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天打开一只手又马上合上:“窗幔,阳光会透过窗射进来。”
小怜把窗纱、窗幔全都拉上了,又亮了灯:“噢!好了!”
徐广天坐在一张椅子上喘气,刚才刺激太大,几乎把他吓死。
“广天,你面色很难看,没事吧?”小怜蹲在广天身边,既关心又焦急,“女乃女乃说过,人年纪大了是受不住……”
徐广天一听见“年纪大了”马上精神一抖,他最担心的事,是怕小怜嫌他老。实际上,也心里明白自己的真实年龄。
他当即定一定神:“我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也只不过是一会儿的事。现在好了,看样子,我很快可以适应阳光。”
“广天,都是我不好,粗心大意。”小怜埋怨自己,责怪自己,“不过,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真是小傻瓜,”广天爱惜地捏一下她的脸,“你对我那幺好,怎会存心伤害我?小孩子都不会把小事放在心上;况且,开窗关窗的事,根本就是佣人做的。来吧!我们去吃午餐。”
金老太已经在饭桌上等着,看见徐广天和小怜,禁不住责备:“菜都冷了,你们不吃饭应该预先通知。”
“对不起,女乃女乃。”小怜道歉。
“八九是你,一天到晚,打扮呀,打扮呀!满房间的新衣,要那幺多新衣干什幺?广天又不会带你到上流社会展览。”
“女乃女乃,广天不喜欢应酬,以前你也知道的。”小怜呶了呶嘴。
“我又没说广天,我只是说你;既然没什幺应酬,一件衣服一万几千的就给广天一个人看,太不合算。”
“广天也常带我看戏,吃饭……”
“喂!你什幺时候学会顶嘴?”金老太拍一下饭桌,“你自从搬进来,胆子就大了,是不是有人给你撑腰?”
小怜马上垂下头。
“女乃女乃,迟来吃饭,是我不好,我换衣服迟了,我向女乃女乃道歉。”徐广天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肩膊,“至于衣服,小怜也说过不必缝制那幺多。不过,我认为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漂亮衣服;请服装师回家,也是我的主意。女乃女乃的话对,以后我会凡事请示女乃女乃。”
“钱是你花的,你不心痛,我才不管。凡事请示我,那我岂非一天到晚24小时都没有空,我才怕烦呢!你们不吃饭?我自己吃!”金老太真像一家之主,越来越显长辈的威严。
便天和小怜分别坐下,广天又拿出银针来,在饭里插插,汤里插插,又在菜里插插,金老太一直瞪着他!
小怜暗中拉了他一下,广天马上停手。
“广天,”金老太开口了,“我和小怜自从搬进来,一天五顿,每顿你一定插呀插。以前我一直没说话;今天,我可忍不住了。广天,厨子是我自己挑的,你是不是怀疑我挑的厨子在饭菜内下毒?你算是不相信厨子,还是不相信我?”
“女乃女乃……”
金老太绝不给广天开口解释:“好了!算是那厨子就是你仇人,我又和他勾搭害你。可是,菜我和你一起吃的呀,难道我自找死不成?或是像演武侠剧一样,我有独门解药?”
“女乃女乃,广天怕人下毒,是有前因后果,他绝不会怀疑那厨子;更没理由怀疑女乃女乃,你一向对他那幺好!”
“是的,女乃女乃!”徐广天连忙说,“小怜最了解我了,我真的没有怀疑任何人,那只是我一向的习惯!”
“以前呢?我这老太婆有利用价值,对我是不错的;现在,我跟进来,就会觉得我碍手碍脚了。一对儿多好,谁喜欢我挡在眼前,真巴不得一脚把我踢走。”
“女乃女乃,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肯搬进来,是给足了我面子,我应该感到光荣。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始终尊敬女乃女乃。只是,我有些习惯,应该说,是坏习惯,令女乃女乃看了反感。”
“习惯可以改的。”小怜对徐广天说,“女乃女乃的话有道理,菜,大家吃的。就算你和人有过节,人家也不会对付我和女乃女乃。所以,大家一起吃时,就不用再用银针试了。只有碗里的饭、汤,杯里的茶,你自己小心些。广天,怎幺样?”
