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奈,发生什么事了?”
方妮奈耸耸肩,满脸茫然,“没有啊!”
“可是她……”
方妮奈圈住他手臂,“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大概真的很讨厌学长吧。”
“啊?”
方妮奈把他拉入教室,“不要理她了啦!她常常都嘛这样,莫名其妙生气。学长也帮我拿了便当?我就知道学长对我最好了!”
◎◎◎
“侑年,妳怎么哭了呢?”
比凝宁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中午阿姨打电话问她贝侑年怎么没去上班,她有些担心,直接来到贝侑年家找她。
没想到上一秒还好好的,一眨眼眼泪就扑簌涌出,特技表演也不用这样。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等她解释。
贝侑年流着泪,抽抽噎噎,“对不起……我没跟老板说一声……就不去上班……”
她猛然松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楼搂她肩膀,“没关系啦!我阿姨也是觉得奇怪,叫我问一下而已。”不会只是为了不告而假就哭成泪人儿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眼泪非但没有缓停迹象,反而更大串更大串的涌出。
比凝宁开始急了,表面仍得装着镇静。“好啦好啦……”
贝幼莲摇摇头,一点也不好。
“早上我衣服都换好了,也出门了,可是走到半路,我就又折了回来……”
“别哭了……”
伤心的气氛很容易互相感染,谷凝宁也觉得鼻酸。赶忙在眼底浮现水气前甩甩头。安慰不了她便跟着她哭?不象话。
贝侑年弯身将脸埋入膝盖里,哭着轻嚷:“我好讨厌自己……”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讨厌自己?”谷凝宁拍拍她的背。
“我不知道……”
厅外有大门开启的声音,谷凝宁提醒她:“有人回来了,擦擦眼泪。”
进门的是贝幼莲。
“学姊,妳来啦。”
随口打声招呼,贝幼莲把手上便当摔到茶几上,书包摔入沙发椅里,连带也一股气无处发,闷闷地将身子倒入沙发里。
又一个问题儿童了。谷凝宁摇摇头,贝妈妈应该付她保母费。
“怎么这么大火气?”
贝幼莲半躺在沙发椅内,没有回答。过了一下子,突然仰起身:“咦?妳们怎么没去打工?”这才正眼瞧见哭泣的贝侑年,“侑年妳怎么在哭?”
在场第三者只有谷凝宁,是她害姊姊哭的?
比凝宁忙和贝侑年的眼泪撇清关系,“别看我。我也是刚到妳家,和侑年说没两句话,她就突然哭起来了。”
“不关凝宁的事啦……是我自己……呜呜……”
贝侑年脸上又是泪水又是鼻涕,鼻红眼肿的,看得人心头发酸。
贝幼莲皱拢细眉,咬住下唇,“姊妳不要哭了啦,妳哭我也要跟着哭了……”话还没说完,豆大珠泪就咕噜滚下来。
比凝宁败给她们姊妹俩了。“拜托--”
贝侑年向妹妹张开手,“幼莲,我好难过哦……”
“我也是……”贝幼莲起身,到姊姊跟前,跌往地板,“哇--”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
比凝宁痛苦地塞耳朵,“喂喂,妳真的说哭就哭啊?”
“哇--”贝幼莲两脚乱踢,“他们好讨厌哦!为什么都要联合起来欺负我?”
贝侑年转向谷凝宁,“凝宁……我怎么办……呜……”
比凝宁不自觉往旁挪离姊妹二人。她相信,真的相信再这样下去这屋子就要开始淹水了。天!到底为了什么?人可以没有任何原因的哭得这么凄惨、这么断肠吗?
“我的鼻涕流出来了,给我面纸啦……”
她拿起一盒面纸丢到她们脚前,站起身,“妳们姊妹俩慢慢哭,我要回家打电动了。”
“妳真没良心!我和姊姊哭得这么伤心,妳居然还有心情回去打电动?”贝幼莲吼叫的声音要震破屋顶。“哇--”
“喂!这几乎睹上我身家性命的吔!”
