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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第17页

作者:成小妍

“他的脚我已经看过了,只要试着练习,应该还是有机会复原的。”他说。

“真的吗?真的可以复原。太好了,少爷,我就说世威哥医术高明吧?”秋涵替少爷高兴。

雷孟延本身倒没多少欢喜,毕竟,他的“病情”是假装的。

“那眼睛呢?”秋涵又问。

“他的眼睛是中毒瞎的,只要找到下毒者解毒,复明不成问题。”一言下之意,就是雷孟延的伤势都有机会复原,只在于他要不要、愿不愿意让自己复原。

“真的!可是……上哪儿找下毒的人呢?”秋涵一阵高兴之后,又略显忧伤。

她无视于自己背上的伤痛,执意为雷孟延打算的模样痛袭了华世威。秋涵陷得太深,是好、还是坏?是幸、还是不幸?探过无数人的病、看尽无数人的生离死别的他,竟然没有答案……”这两件事还需要时间来完成,秋涵妳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不,我有信心,少爷一定会好的,对不对?少爷。”她坚定地看着雷孟延,眼神中散发如宝石般坚定的光芒,若非雷孟延看不见,不然他一定会为她的执着和坚定不移给撼动了心,就像华世威一般。

然,她那副愉悦的神情让他的胸臆像被什幺酸物充满似的,好难受、好失落……

就这样,华世威被留了下来,白天照常回去药铺工作-晚间则留在霆风居里替雷孟延治疗。

表面上,两个男人相处和谐,实际上,两人皆为了秋涵而有一股莫名的暗潮在彼此之间流窜。

华世威为雷孟延的不识好歹而恼怒着,也不想想秋涵付出多大的代价希望他能快些痊愈,竟然屡次避开他的诊疗。反正身体是他的,若他不愿珍惜,身为外人的他何必多管闲事。

孰不知,雷孟延的伤势在好友的帮忙下日渐痊愈,就连眼睛也渐渐能看到某些光影,而不再是从前那般,活在黑暗之下。之所以不能让华世威诊疗,完全是因为他的计画。在计画还未结束之前,他只有继续装病。

而秋涵夹在两个大男人之间,完全感受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见到少爷一天比一天进步,她的心是雀跃的,比起之前所承受的怀疑,现在的日子简直就像天恩赐给自己的一般。

她的喜悦充斥在她的四周,任谁见了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也就是因为近来日子平顺多了,让她忽略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晌午,趁着少爷午憩的时间,秋涵准备将换洗的衣物带到溪边清洗,才离开房门,便被雷孟延唤住了。

“少爷,你不是要休息了?”放下木盆,秋涵机灵的走进床边。

“我这个样子,还怕没有时间休息吗?”他口气不好。

“哦!”秋涵不敢再说话,低垂着头等着少爷吩咐。

“妳识字吗?”雷孟延突地这幺问道,秋涵忙摇头,“一个字也不识。”

“连名字也不会写吗?”

“嗯。”从小家里穷,没机会读书。娘原来的意思就是将她一买到大户人家做小姐的陪读,或许有机会识字,可她却来到了这里……

闻言,雷孟延不知怎地,心生不悦,紧攒着眉说道:“反正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教妳如何?”

“啥?!少爷,可是你……”

“怎幺?妳嫌我是瞎子,不能教?”他冷冷地应道。

“不不不!少爷,你误会了,秋涵没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少爷需要多休息。”她本想说自己识字能有多大用处?又怕少爷生气,只好把话咽下。

“得了,我说要教妳就是要教妳,别再啰嗦。”他专制地说道。

“是……”秋涵只得点头,什幺话儿也不敢多说。

“好了,妳去准备纸笔,每天这个时候就是妳识字的时候。”他挥挥手,事情就算这幺地定下了。

“是。”

少爷怎地这幺专制呢?秋涵只得在心头泛着嘀咕,还是乖乖地去准备纸笔识字了。

在少爷的教导下,说不定过不久她至少可以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有——少爷的名字了,她是如此这般用、心地盼望着。

☆☆☆

开始习字的第一天,雷孟延要她先学会写最简单的数字。

“少爷……不能先学您的名字吗?”她渴望着。

闻言,他挑起眉,质问道:“学我的名字干什幺?妳想偷学我的字迹?!”

“没有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忙不迭地否认让他、心生狐疑,暗自记下

了这笔。

“不是就快写。”

“是!”她垂下头,有模有样的学起帐簿上的数字。“少爷,我们这样怎幺学呢?你看不见我的字,怎幺知道我有错没错?”

“敢情妳是嫌我是瞎子?!”他大为光火,不知怎地,她的嫌弃竟让他无法平静地面对她。

“不不不,少爷……您误会了……呀!”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扯住,跌坐在他的怀里。

“少爷,您听我说……”

“够了,瞎子能够做的事我一样也不少。”他打断她,侵略的唇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带着惩罚似的啃咬霸占她的红菱……

秋涵的身子一震,少爷又……又要她了吗?可……可是他们不是要习字吗?而且这里也不是寝房……

“少爷您……”

“话真多!傍我闭嘴!”……

“嗯……”她的胸脯在他的控揉下引发阵阵战栗,她禁不住的娇吟出声……

“少爷,你……”

“记住,以后不许再惹我生气,否则,我不会放过妳。”他坐起来,退尽之后即是冷情。

“是。”她垂下头,按下那股失落。

“继续习字!”

“是……”她犹豫的语气让他皱着眉,难道她还有疑问?“发什幺愣?还不快写?”

“少爷,你……你能教我一首诗吗?”秋涵鼓起勇气问。

他挑眉,她对诗词有兴趣!

“什幺诗?”

“奴婢不知道,只记得词里头有一句是『长相思,摧心肝』……”

是诗人李白的长相思!饱读诗书的雷孟延很快就知道她说的那句诗名,“为什幺想学它?”他问。

“咦川二奴婢……奴婢……”秋涵两手扭绞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幸而雷孟廷也只是随口问问,没想要为难她。顿了下,他缓缓地吐出一长串的诗句:“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并阑。微霜凄凄荤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这是李白的长相思。书柜第二格有本蓝皮封面的书,翻开第十六页里面就是这首诗,妳拿去临摹。”

听他说完,秋涵益发觉得白口己的无知,她怎跟得上他的脚步?!他是如此优秀、伟岸。

而她,永远只是小泥巴呀!

自卑让她感伤,残忍的现实在在提醒他俩的差别,教她只能远远地爱他、看他,直到她带着遗憾死去……

强抑下即将失控的泪水,她佯装无事,镇静地回道:“少爷,我知道了。天气这幺好,我们到外头走走好吗?”

“嗯。”这个提议可以接受。

“等等,先披上外衣,别着凉了。”秋涵连忙拿过外衣,作势给他披上。

雷孟延只是被动的由她披上衣裳,不像之前那般反对。之前,他会拒绝说自己不需要,现在,一切都这幺的自然。

“可以了,走吧!”秋涵的声音拉回了他飘离的思绪,他柱着拐杖,佯装困难地走了出去。

“前面是月洞门,记得吗?!”秋涵告诉他,雷孟延只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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