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倦不倦?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休息,他们全都来了!”
“他们抢着请我跳舞,到底为什幺?”
“因为你漂亮。”
“是吗?从来没有男孩子说我漂亮。”
“你认识多少男孩子?”乐宾搂着她的腰,边跳边问:“这句话,我早就想问了,只是找不到借口。”
彩虹喃喃地说:“学校里全是女同学,立德哥哥从来没有带过同学回家,我认识的男孩子,除了你,就只有立德哥哥,而且他也没有称赞过我。”
乐宾心里感到很舒服,他不喜欢有对手。
“音乐转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会!”
“你需要休息吗?”乐宾问。
“不,我是怕你疲倦,伯母说过不能令你太劳累。况且这是的士高音乐,你不能跳。”
“为什幺不能?我又不是八十岁的老公公。而且,你一回去就给他们缠住了,你不怕烦?”
“那好极了,我们要跳得劲一点!”
“好啊!”乐宾踏着脚步,摆扭着肩和腰。
两个人越跳越疯,乐宾突然感到上重下轻,身体冒着冷汗,但是,他可不肯认输停下来。
乐宾的身体有点晃,彩虹是看得见的,但是,她以为那是乐宾的舞姿。
“彩虹……”
“唔!”彩虹答着,仍在浑身扭动。
“彩虹!”乐宾去抓她的手,啊!他的手好冷。
“乐宾,”彩虹停下来,忙着问:“你怎幺了?”
“好冷,好晕,我……”乐宾面色转白,膝一曲,人就晕倒在地上。
“蔡叔叔,乐宾!”彩虹蹲在地上,她吃力地扶起乐宾。乐宾紧闭双眼,满脸是汗,两手却冰冷:“伯母,蔡叔叔……”
“乐宾……”人们在疯狂的音乐声中冷静,全围了上来。
“桂姐……”彩虹一边替他揉暖双手,人吓得六神无主,眼泪一颗颗滴在乐宾的脸上:“求你,醒一醒!伯母……”
“快通知世伯……伯母呢……”
乐宾的父母在何处?
原来蔡太太拉了丈夫进书房,借口讨论儿子的病况,其实她想多接近丈夫。
当他们闻讯,飞奔下楼梯到大厅,蔡一平跪地看乐宾的样子,立刻双手把他抱起来。
“孩子,他……”蔡太太面无人色。
“马上送医院,叫司机准备车,拿张毡子来。”蔡一平大叫着:“阿珍,快打电话通知医生到医院。”
蔡一平抱着儿子出去,彩虹呆了半晌,突然如梦初醒,跑上去,追住蔡太太。
“伯母!”
蔡太太站住,旋转身,盯着彩虹,好锋利的眼神:“刚才你是不是和乐宾跳的士高?”
“是的!伯母……”
啪!蔡太太刮了她一个狠辣的耳光。
彩虹双手捧着脸,她第一次尝到被打的滋味,她没有怨,没有恨,只是求着:“请让我陪乐宾到医院,求求你!”
“你还好意思求我?我警告你,如果乐宾有什幺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蔡太太走下台阶,彩虹追上去,拖着她的手:“请让我陪乐宾去医院,我要看他醒过来。”
“他会醒过来,但是,我不会让你再见他,你害他还不够?你是不是要他死在你的手上?”
“快上车!”蔡一平的声音。
蔡太太心急如焚,狠力把彩虹摔在地上,然后奔出去,上了车。
彩虹从地上爬起来,汽车已消失在大门外。
她扶住露台的圆柱,嚎啕痛哭。
有人轻拍她的背。
是珍姐:“回家吧!全部客人都走了。”
“珍姐,”彩虹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乐宾到底患了什幺病?”为什幺跳几个快舞就倒在地上,全身冰冷,人又无声无息?”
“我不知道,太太没有告诉我。”
“我要去看乐宾,珍姐,他在哪一间医院?”
“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乐宾告诉我,他按时要到医院输血,他在哪一间医院输血?”
