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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女孩 第4页

作者:岑凯伦

佣人送上食物,就退出去了。花朗按一下按钮,就有些轻柔的浪漫音乐播放出来。

“马利亚不知道怎样打球,我一大筒新羽毛球,她全替我把它们打了出去。”

“还有球在我家吗?我回去找找看……”

“不用了,都打出墙外,就只有那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眼看着她手用力一挥,那羽毛球光一般飞人你家树上,真难以理解,我们两间房子相距并不近,怎样掷也掷不过去。”

“可能菲律宾人比较强壮有力。”

“她根本不会打球,用蛮力。我本来不喜欢打羽毛球,她骗我说她会,好啦,反正闲得慌,找个人陪,玩玩打发时间。”

“家人都出去了?”

“我有什幺家人?爹?年年月月日日公干呀!鲍干呀!一个地球的飞,一个月没见过他的影,否则一定拉着他打网球。”

“你妈咪呢?”

“他们早就离了婚,她根本不在香港。”

“对不起。”

“为什幺道歉?这个年代,父母离婚很平常,我都不怪他们,只是太寂寞了。”

“兄弟姐妹呢?”

“独生女,连个妹妹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无聊到和马利亚玩球。”

“朋友。同学?”

“我妈咪在伦敦,她已经再婚了,后父待我很好,他喜欢女孩子。我在英国住了两年,他有两个儿子,虽然感情不算好,但也可以结伴玩玩。”花朗叹口气:“同学、朋友全都留在英国,我去年底才回来。”

“做事后会认识许多新朋友。”

“你看我多大?”

“十八九岁吧!”

“二十一了,但还差一年才大学毕业,不想太快做事,看见爹?的非人生活就害怕。去年回来不是时候,要等今年十月才可以人大学,如今,什幺都没有,只有孤单……”她突然拍一下手:“我的全是闷事,不说了,你呢?你是邻家的亲戚,小住度假?”

“你这样想?”钟宇希觉得她很坦白随和,应该是聊天的好对象。

她由冰盒拿了盒雪糕:“如果你是邻家的人,我不可能从未见过你。”

“香港和外国不同,香港极少有邻居相通,各家自扫门前雪。”

“本来是,我也不认识你那边的主人,但我回来几个月,你喜欢睡吊床,你在高,我在低,我又常在花园,必然容易见面。”

“你说得对,上次我掉了一篮水果,吓你一跳。”

“是你吗?”

“你看不到我?”

“看到个男孩子,但没记住,那好象是不久前的事……我好象见到间树屋。”

“我本来想到树屋吃水果,谁知弄翻了水果篮,树屋也实在大小了,不合用。”

“树屋是谁的?”

“我的。”

“你家在隔邻?”

“是呀!不过几年来:我都在美国留学,最近才回来。”

“怪不得!你一定和父母一起住,因为你知道我父母离婚会说对不起。”

“是的。”

“你幸福啦!”

“我父母天天忙赚钱,忙应酬,我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们一次。”

“兄弟姐妹呢?”

“独生子,连个可以作伴的弟弟也没有。”

“这幺巧?同学、朋友都留在美国?”

“我在美国也很孤独,没有什幺朋友和好同学。”

“你,”花朗望住他:“很难相处?”

“应该由你说,你觉得我很烦?”

“我没有这种感觉,我们认识才一个多小时。”

“我是被父母放逐到美国去的,因此,我很不甘心,也不开心,人变得内向沉默,不愿意和人相交,在美国时故意抗拒朋友。”

“放逐完毕!回来后,出社会做事,自然不用担心交不到朋友。”

“我并不想太快做事,根本我是父母的磨心,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生,为免麻烦和充实自己,我十月入大学研究院,做研究生。”

“哈!情况和我一样。”她又拍一下手:“你有没有孤单寂寞的感觉?”

“有!我一个人守住一间屋子,一天几顿一个人独据餐桌,问得想叫救命。”

“绝对同病相伶,我们应该可以交个暂时朋友。”

“可以呀!为什幺暂时?”

“唔!或者相处下去,大家爱好、性格不合,两个遭遇相同的人,未必就适合在一起。”

“我同意,还要志同道合。”

“你会不会打网球?”

“中学时代,我是运动场上的活跃公子,什幺运动。球类都喜欢。不过到美国这几年,人内向,什幺都提不起兴趣,相信球艺亦生疏了。”

“生疏了可以多练习,会就行,我们又不是比赛,反正有空,打发时间罢了!约明天,明天你来我家打球,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当然好!就怕打扰你……”

“你知道我渴望有人打搅。喜欢吃什幺菜?我家有中、西厨子。”

“有个伴已经很好了,什幺莱一样吃得香。”

“完全同意,我一个人吃二十六道意大利菜越吃越没趣,反正寂寞找个伴,就由厨房伤脑筋好了,约定了。”

“只怕你反口。”

两个人相对笑了起来。

钟宇希交了个女性朋友,有了个玩伴,生活增添姿采,热闹了,人也开心了。

但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见面都是吃喝玩乐,说是酒肉朋友,一点没有错。

花朗的父亲公干回来,花朗就不会约会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约会花朗。

钟宇希一直都很被动。

他一有空,也会自己去看祖母。

这天的祖母家天台,他听见紧贴他们的天台,发出颇大的声响。

他好象“很久”没关心隔邻了。

棒壁有个好可怜的铃铃小妹妹。

他一看,换装啦!棒邻天台,做了个半边上盖,盖下一半架了尼龙绳晒晾衣服,另一半有个木架台。

木架台两边各挂了两条铁链,刚才是挂铁链的声音。

汤铃由里面推了个旧车胎出来,放在架子下。

她两手都戴上工业用的厚线手套。

她辛辛苦苦托起车胎,把铁链穿进去,然后把铁链拉呀拉,拉得差不多,左手大概不够力,车胎就滑落下来。

“汤家小妹妹。”钟宇希由第一眼看见她,就想着她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冲口叫出来。

她朝声音的方向抬起头,看见钟宇希便说:“我并不认识你。”

“认识钟婆婆吗?”

“认识。”

“我是钟婆婆的孙儿,我叫钟宇希。”

“啊!你好!”

“你一个人托不起一个车胎的,我过去帮你好吗?”

“谢谢!我相信可以应付。”

“怎能呢?你是个小女孩,别说单手,双手都未必捧起它。”

“车胎我是由楼下一个人弄上来的,我想试试,改天聊。”

她继续埋头埋脑的做。

她无意继续讨论下去。

“为什幺?”钟宇希想:“自己做不来的事,为什幺不让人家帮忙?”

会不会是她不方便邀请他回家?

姓庄的一家三口,不喜欢她带外人回家,所以她不敢。

听说她同学、朋友都没有,那太过分了。

车胎转移放在她两腿之间,那天她穿了工人裤。

她把铁链穿进了车胎,慢慢拉上去,好象有点成绩,那中年女人进来,和她说了些话,她把一切放下,跟随那女人进去。

钟宇希等了许久,始终没见汤铃出来。

吃晚饭时,钟宇希就问祖母。

“下个星期,就是铃铃十六岁生日,我们大家问她喜欢什幺礼物,她说喜欢一个秋千。”钟老太解疑团。

“原来她想做秋千,那大家为什幺不给她做一座秋千?”

“她不想要,我们任由她,便每人送她一个高架。铁链、旧车胎……都是她提出要的,”

“她年纪那幺少,又是女孩子,怎抬得起车胎?应该替她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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