泄的君莫惜,听到身后幸灾乐祸又略带嘲讽的声音,吼:“别烦我。”
吼,她哪里失望,只是自尊心很受伤。
“傻瓜,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给他一拳,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一点不坚定,孬!”
听到这话,她“霍”地转身,只见他懒懒地倚着树干,额前刘海搭下来,遮住了脸上可疑的肿。
突然地,心情就好了起来。
“你找他打架了?”
蹦到他面前,抬手想拨开他头发,却被他用手掌格开,他不自在地挪步走在前面,不耐烦地叫:“走了,回家!”
“哦。”
炳哈,好好学生,竟然逃课去打架,原因还是为了一封无厘头的情书。
君莫惜一边掩嘴笑,一边欣赏他挺得笔直的僵硬背影。
没想到,他这么闷骚啊,哈哈,好好笑。
自情书事件后,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心里都有了异样的情愫。
虽然他还是时不时爱欺负她,时不时气得她哇啦乱叫眼泪流了一缸又一缸,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
因为,后来的欺负,都是源于她收了谁的礼物读了谁的情书。
虽然她收下这些,有时是出于礼貌,有时是不便拒绝,可是在他看来,都是她可能对对方有意的表示,所以,很闷骚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