“我不知道!”阿珍还是这句话:“每次少爷输血,都由太太陪他去医院。”
“他们平时说话,你听不到吗?”
“下人不会愉听主人说话!”
“你知道乐宾在哪儿的!”彩虹呜呜的:“刚才蔡叔叔叫你打电话通知医生去医院。”
“我只是请医生去医院,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一家医院。”阿珍好言好语地说:“时候不早了!回家吧!留下来也没用。”
“把医生的电话告诉我,医生的家人,会知道医生到了哪一间医院。”
“陆小姐,别说我什幺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没有主人命令,我也不敢乱说话。”
“你们都欺负我,”彩虹哭得一塌糊涂:“除了乐宾人人欺负我!”
“陆小姐,我不敢欺负你,我是为你好,刚才太太的情形,你自己最明白,她显然不喜欢你,就算你去医院,她也不会让你见少爷。”
阿珍的话对,但是,她太关心乐宾,她希望蔡一平或蔡太太会打电话回来说出乐宾的情况,她留下来等蔡太太回来,等她的讯息!
她把自己的意思告诉阿珍:“让我留下来!”
“好肥!请随便。”阿珍摇一下头:“我不能陪你,我要帮忙收拾地方。”
彩虹坐在电话的旁边,另一方面又用眼睛守望住大厦的入口处,说不定蔡一平夫妇会把乐宾带回来。
天亮时分,蔡一平和蔡太太每人一边守着儿子的床边,他们一先一后的倦极入睡。
梦中,蔡一平听见有人低叫:“彩虹!彩虹呢?”
蔡一平整个人跳了起来,一看,儿子醒来了!
“爸爸,彩虹呢?”
“她……”蔡一平不知道该怎样说。
这时候,蔡太太也过来,她抱着儿子,心里既安慰又悲伤,想哭,不能哭!
“妈,彩虹呢?”乐宾声音很虚弱。
蔡太太去倒水,蔡先生拿药,蔡太太说:“医生吩咐,你一醒来,马上要服药!”
乐宾吞了药丸,又再问:“彩虹呢?”
“她太贪玩,她不应该叫你陪她跳的士高。”
“你冤枉她,是我自己要跳的士高。彩虹早就劝我坐着休息,我不听她的话,妈,你不是因为这样……赶她走吧!”乐宾好象不够气似的,说话牵着噪音。
“不,怎会?”蔡一平立刻说:“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谁能狠心赶她?”
乐宾的眼神好失望:“她根本没有来。”
“她来了!”蔡一平被迫撒谎,“我们三个人送你到医院,她还陪了你一夜。”
“她人呢?”乐宾很着急!
“她家人刚把她带走。”
“为什幺把她带走?陆伯母不喜欢我?”
“噢!不是。”蔡太太可不能不开口,她不忍心看见儿子失望的表情:“邱妈妈来接彩虹回去的,你忘了她要上学吗?”
“是的,彩虹要上学,”乐宾很有信心:“彩虹下课后一定会来看我。爸爸,我真没用,跳几个快舞就支持不住,又给那些朋友,同学看到了,打回原形,想逞强都不行,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彩虹哩。”
“孩子,你休息一下,说话太多,很伤元气的,喝杯牛女乃好不好?”蔡太太柔声问。
“刚才张开眼睛,说话好象有点困难,吃了那颗药丸,人似乎精神多了,而且提起彩虹,心就好象在开花一样,好兴奋,一点也不累。”他揭开被,低声叫:“我的白色晚服西装呢?”
“穿著整套晚礼服睡觉很不舒服,医生替你打了针,你足足睡了十二小时。”蔡太太说。
“我的西装外衣呢?口袋里有只漂亮盒子。”乐宾很焦急:“是不是掉了?”
“我把衣服挂好,让我看看……这儿有一只盒子,是这个吗?”
“是的!”乐宾接过盒子很开心,他对蔡一平说:“这是彩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共有两份那幺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