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吞吞吐吐!"雍涯歆对他反常的忸怩姿态起了反感。
"可是……"他稍稍移开监视轻倩璇的视线,无奈地想向雍涯歆报告自己的想法,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晃
饼他视野余光!
"大人!小心!"
他的叫唤使雍涯歆反射性地举手防卫,只让刀光轻轻横划手臂,便制住欲拿刀从他背后刺入他胸膛的轻倩璇。血丝自雍涯歆臂上那条开了口的细痕沁出,忠心的祈大将军愤怒拔刀抵上轻倩璇咽喉,"大胆!竟敢行刺统帅大人!"
将军只消动手腕一下,便可能毁了轻倩璇优美无暇的颈线。
"放下刀。"雍涯歆要他退开,"她对我构不成威胁。"
"可是大人,您受伤了。"祈大将军违命不从,"方才若属下迟一步发现,恐怕……"
"没事,少大惊小敝。"他蹙眉把轻倩璇拉退一步。这女人愚蠢得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竟还仰头靠近刀锋!"还不收刀?!"
祈大将军摇头,就是不收。"大人,她来历不明,我们必须查清楚。"
"说,说你下次不敢了。"雍涯歆只要轻倩璇认错,便要放过她。
以轻倩璇的伶俐,应该不至于冲动到当着第三者的面行刺;但仇恨遮掩了她的理智。他不仅杀了哥,还以恶劣的手段侮辱她,她恨他!
利刃抵着咽喉,她反而不惧不怕了。她斜看雍涯歆,"你该死。"
"大胆!"祈大将军怒吼:"知不知道你现在罪已该死!"轻倩璇倔傲地合上眼,"请便。"
"你!"她淡然的态度使他下不了手,"大人……"只得商请雍涯歆发落。
大军统帅的权势遭一名女子践踏至此,雍涯歆可谓颜面尽失。纵然心底不愿与无知的她计较,当着下属的面,却不能不对她有所处置。
"把她押到地牢。"
"是!"祈大将军欢喜领命,马上扭着她双手押她前行。
两人身影一跨出厅门,雍涯歆便后悔了。"等……"他原要制止,但思及此回若开了出尔反尔的先例,以后如何服众?
他鲜少有这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矛盾心态。一时之间也只能愠怒地出拳击打桌面。
"你说什么!他对我亲自派去的使者爱理不理?"
许百的报告听得雍将王横眉怒眼。纠结的大眉、咆哮的音量,颇有他当年骁勇神气的模样。
"是的。他有空当众调戏一名女子,对小的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却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许百打的主意即是挑动雍家父子自相残杀。"还有,即使小的一再强调那是将王爷您亲自下达的指令,他不仅不当回事,还说是多此一举。"
"大胆!"雍将王忿而扫去桌面所有东西,并几乎将桌子拍成两段。
宓王妃抚著受惊的胸口,以妖娆的语调煽高雍将王的怒火,"我说吧,您那么信任他,他却要反过来骑在您头上了,您当他是儿子,他竟敢不把您当做是他爹"。愈想愈气,雍将王拉高衣摆要起身,"可恶!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
"王爷,这不妥呀!"许百匆匆阻止。
"为什么不妥!"双眼瞪成铜铃大,眼白迸发条条血丝。
"错在他,理当是他来跟您请罪,怎么可以由您去找他?"宓王妃倚著他,玉掌在他肥壮的胸口画圈,"这不表明您被他牵著鼻子走?不过,要他来向您请罪,似乎也不太可能。"
她的掌温搓小了他的怒气,没半晌只剩下些许懊恼,"那怎么办?"
