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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琥珀 第30页

作者:岑凯伦

“妈!”张锦天追上前:“你到底对王子宁说了些什幺?”

“张老师,算了!”琥珀急步走进房间。

母子俩在外面吵了起来,琥珀把两只皮箱放在床上,将所有的衣物用品、书籍全部放在皮箱里,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张唯一的照片,她和子宁合拍的彩色照。每次看见这张照片,她就想到子宁在她的身边,她内心立刻涌起一股暖流。

她提起皮箱,打开房门走出来,张锦天母子看见她这副样子,都吓慌了。

“琥珀,你干什幺?”张锦天拦住她问。

“我要搬出去。”

“呜……呜……”张妈妈掩面哭起来了。

“为什幺?”

“不想加深子宁的误会。”

“你恨我们?”

“怎幺会。”琥珀摇一下头:“这半年来,多亏你和伯母的照顾。”

“既然你肯原谅我们,那幺,留下来,明天我们请王子宁来吃一顿饭,我向他解释一切。”

“没有用,你不了解他,这时候,我们说什幺都没有用,只要我离开这儿,将来,可能还有机会。”

“你一个女孩子,既无亲又无故,以后的生活怎幺办?你在国光做事,顾得了住又顾不了吃!”

“我想,我无法继续念书了,我会找一份事做,一个英文书院中三的学生,找一份低薪工作,相信不是很难!”琥珀苦笑一下,突然她问:“假如有一天我请你作证,你肯吗?”

“作证?”

“证明我们只是师生关系,我并没有嫁给你,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当然愿意,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我也愿意作证。”张妈妈过来拉住她说:“我会告诉王先生,是我一厢情愿的梦想你做我的媳妇,你和张锦天根本没有结过婚,你喜欢的是王先生。琥珀,不要走,你留下来,我什幺都愿意为你做。”

“我有空会来看你,再见!伯母。”

琥珀提着皮箧在街上走,比离开冷家时更加凄凉。

以前,还有个张锦天,现在去投靠谁?

去冷家?不,虽然她知道柏年渴望与她团聚,但是,她实在受不了陈倩云母女的行为。她宁愿饿死,也不去吃回头草。

时光不早,天色已黑,提着两只皮箧在街上走,根本不是办法。于是她先找一间小鲍寓,安顿下来,坐在床上,想了一夜,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这两句话,始终吞不下肚,非要向子宁解释不可,但是,子宁不肯见她,怎幺办?

写一封信,把自己的遭遇全写出来,对,有误会就要解释。她写好了信,正要写信封,突然考虑到一个问题,如果这封信不巧让王珍妮看见,她会交给子宁吗?她知道珍妮会缠住子宁,说不定天天在王家,要是信给她毁了,岂不白费心机,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亲手交给忠叔,比较安全。

于是,第二天下午,她到王家,说明找忠叔,不一会儿,忠叔出来了,仍然是那幺礼貌周到:“冷表小姐!”

“忠叔,我想拜托你交一封信给子宁。”

“夫人在客厅等你,请吧!”

“什幺?表舅母要见我?”

“是的,请。”

琥珀有点奇怪,也有点惊慌,走进这庞大的屋子,心就惊;可是,她虽然不想进去,又找不到理由推辞;况且,见见王夫人,说不定王夫人可以帮助她解开子宁和她的死结。

王夫人笑脸相迎,保持她昔日的风度:“琥珀,半年不见,你变得又大又漂亮!”

“谢谢表舅母。子宁,子宁他出去了?”

“一点钟乘飞机走了。”

“啊!”琥珀一阵晕眩,可能昨晚没有睡好:“他回美国去了?”

“不,他先去东南亚,再去日本和欧洲,他利用假期出外散散心。”

“那……他不会再回来?”

“短期内他不会再回来,最快也要等到他大学毕业,我以前的思想是错误的,该让他安心念书,不应该常常把他拉回来。”

“会不会在一年后?”琥珀悄声问。

“不会,也许,我们就让他在外国发展。”

“表舅母,我本来有一封信交给子宁,因为他对我有误会,其实,我和张老师……”

“我这孩子,脾气向来不好,别管他。”

“不是的,表舅母……”

“我都明白,来。”王夫人亲切地拉她的手:“下午茶时间,我们去吃点心。”

“表舅母……”

琥珀到王家唯一的收获是吃了一顿丰富的下午茶,信带回来,有关子宁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她好几次把信留下,王夫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试过几次,琥珀又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王夫人是不会收下她的信。

说不定王子宁这次到外国旅行,也是王夫人的意思,琥珀虽然穷,但是仍有自尊。王夫人留她吃晚饭,她死也不肯,失望而去。

不过她很固执,她不会因此而放弃子宁,她把信藏好,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子宁看到她的信。她决心等候子宁,不管一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她都愿意等,她发过誓,除了子宁她谁也不嫁。

一个星期后,琥珀终于在一间诊所,找到一份工作。

那天刚巧胡国伟医生的太太到诊所,她把琥珀带进医药室。

琥珀怯怯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们要请一个登记员,月薪三百,工作时间是上午九时至十二时,下午三时至六时,晚上八时至九时半,星期日下午休息,做满一年可以支双薪。你现在上工,也可以支半个月粮。”胡太太打量琥珀:“你很年轻,一定没有做过工作,你的年纪、学历……”

“我十六岁半,F3肄业生,会英文。我以前——就在今年未放暑假前,我半工半读,在学校做清洁工作。”

“你会清洁?”胡太太回过头去,问那配药的男人:“芳婶是不是想辞工?”

“她不想住在诊所,有丈夫的人,很难!”

“胡太太,我会清洁,我愿意看守诊所。”

“你不怕辛苦吗?而且你一个年轻女孩子看守诊所,你难道不怕……”

“我不怕!”琥珀抢着说:“我不怕辛苦,也不怕寂寞,我会好好守住诊所。”

“唔!”胡太太点一下头:“你试做一个月,看看你是否做得来,两份工作加在一起,你的月薪是六百元,而且可以支双粮。”

“谢谢胡太太。”琥珀心里很高兴,哇!可以赚六百元,除了一条大牛,还有一条红衫鱼。

“你若做得好,我会加给你工资,你试试张姑娘的白袍合不合身?再过两天,我会缝两套新的给你。”胡太太把一件白袍交给她。

琥珀连忙把白袍穿上,白袍又阔又短,那张姑娘一定又矮又胖。

“衣不合身?”胡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来,我带你去缝新的。”

“胡太太,我什幺时候可以上班?”

“我们等人用,你明天就来上班,你搬出来住,不怕家人反对?”

“我无亲无戚,是个孤儿。”

“啊!年纪轻轻的,真可怜!”胡太太说:“你好好的干下去,我会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

从此之后,琥珀就在胡国伟的诊所工作,最初因为不习惯,手忙脚乱,整天跑来跑去,十分忙碌。幸而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久就上手了,一个月后,她已经应付自如,而且还有空闲时间,帮助李姑娘把病人的病历表送进诊疗室。又替她把针嘴、针筒煮沸,李姑娘见她勤奋,耐劳又肯吃苦,对她的印象好起来,两个人就交上了朋友。

这天下午,来过一批病人就静下来了,医生和朋友通电话聊天说笑,琥珀走进李姑娘的注射室,帮她搓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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