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瑜连躲都来不及,便听到对方说:“项法医,妳在证物室里的事都办完了吗?”
错愕地,晓瑜与秦日顺对望了一眼。“嗨,阿敏!你……看到我了?多久以前?”
“对啊,我还有喊妳呢!但妳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走进证物室。至于多久以前……就我刚刚上厕所前,没多久吧!问这干么?”
晓瑜表情凝重地一咬唇。
“嘿,刚刚妳穿着白袍,我没看到里面,原来妳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啊!是不是等会儿要去约会啊?”
事实再明显不过了。有个不知名的人,冒用晓瑜的晶片卡进入大楼,而且还有办法复制晓瑜的指纹进入证物室里!秦日顺立刻掏出手机,准备通知110勤务指挥中心,晓瑜却制止他的动作,轻摇了下头。
“阿敏,不好意思,以后再聊,我现在和秦警官有事要忙。”先把同事打发掉,看见对方走远了,她才对秦日顺说:“拜托,可不可以先由我们两个处理?若真的处理不来,再找人来。”
秦日顺当然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妳认为那位冒用妳身分的人,是妳的熟人?”
迟疑了一会儿,晓瑜点点头。能接近她、有她的指纹、还能盗录晶片……嫌犯的名单,呼之欲出。
“好吧。”秦日顺探手到西装里,掏出自己配戴在身上的枪枝。“妳得答应我,站在我的身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跑到我前面去。”
看见那柄令人“胆战心惊”的杀人武器,晓瑜吞了口口水,顿时感受到无比真实的“危险感”。就像电影里发生的一幕,活生生被搬到面前来了。
“你……身上一直带着它啊?”
“很抱歉,但犯罪者和7-11一样,是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秦日顺也不希望在淑女面前拔枪,此刻是逼不得已。
晓瑜扯扯唇苦笑。“我知道,我只是现在终于能肯定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刑警而已。”
“我们得快一点过去,趁犯人还逗留在证物室里,逮他个人赃俱擭吧!”秦日顺以两手握枪,枪口朝下做出预备动作,往走廊彼端移动。
敞开一道小缝的门里,一片寂静。
晓瑜紧张兮兮地揪着秦日顺的西装衣尾,按照他的吩咐,安分地藏在他身后。拜托!她在心中祈祷。希望里头的人,千万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以脚缓缓地把门向内推进,握直枪,秦日顺一步步无声地走进室内。窗帘遮蔽住外在的光线,又未开灯,因此相当的阴暗。两公尺高的证物柜沿墙而立,一抹阴暗的身形轮廓在其中翻箱倒柜地动作着。
晓瑜瞇起眼,想辨识那长发白袍的人是谁之际,秦日顺低叱着:“放下你手中的东西!把手举起来!”
咚!那人转过头,手中的东西掉落到地上,缓慢地把手举高。
“晓瑜,开灯。”
大放光明的剎那,晓瑜直勾勾地瞪着“冒名者”的真面目──她的祈祷并未通达天听,她不断地摇着头,“遗憾”两字还不足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真的是你,程世庆?!”
取下黑色长假发,月兑下套在西装上伪装用的白袍,以手指顺了顺发海。将眼镜戴回鼻梁上的男人,表情不见半缕罪恶感。
彷佛背叛老同学、顶用她的身分混进法医中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挑挑眉向秦日顺问道:“我可以抽根烟吗?”
秦日顺的双眼牢盯住程世庆,像老鹰盯住鸡一样动也不动。
“我真的只是想补给一点尼古丁。”他不死心地说。
“晓瑜,麻烦妳从我的西装口袋掏出香烟与打火机。丢给他就好,不要靠过去。”秦日顺的枪口没有一秒钟离开过程世庆。
香烟一到手,男人还喃喃抱怨着那不是他抽惯了的品牌,但依然点燃了火,抽了一口。“呼~~好吧,你们逮到我了。我以为你们忙约会,会玩得不亦乐乎……看来,我高估了你讨美人欢心的能力了,秦日顺。你连绊住她一个下午都办不到吗?”
“你怎么弄到我的晶片卡密码的?”晓瑜拍着桌子怒问。
“嘘!小声点儿,妳要吵得让全中心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不成?”程世庆指指敞开的门。“隔墙有耳,把门关上。”
“你这个罪犯不许大摇大摆地指挥我!”
“罪犯?好过分的说法,我们可是多年的『朋友』呢!”他微笑。
气呼呼地,晓瑜转身把门关上,再回头说:“像你这种背着朋友搞鬼的家伙,我不承认你是我的朋友!”
秦日顺则冷静地说:“你一开始就计划要这么做了吗?在居酒屋的时候,也许更早,你就想要利用我调开晓瑜,好掩人耳目地溜进来?”
“怎么可能?我不是上帝,能把事情掐得那么准。”一笑,程世庆立刻回道:“我本来想找晓瑜帮忙的,后来又觉得这么做,万一事情出错的话,会拖累她,因此便打消这主意,决定自己动手。我是趁晓瑜去洗手间时,复制她的出入证密码。接着你们偶然定下了约会,供我搭趟顺风车罢了。”
真可怕!秦日顺回忆当时的情景,完全没发现他在动手脚。
“你那时候忙着否认自己对晓瑜的情感,哪有空闲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再次地,程世庆抢先解答他的困惑。
即使事实如他所言……秦日顺凝视着程世庆,依然改变不了眼前这号人物是个极具威胁的角色。能力越是出众、卓越,一旦走错路,带给社会的伤害也将更大。
“喂,你们不要在那边对瞪了。”打破鹰眼对上狐狸眼的僵局,晓瑜切入主题。“程世庆,你非法闯进证物室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你想破坏证物?!”
“项晓瑜?!”发出难以置信的感叹,程世庆一撇唇说:“请别轻易诬蔑我的人格好吗?我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
“喔?那你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不是犯罪吗?”晓瑜“嘴”下不留情地顶回去。“你可以凭自己的身分借阅证物,之所以不那么做,不就间接证明了你意图不轨──”她倏地遮住嘴,望着他的脸色隐隐发白。
“晓瑜,妳越说越离谱了!我建议妳最好丢掉妳脑中的愚蠢推论。”一翻白眼,程世庆啼笑皆非地说。
“你是……是那个杀害女线民的凶手?!”指着程世庆的鼻子,晓瑜后退两步,张大眼。“所以你才必须前来湮灭证据!因为你怕那些证据会带领我们揪出你的罪行!”
“精彩!妳幼稚的推理程度一样这么精彩!”
“因为你吃里扒外地想私吞毒品,不料被女线民知道了,她威胁要把这件事检举到局里,为求自保,所以你只好杀她灭口!”
程世庆转向秦日顺道:“你不会相信她这番电视剧看太多的鬼扯吧?”
考虑片刻。“我不知道,她说的并非毫无可能。你必须提出能充分反驳她推论的证明,不然我们只好将你提交检调……我想调查局不会太高兴见到这种自己人办自己人的局面。”
“仅仅约会一次,你们就同一个鼻孔出气了。”程世庆放弃地说:“好吧,我招就是了。别忘记,这是你们要我说的。你们本可置身事外,如今自愿跳进来,以后有啥麻烦的话,也请勿向我抱怨。”
这点小小威胁动摇不了秦日顺与项晓瑜。
程世庆以下颚指指自己带来的超薄掌上型电脑说:“借用一下证物袋里的电子表,接上我的电脑后,我便可以让你们知道我闯进来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