宓王妃想了一下,"过几天吧!过几天您再大方地去他府里问小三的事。这不仅显出您不与不懂事的小辈计较的雅量,还能显出您的英明呢!"虽然赶紧救出同伙小三要紧:但若让这老头子现在就去统帅府,气势绝对矮人一截。
"是这样子吗?"雍将王笑笑地握住让他心痒痒的柔夷。
"是呀!王爷,臣妾能服侍您身侧,分明是三生有幸哪!"他爱喝迷汤,她便灌得他晕陶陶。
雍将王呵呵笑,捏了捏她的鼻头,"本王就爱你这张甜腻腻的小嘴……"
第三章
乍闻噩耗而昏迷的虔雪蔷,在轻倩璇的房内过了一夜。
稍早来了名侍婢领轻倩璇去见雍涯歆;雍慕皑未征得她的同意,入房探望沉睡中的虔雪蔷。
眉眼清秀的虔雪蔷,难与轻倩璇及裘红染的美貌相提并论。但初见她第一眼,她眼眸深处的体贴、善解人意即能摒除陌生的隔阂感;在男子的眼光看来,她削肩细腰,娉婷袅袅的玲珑身段,以及晶莹的肌质、柔巧的面容,皆能挑起男人心底莫名的怜爱;又因她的惠质兰心,而不敢轻薄啊挑。
她的出现激荡起雍慕皑心中平息已久的涟漪。但他知晓,她己倾心易虔;而易虔已死,此生恐怕难有人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是,易虔生前似乎对她……
门板推开的嘎吱声打断雍慕皑思绪。他回过头,"红染。"
拥有金玉般资质的裘红染步履间莲足露出裙摆,体态轻盈引人。见着雍慕皑立在床沿,她的神色乍似黄脸弃妇,眉眼扭纠,泼辣地问:"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她外貌纤美,正值青春年华,应是无忧无虑的可爱少女,却有着复杂交错、敏感而神经质的双瞳。每回见她这般,雍慕皑总暗叹情字伤人"…
"红染,我有很多疑问……"
"不要有疑问。"她轻晃细颈,发上金步摇的坠字跟着晃出美丽的弧线。"你只要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好。"像个腻人的宠物,侧着头倚近雍慕皑胸膛,对著他心口道:"你最宠我了……对我最好……"
"红染"…·"雍慕皑眉宇露出为难。
他温柔的本性使他自小包容她的骄纵,多少次被她的任性作为伤了心,他依然没有弃她而去。但这一回,如果她计划伤害无辜的其他人,他不允许。
"你怜悯她。"裘红染读出他对虔雪蔷的感觉。
她坐在床畔,"我也同情她……真的,你要相信我。"凝望虔雪蔷的瞳眸里有掩饰不了的言不由衷,却要雍慕皑相信,"你信不信我"她又问了一次。耳尖地听到平躺床上的人儿打破平稳规律的呼息,沉重的吸了口气。"她醒了。"
丙然,呼出那口长气后,罩住明眸的的黑睫轻轻跃了开来,人虽已醒,暂时仍有些恍惚。
裘红染以过度友善而显得不真诚的口吻问候:"雪蔷,你还好吧?"纤指抚她面颊,略施巧劲以指尖刺入她皮肉里;虔雪蔷因痛楚而蹙眉,裘红染佯装猛然发觉而收回手,"啊,抱歉。你皮肤好女敕,轻轻一捏就发红了;若用刀锋轻轻一划……"
"红染!"雍慕皑制止她恶劣的想法。
裘红染睨他,怪他大惊小敝,"我只是开开玩笑,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安慰她。"视线转回虔雪蔷,"失去未婚夫的感觉很不好受对不对?"伤感地垂下眼睫,""我感同身受。"
她感同身受?是指雍涯歆接轻倩璇入府而舍弃了她吗?
不知为何,她的语调、眼神,令虔雪蔷双臂浮起疙瘩。她观看屋内摆设,认出自己在倩璇房里,但身旁却只有雍慕皑和裘红染。"倩璇呢?"
"她被带去见我大哥,只是品茶,不会有事。"雍慕皑告诉她,要她不用担心。
裘红染偏要颠覆平静的气氛。"那可不一定哦!我刚刚听说她出事了。"
"倩璇怎么了?"
虔雪蔷情急,伸手欲抓裘红染衣袖追问,裘红染骤然起身,视她为下人般,不屑她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