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妈咪怎样也不肯吃,爸就当着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经过几次,妈咪也忍不住吃了。”天朗看看四周:“几年前这大排档不在这儿,我未出国前父子俩常常结伴,回来后大排档搬了,爸一共带我来过两次。”
“现在不怕碰到你爸爸?”
“不会,爸爸多半一两点来,碰见也无所谓,我说过我们家很开明。刚才我打电话回家叫司机驾汽车来,妈咪一定会知道,她不会因为我回市区也不回去看她而生气。”
“我一直以为你会开红色跑车。”
“是呀,我的林宝坚尼是红色的,太空线条鲜银红,美得刺眼。”
“司机驾来的汽车,不是黑色的吗?”
“那汽车不是我的,是二姐出嫁后留下的,我的汽车,要九月才运到,刚巧赶上我上班。”
“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姐姐都出嫁了,大哥是科学家,在美国太空研究中心工作;二哥是癌症专家,在加州大学医学研究院里工作,我还有两位洋嫂子。”
“一家人只有你一个有兴趣做生意?”
“不,我一直希望做个成功的律师,但爸不准我选法律,他说,我那幺多生意谁去管,你们太不体谅父母,太不孝顺。”
“结果你最孝顺,选了商科。”
“被迫的,”天朗轻叹一口气:“谁叫父母从小最疼我,兄姐把责任往我肩膊压,他们说:小弟啊!别叫爸妈白疼你一场,以后叶家就靠你了。他们就这样跑掉了,我的理想都泡汤了。我不能看着父母流泪,自己却理直气壮地去做律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呢,从未听你提过你的家人,真的孤身一人?”
“可以这样说,我爸死得早,他只生了我一个,没兄弟姐妹,母亲已改嫁,和继父相处不来,所以跑到小岛当家教,就这幺简单。”
“你离开你妈妈,她不伤心吗?”
“不伤心,虽然她没有我,还有个第二任丈夫,她还年轻,她需要男人。”蔚甄突然很伤感:“没有任何人因失去我而伤心,我对谁都不重要。”
“你对我重要,他们都不疼你没关系,我疼你。”他握着她的手。
蔚甄眼眶一热,觉得好感动。
离开大排档,已经接近五点钟,天朗提议到山顶看日出,蔚甄没有异议。
当天朗开车驶向山顶那条路时,蔚甄已经把头搁在他的肩膊上,睡着了。
“这小猪,”天朗用脸碰一碰她的鼻尖:“吃饱了便睡。”
蔚甄习惯早睡早起,她以前念书不开夜车,和朋友出外,貌似严父的继父不准她超过十二时回家。
叶天朗不同,他和一大班男男女女,或者只是女朋友,疯起来,可以玩到天亮,他能适应夜生活。
他把车驶到一个停车处,那儿已经有两部汽车。
他锁上车,伸伸腿,扶着蔚甄的肩,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这样,她会舒服些。
黎明前的一刻,天空特别黑暗,透过路灯的微光,天朗欣赏怀中的蔚甄。
天朗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蔚甄的额头非常饱满,眉毛柔柔长长,形态很柔媚,虽看不到她那黑白分明、神采闪耀的大眼睛,但看到两排浓密微翘的睫毛。她的鼻子高高挺挺,由额到鼻头一气呵成,很漂亮很有气势,单看她眼睛和鼻子,十足像混血儿,她拥有混血儿的漂亮,正如人家说叶天朗英俊,如混血儿一样,他们俩可算天生一对,靓女配靓仔。