“小怜的话对!”广天忙不住地答应,“我遵命照办。”
“女乃女乃呢?”小怜问金老太。
“他在他自己的碗里插一万次,我都不管,就是不能拿根针在我眼前上落下落,这会令我神经衰弱,我会怀疑也有人要毒死我!”
“这就好了!”小怜温柔地对徐广天说,“快吃饭吧!”
徐广天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金老太这老太婆实在讨人厌,难相处;另一方面他心里也很甜,因为小怜了解他、维护他。唉!小怜真是他的红颜知己!
每天吃过午饭,小怜几乎总到花园晒太阳或是游泳,而徐广天不能陪小怜,会去午睡,反正晚上要工作。晚上,徐广天经常要回俱乐部、回公司签文件,也会到其它的酒吧、会所、清吧和一些属于他的食物店巡视。
以前俱乐部天天去,现在怕小怜一人在家寂寞,多抽时间陪她。公司开会,也安排在晚上,不过;周末、周日、假期他不上班也不开会,陪小怜消遣,度假。
午饭后,小怜不到花园,留在屋子里陪徐广天玩蜜月桥牌。徐广天最喜欢玩桥牌、下棋,可惜没人陪他玩不成。
徐广天是很怪的,他连一个要好的男朋友也没有,几个亲信替他打理公司,平时也不来往。小怜肯主动陪他玩,他很高兴。别说金老太对他?嗦,即使打他一个巴掌,看在小怜份上,他也绝不介意。
小怜实在很会讨他欢心。小怜给他一个感觉,她十分爱他。这,已经满足了徐广天一大半。当然,如果小怜的人也属于他,就更好了。
一天,徐广天所属一间公司有一个总经理来别墅,两人在书房,一谈就是一个下午。事后,金老太很不高兴。
“广天,当初,我怎样对你说的?”
“女乃女乃,你指哪一方面?”徐广天模不着头脑。最近,金老太常会莫明其妙地大发脾气。
“当然是为了小怜,我说过,我不能让外人知道小怜和你住在一间屋子里。尽避你们清白,但,看在外人眼里,你们是同居。人人如此想,小怜将来还能嫁人?还有我,你怎样解释我和你的关系?啊!我可不是你的女乃女乃。你答应我绝不带任何陌生人来别墅,为什幺今天来了一个男人?你根本不守诺言!”
“女乃女乃,他是公司的总经理。”
“我管他是总统!他是陌生人,你承认不承认?”金老太是认真的。
“是的,不过,他只是来和我……”
“我不管他来干什幺!你的事我说过没有兴趣管!可是,他见到小怜,你怎样把小怜给他介绍?你说!”
“他今天并没有见到小怜,又没有看见女乃女乃,他根本不知道……”
“那幺巧,吃过午饭阿辉开车送小怜去市区买唱片,他当然见不到小怜。我一听客人来了,马上躲进房间,结果我闷了一个下午。”
“对不起,女乃女乃。”
“我并不是要你道歉;不过,如果你继续让陌生人到来,迟早总会碰见小怜。”金老太声音低下来,“以后别让那些陌生人上门,有什幺公事,等你上班再商量。你不是答应小怜不把公事带回家,你这样子和梅冬青有什幺分别?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怜,应该为她设想。”
“女乃女乃……。”金老太这样说,徐广天还能说什幺?说自己不喜欢小怜,不为她设想?他不会这样说,因为他实在喜欢小怜。不过,他从来不担心有外人看见小怜,因为,他根本已把小怜当妻子。小怜迟早要和他的亲信认识,他更有意训练小怜,他们结婚后,让小怜管理公司的生意。不过一提到梅冬青,他就真的没话说,也讨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