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他每月祇有二千元零用,真可怜。其实,他不应该帮他妈妈,她根本不爱他,他怎能这样伟大?”宝宝为图斯不值,亦很担心他:“他找到工了吧?”
“他一早找到,但因为要赚三十万,所以把工作推掉,但那机构非常赏识他,愿意等他,他六月底就去上班。”
“为甚么不马上上班?他母亲连祖居都卖了,他每月才祇有两千元,够钱维持衣食住?”
“他说,他要遵守合约,和我签约合约一天有效,他一天仍受聘于我,不能在外做事赚钱,否则他拿了我三十二万便有愧于心。”
“这傻蛋!他吃西北风?他在哪?”
“窝在亚奇家中。宝宝,我们叫图斯回来好不好?”宝宝想一想,摇头:“那天我一时冲动,把他赶走,没理由再请他回来。况且,我再也不需要保镖。”
“但合约订明,十个月内我供应他食住及一切开销零用,他守约,我没理由不守信用。”
“等一个适当的时间才叫他回来,但身份不是宾主,是朋友。”
“好呀!就等你二十一岁生日。”“太明显不好,让我想想……”
※※※
“爹,最近怎么每晚回来吃饭?”
“陪你呀!你一个人在家寂寞。”
“不用赚钱吗?”
“钱当然要赚,工作的酬劳,但女儿比钱更重要,白天勤奋些,公事应酬放到午餐去。”
“爹!妈咪以前也很寂寞的。”
“我知道。你妈咪的死,我负百分之八十责任,她也要负担百分之二十。”胡大富见女儿没有强烈反应,才敢说下去:“你妈咪从小内向,好静,她因为考不上大学,郁郁下嫁给我。结婚初期日子快乐,她产下你后,又患了产后忧郁症,每天就是看书冥想,通常一星期不说一句话,连陪我看场电影都不肯,若说放心不下你,但你有护士、保姆、佣人照顾,偶然离开一下不会发生问题,但她宁可在花园亭子看书一日一夜……我想,反正在家寂寞难过,倒不如出外多赚点钱,所以你母去世时我竟然还在外国,那是大错特错,亦令我终生遗憾。”
“对我呢?妈咪死了,你为甚么不要我,把我交给大姨母?”
“冤枉啊!谤本我很爱你妈咪,更疼你,妻子去世,你就是我的命根。当时,你大姨母以我妻死孩子无人照顾为理由与我们打官司争取你的抚养权,我不幸败诉,但全部文件我保留在保险箱,你随时可以查看。你大姨母带走你,还把你母亲不少纪念品带走,我好困难才抢回你妈咪两张相片。”
“我跟着大姨母好惨,天天对我说天下男儿皆可杀。不准我穿女孩子衣服,不准我玩洋女圭女圭、不准我和男性说话,我在日本像哑巴,那些日本女孩又欺负我。当时我好恨你,因为大姨母说你害死妈咪,又拋弃我。”
“她自从失恋后就心理不正常,精神有病,你也知道。”
“大姨去世后,把我送回来,可是不多久你就拋下我去了外国公干。你爱我为甚么扔下我,甚至逃避我?那一年,我更恨你,我对自己说过,一定要为妈咪和自己向你复仇。”
“宝宝啊!由这件事就知道爹爹为你牺牲多大了。”
“你都不理我了,还说为我牺牲?”
“就是心里祇有一个女儿,才牺牲了个红颜知己。还记得苏菲亚阿姨吗?”
“记得,她是爹的高级秘书,我由大姨母家回来,她还升了行政经理,你到外国那年的初期,她天天来,跟我说这说那……也祇有她来陪陪我,后来她也失□了。她怎样?”
“苏菲亚十分能干,是我的好助手,你妈咪去世,我打官司失败,你被大姨母带走。唉!那段日子我很消沉,很痛苦,幸得苏菲亚开解陪伴,可能接触多了,人有感情,而且无论公事上或私人生活上,我对她都有依赖,再加上我了解你大姨母的性格,他把你抢去是不会归还我的了,一但人孤独寂寞,下半生怎样过?因此,在苏菲亚多方面示爱后,我决定和她结婚。然而要去婚姻注册处登记的当天,便接到你大姨母去世的死讯,我马上接你回家。一旦得到你,我就不想再结婚。”
“为甚么?”
“你母亲早死,你大姨母生性孤僻,你从来没有好日子过,若为你找个继母又刻薄你,你一生苦命。为了你的幸福.我决定一生不结婚,父女相依一生算了。”宝宝很感动,反而不安:“苏菲亚阿姨不好吗?”
“当时好。但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如她妒忌我宠爱你,或她生了自己的骨肉就排挤你,那怎么办?而那时候她又天天催我去登记结婚,催得累,我便一走了之。那一年到处视察业务,她曾追踪而至,我马上飞奔机场避走,唉!真是有苦说不出,你还恨我,苦上加苦……”
“爹,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爱我,为我牺牲这么大,我还故意做坏事,好使你天天心惊胆跳,寝食不安,我真是很不孝。”宝宝倒进父亲怀里:“爹!你惩罚我!我活该!”
“爹怎舍得?”胡大富轻抚女儿秀发,十多年来,父女首次亲近。
“我不会再做坏事,我会好好念书,好好孝顺你,做个乖女儿。”
“这就好。咳!这就好。”
“苏菲亚阿姨怎样了?”
“她结婚了,移民到英国去,生下两个孩子,他丈夫是我公司的一个高级职员,我鼓励他追求她。”
“好让自己月兑身?”
“小表!”胡大富拍拍女儿的脸:“现在好了,父女团聚,从此一家融洽快乐,现在欠的祇是一位娇婿。”
“唔!有爹爹就满足了,别拉甚么外人。”
“女皇帝,你真是,没有女婿就没有孙儿。我是一心想抱孙子呀!”
“爹……”
※※※
宝宝今天最后一天考试,她和父亲约好,一下课便到公司接胡大富,然后去吃一大餐。
安叔送宝宝到胡大富写字楼大厦侧门。
宝宝下车后,见时间尚早,怕影响父亲工作,使到附近逛逛。
邻近有大型商场,宝宝想替父亲买些新款真丝领带。
由店子出来,高级店铺的四周清清静静,突然一个男人撞过来,宝宝吓了一跳:“喂!你……”
“别说话!枪嘴正指住你的腰。”
“要钱是不是?”她感到硬物压住她的腰。
“不想死就合作,不准说话,叫你做甚么你就做甚么。”宝宝惘然目定,弄不清楚对方想干甚么,大白天又在最旺的中环,不会抢劫吧?
她已被推上一部早已准备好的汽车。
车内除了司机,后面坐了两个男人,宝宝被推到中间,很快,她被蒙眼、绑手。
“你们这班婬贼快放手!”
“贴着她的嘴,推她伏下。”刚才用枪押他的男人下命令。
好长的一条路,宝宝被压着,脖子都僵了。
宝宝心想,这一次大概逃不了,祇是想不到竟然在大白天。
车子终于停下了,宝宝被推下车,并被解开蒙眼的布和贴嘴的纸。
宝宝睁开眼,马上又闭上。“走呀!”她被人推了一把。
那是一间荒废的别墅,草都生上了墙,大铁门站了个人,屋子木门敞开,也有两人把守,其而是空洞的大厅,几张木椅坐了几个人。
司机和按住她的两个人留在外面,那个穿红色运动衣、押她上车的男子推开一扇门,牵她进去,又把门关上。
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虽然家具不多,但十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