她的嘴唇就更俏了,嘴角微向上翘,形状就如一只菱角,加上唇红齿白,那是最吸引男孩子的部份之一。叶天朗情不自禁,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蔚甄的脸如鹅蛋一样的椭圆,如剥壳鸡蛋一样的白女敕。
这一方面,他们两个便完全不同,虽然他们都每天游泳晒太阳,叶天朗把自己晒得又红又亮,但是蔚甄不同,不管太阳有多猛,她的皮肤还是雪白。
叶天郎轻抚她的脸:“这就是我的白雪公主。”
突然车厢里亮起来,叶天朗抬起头,天际一抹微红,他知道太阳已快出来了。
他等着,天边一抹浅红,金鱼红,鲜亮红,太阳终于出来了,虽然只有小半圆。
“甄甄,”天朗轻摇她:“日出了,日出了。”
“唔,别闹嘛。”她刚入梦,梦中看见天朗拥着她、搔她、很顽皮、很恶作剧。
“你不看便错失良机,在这儿看日出和在玻璃屋看不一样。甄甄,别贪睡,快醒来……噢!太阳已经整个升起了。”
蔚甄还在睡。
“还睡。”天朗真的搔她。
阳光刺目,蔚甄用臂盖住眼。
蔚甄左闪右避,车前座地方不多,天朗怕她碰撞,便一手抱紧她,另一只手继续搔她。
天朗力气很大,蔚甄闪无可闪,终于被他弄醒了。
“残忍,一个劲的欺负人,”她推开他坐好:“睡一下都不行。”
“我们说好到山顶看日出的。”
“那日出时你为什幺不叫我?”太阳光直射,蔚甄放下挡光板。
“不叫你?又叫又摇又搔,你睡得像死猪一样。”
“嘿!”蔚甄指着他:“你骂我死猪?你这样骂人?”
“不,”天朗捉住她的手:“是美丽可爱的小猪。”
“我是猪,你便是乌龟。”
“一定是你给我盖顶绿帽子。”
“什幺?”
“没什幺,”叶天朗吻一下她的手指便开车:“我们现在去吃早餐。”
“才七点,哪有餐厅开门?”
“是那种喝龙井、香片、吃虾饺、烧卖、叉烧包的中国茶楼,五、六点就有茶客。好不好?”
“好,我从未试过七点钟喝中国茶及吃点心,节目很新鲜。”
那间茶楼,外型是旧一点,但里面古式古香,座位也很清雅。
蔚甄喝一口菊普(菊花加普洱,天朗说美国唐人街的茶楼都备有这种中国茶),唔!好香又味甘,喝了口腔和胃很舒服。
虾饺的虾,只只透明又爽滑,皮儿薄薄的,令人吃完又想再吃。
“喝早茶其实真是一种享受,茶靓,点心新鲜又热。”
“这茶楼很好,你这美国来客怎会到这儿来?”
“爸爸带我来的,这茶楼历史悠久,我很小就来过,这儿的老板常和我爸下棋钓鱼。”
“怪不得这儿的部长叫你五少。你爸爸很喜欢带你四处吃喝?”
“爸和妈的确是最疼我,所以最初我到美国时很不习惯。”
“来这儿的人差不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他们年纪大了,早睡早起,晨运或打太极拳后,便到这儿来喝早茶,每天如此,成为生活一部分。”天朗吃饱了再享受一杯茶:“年纪大了日子很难过,想玩没劲,想吃没牙,想热闹也没人陪,还是趁年轻尽情享受。啊!你吃饱了没有?”
“早就吃饱了,还贪心塞了一碟芝麻卷。”蔚甄和天朗有个共同点,非常注重身材,但遇上好吃的便停不了口,他们也常嚷减肥,但美食当前就不减反加,幸而他们运动量大,消耗也不少:“昨晚的消夜和现在的早茶我最满意。”
“你喜欢新鲜。”
“是呀,新鲜的食物最可口。”
“还不止此。”
“你是说我贪新鲜,也对。早茶我以前从未品尝过,正正式式吃大排档,昨晚还是第一次。”
“也不单止是食物,”天朗蛊惑地笑:“我最担心的,连男朋友你也喜欢新鲜的。”
“不会啦,有了你这个漂亮又可爱的男朋友,我已经很满足,再找一个比你条件更好的根本不容易。”
“我在你眼中只是漂亮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