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厅祇有一个男孩子,斯文、贵气,皮肤白晰,穿一件时下流行的花衬衣,黑丝绒背心,黑色马裤、黑麂皮中靴。
他坐在一张旋转椅上,旋两旋:“嗨!胡宝宝,你还是那样漂亮。”
“你……”这男孩子竟认识她?
“嘿!大概你害人无数,连我白居理都忘记得一乾二净。”
“白居理?你们一家不是移民去了瑞士吗?”宝宝可慌张了,一大群男人,原来是寻仇来的。
“你以为我一去不回,安心啦!但你忘了,我说过一定会找你和米勒。可惜,他坐牢去了,你还认得我白居理吗?”
“我就祇打伤过你一个人。”
“真赏面!被运。”他冷笑站起来。
“你的腿子好了,谢谢天。你的腿没事吧?”宝宝开心得几乎下泪。
“所以我没买杀手杀死你。不过你别开心,仇始终要报,这几个月,我由瑞士去德国,由德国去美国,由美国到瑞典,又由瑞典回瑞士,手术超过十次,我痛苦得曾经自杀……我所受的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白居理声音都哑了,其痛伤可想而知。
“过去找做过很多坏事、错事,虽然,我绝对并非存心把你的腿打断,我也是受人蒙骗,但无论如何,我对你所做的行为是错的,做错事要受惩罚,你既然把我捉来了,任凭发落。”
“我的要求不会过份,我祇想你亲自尝试我断腿之苦,我要的是你一只腿。小李。”
穿红衣的小李拿了一支满是铁钉的棒球棍出来。
“不!当天我打你祇是一根普通的棒球棍,我根本不知道内有铁钉。这件事米勒愿意承担,你可以去监牢找他。”
“你不是又凶又狠又威风?我以为你敢作敢为,谁知道你胆小如鼠还要嫁祸他人?”白居理边说边举起棒:“我也祇会打你一次轻、一次重,很公平。”
“不!白居理,若你一定要打断我的腿,我求你杀死我,”宝宝拔腿跑:“你用刀,台上还有柄枪,你一枪杀死我。因为,我知道我忍不住痛,我会受不住,我也会自杀,倒不如你杀死我。白居理,我还你一条命,你杀死我……”正当宝宝团团走时,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三个人都听到。
“小李把她先绑在椅上,出外看看发生了甚么事!”白居理把椅子一旋,椅背向门外,并顺手抽出一方手帕,塞进宝宝嘴里。
很快,小李奔进来:“少爷……我们的人几乎倒下,他……快进来了……”
“你为甚么不去帮忙?”
“我要保护少爷……”
“嘿!”白居理把台上的枪拿在手里。
“白先生,”外面静下来,却传来声音:“我是来拜会你的,请开门。”
“少爷,提防有诈。”小李拿起钉子棒球棒。
“你没听他大着嗓门喊拜会吗?去开门,自己当心。”小李战战兢兢开了门就退回来。
这时走进一个高大豪迈的青年。
“你为甚么进来把我的朋友全部杀死?”
“杀死?白先生,不计算这位先生在内,外面你有九位朋友,我独自一个人,又没有武器,怎能杀死九个人?”
“你没有同党?”白居理不敢想象。
“我一个!顺便请你这位朋友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武器。”白居理向小李打个眼色,手枪直指对方。
小李摇摇头:“少爷,甚么都没找着。”
“白先生,我是专诚来拜会你的,我亦曾请求贵友引见,但他们不肯,并动起手来,我是被迫自卫。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和尊重,我祇是打晕他们,把他们绑起,交手擦伤难免,但我敢担保没有一个重伤,连骨伤都没有,不信,白先生请那位先生去看看。”白居理向小李点点头。
健硕青年身一移.白居理已看见两堆人,每堆三个绑在一起。
“少爷,他们全都祇是皮外伤。”
“屋外还有三位朋友,用对讲机或手提电话联络一下。”白居理左手拿起手提电话:“肥福,你们三个怎样……也是三个人绑……唔!好!没事……啊!罢才那位先生是不是要求见我?单独一人……好!我明白了。”白居理放下电话,马上展示欢容:“对不起,我的朋友太没有礼貌,用拳头招呼客人,小李端椅,请坐!”双方坐下来,小李也放下木棒。
“先生贵姓?”
“马图斯。”
“马先生,这儿简陋,喝罐啤酒。”白居理拋给他一只罐:“我们好象没见过,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
“请求你让我带胡宝宝小姐离去。”
“胡宝宝?你是她甚么人?”
“保镖,贴身保镖。”
“你身手这么好,单人匹马、赤手空拳可以打败我九位朋友,若你是她贴身保镖,我们根本没办法接近胡宝宝。而且,据我所知,她已两个多月没请保镖。”
“她最近已经变好,专心学业,她不单祇没去夜街,连晚间电影亦少看,所以我不必跟随左右,但我始终是她的贴身保镖,我对她的安全有责任。”
“我今天请她来,是为了报复,当天事发后我发过誓的,等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她的腿敲断后,马上交还给你。”
“白先生,求你千万不可,那会令她生不如死。你大人有大量,饶她一次。”
“她自己也表示熬不住苦,要求我一枪打死她,我还没有决定应该怎样做。”
“白先生,过去胡小姐因为缺乏家庭温暖,因此心理不平衡,再加上误交损友,的确做过许多令人难堪的事。不过,如今她已知错,求你给她一个机会。况且,你杀了她,也补偿不了你所受的痛苦,更何况吉人天相,你已完全康复。”
“她是否改过自新,我不管,我不是惩教署长。我也不是大人,我小心眼又记恨,有仇必报。你知道她当时怎样对我?我承认由于她貌美如花,我对她一见钟情,我除了主动结识她,还送了她一束玫瑰花,她就当众掴了我一个巴掌,我没有怪她,女人打男人是小事。但跟着米勒约我第二晚到废车场打斗,我还念着她,带一班朋友去赴约,结果我们被打败,米勒要我爬地扮狗叫,我不肯,她便接过米勒交给她的棒。她打第一下,我是心慌,但并不怎样痛,当时米勒他们起哄喊她打,她果然凶性大发,当钉插入去时,我痛得晕倒,她把钉抽起,我又痛醒过来……我说过一定要报仇。”
“胡小姐用棒打你是肯定不对,但那根棒若不是内藏钉子,打两下你的腿不会断,伤是难免。那根内藏机关的棒肯定不是胡小姐的,她闹事、脾气差,但也祇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会有那样的棒。米勒因运毒、贩毒坐牢,你知道;他和黑社会打交道,你应该也知道。所以,那根棒是米勒的。”
“胡宝宝也知道并乐意使用。”
“她不知道。叫她打人、踢人甚么的,她决不会手下留情,但叫她伤人,打断你两条腿,她不会这样做。你不是说她打你第一下不觉得痛?原因在此:一、棒内有钉,自然比普通棒重,她没有心理准备。二、她祇想闹事不是想杀你。你又听到米勒他们起哄叫胡小姐用力,她玩得性起,拚尽方,钉子出来了,致命一棒,你双腿断了。这件事,米勒已向胡小姐道歉,他说因为太爱胡小姐,妒忌你追求她,所以借胡小姐的手把你弄残。你要报仇应该找两个,而米勒才是主谋。”
“我不会带着几年仇恨,等他出狱复仇,我既然已经把胡宝宝找来,两个人的账都算在她身上。毕竟,米勒已受到法律惩罚,胡宝宝也算是同谋,并且是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