上礼拜到周飞樊家,整个下午和他对战了十局俄罗斯方块,结果他连十局惨败。他的借口是游戏太老了,他几百年没碰了,输她是理所当然。然后开始赖皮这场赌注不算。
比凝宁再给他机会让他“ㄠ”。他翻出一套家人刚从日本买回来送他的最新角色扮演的游戏软件,他玩不到半个月,机器、卡带借她带回家,让她也苦练半个月,十五天之后再来场雌雄对决。
懊套游戏软件真的很新,台湾还见不到踪影,更别说中文版破关的攻略本了。现在已经过了六天,她日夜研究,勉勉强强搞懂游戏主题而已--
“我时间已经不多了,哪还有闲工夫……”
太过分了,她安慰她们是用“闲工夫”来安慰,现在没“闲工夫”了,要走人了!
“哇--”“呜呜……”两姊妹齐心协力,要哭得地动山摇。
比凝宁服输了,两腿一瘫,也跌坐在地板上。“好啦好啦!我陪妳们一起哭总行了吧?”她两手圈在嘴边,“啊呜--啊呜--啊呜、呜、呜--”
咦?谷凝宁哭起来竟像卡通家有贱狗在叫。
“看什么看?”谷凝宁轻啐一时呆住看她的两姊妹:“没看我哭得正伤心吗?妳们给我继续哭!”
暂停立刻结束,继续惊天地泣鬼神--“哇--”“呜……”
比凝宁慌了,“我开玩笑的,妳们来真的啊?”
场面彻底失控,她也只能舍命作陪,继续哀喊:“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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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以建议日历商在二月十四日这一页印上:情人节,孤家寡人者,不宜外出。
今儿个贝家两姊妹都留在家里,并肩坐在阳台上。两个人的眼皮浮肿,世界比平常小一半。
“妳今天也不去上班?”
贝侑年点点头,“今天放假。”
“昨天呢?”
“昨天请假。”
贝幼莲看看姊姊,姊姊表情平和,但她知道,哭是哭过了,问题却还没解决。她只手托腮,仰头望天,“人生好无奈,我们去当尼姑好不好?”
“当尼姑要吃素。”
“哦,那暂时算了。”等她吃腻烤肉,再来考虑剃度为尼吧。“喜欢上一个人,会很痛苦吗?”
昨儿个贝侑年哭泣的样子简直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看人啊。如果是妳,大概就不会很痛苦吧。”妹妹应该比她想得开。
“我不知道啊。”她又还没喜欢上哪个人。
“那……像方妮奈,不就很快乐的喜欢学长。”
贝侑年晓得妹妹比一般女孩迟钝,即使哪天顿悟了仍会逞强嘴硬,她只好用有点残忍的方法来点醒她。
效果马上回收。贝幼莲黯然叹气,“唉,好烦哦。”
“怎么了?”昨天只顾着哭,没问清楚她那边发生什么事。“妳今天不去练习,行吗?”
“管他!我说我『那个』来了,教练才不敢对我怎样。倒是妳,妳怎么办?开学以后,又见不到他了。”
“我还想现在就辞掉工作呢!”
用手肘顶顶她的臂,“不要啦!妳这样领得到薪水吗?”
“可是……”
“剩下几天而已,做完嘛!”
他们几个工读生不是要老板给他们同一天假出去玩,就是陆续请假,如果她是老板,也会不高兴。现在做到一半,她想辞职,恐怕会让介绍人谷凝宁不好意思。
可是,她又没有勇气面对景霖法……
思绪马上又转入死胡同。“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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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几乎是青春的同义词。
小至脸上冒颗痘痘、发尾翘起吹不整齐;大至书读不好、父母不和--全都让人愁容满面,不时觉得想哭。
靶情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偷偷欣赏某人的那种感觉根本还谈不上真正的爱,有时候连喜欢的边边也沾不上,可是就是觉得痛苦、觉得烦恼、觉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