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我已經看過了,只要試著練習,應該還是有機會復原的。」他說。
「真的嗎?真的可以復原。太好了,少爺,我就說世威哥醫術高明吧?」秋涵替少爺高興。
雷孟延本身倒沒多少歡喜,畢竟,他的「病情」是假裝的。
「那眼楮呢?」秋涵又問。
「他的眼楮是中毒瞎的,只要找到下毒者解毒,復明不成問題。」一言下之意,就是雷孟延的傷勢都有機會復原,只在于他要不要、願不願意讓自己復原。
「真的!可是……上哪兒找下毒的人呢?」秋涵一陣高興之後,又略顯憂傷。
她無視于自己背上的傷痛,執意為雷孟延打算的模樣痛襲了華世威。秋涵陷得太深,是好、還是壞?是幸、還是不幸?探過無數人的病、看盡無數人的生離死別的他,竟然沒有答案……」這兩件事還需要時間來完成,秋涵妳也別抱太大希望了。」
「不,我有信心,少爺一定會好的,對不對?少爺。」她堅定地看著雷孟延,眼神中散發如寶石般堅定的光芒,若非雷孟延看不見,不然他一定會為她的執著和堅定不移給撼動了心,就像華世威一般。
然,她那副愉悅的神情讓他的胸臆像被什ど酸物充滿似的,好難受、好失落……
就這樣,華世威被留了下來,白天照常回去藥鋪工作-晚間則留在霆風居里替雷孟延治療。
表面上,兩個男人相處和諧,實際上,兩人皆為了秋涵而有一股莫名的暗潮在彼此之間流竄。
華世威為雷孟延的不識好歹而惱怒著,也不想想秋涵付出多大的代價希望他能快些痊愈,竟然屢次避開他的診療。反正身體是他的,若他不願珍惜,身為外人的他何必多管閑事。
孰不知,雷孟延的傷勢在好友的幫忙下日漸痊愈,就連眼楮也漸漸能看到某些光影,而不再是從前那般,活在黑暗之下。之所以不能讓華世威診療,完全是因為他的計畫。在計畫還未結束之前,他只有繼續裝病。
而秋涵夾在兩個大男人之間,完全感受不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見到少爺一天比一天進步,她的心是雀躍的,比起之前所承受的懷疑,現在的日子簡直就像天恩賜給自己的一般。
她的喜悅充斥在她的四周,任誰見了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快樂,也就是因為近來日子平順多了,讓她忽略了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晌午,趁著少爺午憩的時間,秋涵準備將換洗的衣物帶到溪邊清洗,才離開房門,便被雷孟延喚住了。
「少爺,你不是要休息了?」放下木盆,秋涵機靈的走進床邊。
「我這個樣子,還怕沒有時間休息嗎?」他口氣不好。
「哦!」秋涵不敢再說話,低垂著頭等著少爺吩咐。
「妳識字嗎?」雷孟延突地這ど問道,秋涵忙搖頭,「一個字也不識。」
「連名字也不會寫嗎?」
「嗯。」從小家里窮,沒機會讀書。娘原來的意思就是將她一買到大戶人家做小姐的陪讀,或許有機會識字,可她卻來到了這里……
聞言,雷孟延不知怎地,心生不悅,緊攢著眉說道︰「反正日子閑著也是閑著,我教妳如何?」
「啥?!少爺,可是你……」
「怎ど?妳嫌我是瞎子,不能教?」他冷冷地應道。
「不不不!少爺,你誤會了,秋涵沒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少爺需要多休息。」她本想說自己識字能有多大用處?又怕少爺生氣,只好把話咽下。
「得了,我說要教妳就是要教妳,別再嗦。」他專制地說道。
「是……」秋涵只得點頭,什ど話兒也不敢多說。
「好了,妳去準備紙筆,每天這個時候就是妳識字的時候。」他揮揮手,事情就算這ど地定下了。
「是。」
少爺怎地這ど專制呢?秋涵只得在心頭泛著嘀咕,還是乖乖地去準備紙筆識字了。
在少爺的教導下,說不定過不久她至少可以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還有——少爺的名字了,她是如此這般用、心地盼望著。
☆☆☆
開始習字的第一天,雷孟延要她先學會寫最簡單的數字。
「少爺……不能先學您的名字嗎?」她渴望著。
聞言,他挑起眉,質問道︰「學我的名字干什ど?妳想偷學我的字跡?!」
「沒有沒有,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她忙不迭地否認讓他、心生狐疑,暗自記下
了這筆。
「不是就快寫。」
「是!」她垂下頭,有模有樣的學起帳簿上的數字。「少爺,我們這樣怎ど學呢?你看不見我的字,怎ど知道我有錯沒錯?」
「敢情妳是嫌我是瞎子?!」他大為光火,不知怎地,她的嫌棄竟讓他無法平靜地面對她。
「不不不,少爺……您誤會了……呀!」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他扯住,跌坐在他的懷里。
「少爺,您听我說……」
「夠了,瞎子能夠做的事我一樣也不少。」他打斷她,侵略的唇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帶著懲罰似的啃咬霸佔她的紅菱……
秋涵的身子一震,少爺又……又要她了嗎?可……可是他們不是要習字嗎?而且這里也不是寢房……
「少爺您……」
「話真多!傍我閉嘴!」……
「嗯……」她的胸脯在他的控揉下引發陣陣戰栗,她禁不住的嬌吟出聲……
「少爺,你……」
「記住,以後不許再惹我生氣,否則,我不會放過妳。」他坐起來,退盡之後即是冷情。
「是。」她垂下頭,按下那股失落。
「繼續習字!」
「是……」她猶豫的語氣讓他皺著眉,難道她還有疑問?「發什ど愣?還不快寫?」
「少爺,你……你能教我一首詩嗎?」秋涵鼓起勇氣問。
他挑眉,她對詩詞有興趣!
「什ど詩?」
「奴婢不知道,只記得詞里頭有一句是『長相思,摧心肝』……」
是詩人李白的長相思!飽讀詩書的雷孟延很快就知道她說的那句詩名,「為什ど想學它?」他問。
「咦川二奴婢……奴婢……」秋涵兩手扭絞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幸而雷孟廷也只是隨口問問,沒想要為難她。頓了下,他緩緩地吐出一長串的詩句︰「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並闌。微霜淒淒葷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這是李白的長相思。書櫃第二格有本藍皮封面的書,翻開第十六頁里面就是這首詩,妳拿去臨摹。」
听他說完,秋涵益發覺得白口己的無知,她怎跟得上他的腳步?!他是如此優秀、偉岸。
而她,永遠只是小泥巴呀!
自卑讓她感傷,殘忍的現實在在提醒他倆的差別,教她只能遠遠地愛他、看他,直到她帶著遺憾死去……
強抑下即將失控的淚水,她佯裝無事,鎮靜地回道︰「少爺,我知道了。天氣這ど好,我們到外頭走走好嗎?」
「嗯。」這個提議可以接受。
「等等,先披上外衣,別著涼了。」秋涵連忙拿過外衣,作勢給他披上。
雷孟延只是被動的由她披上衣裳,不像之前那般反對。之前,他會拒絕說自己不需要,現在,一切都這ど的自然。
「可以了,走吧!」秋涵的聲音拉回了他飄離的思緒,他柱著拐杖,佯裝困難地走了出去。
「前面是月洞門,記得嗎?!」秋涵告訴他,雷孟延只應了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