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白先生。不好意思前来打扰了。”晓旸立刻起身,向对方致意,并说:“我是莘荃的班导,敞姓风,这位则是我的同事柴老师。”
穿著一袭名牌休闲服,五官清瘦,戴着书香气息的无框眼镜的男人,在乍见晓旸身旁的壬虎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柴壬虎?你……你怎么会跑去当老师了?”
壬虎淡淡地一笑。“好久不见,学长。”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啊!”
结束完访谈后,壬虎的学长硬是强留他们两人一起吃晚饭。
虽然白旭华的家中聘有外佣,但吃不惯外佣料理的他,向来是直接请外烩师傅每天定期送一次餐点过来,外佣只要把那些餐点热一热,便可以上桌了。五菜一汤的丰盛菜色,四人享用还嫌太过奢侈呢!
晚饭后,晓旸和学生到他楼上的房间中话家常,而壬虎就和学长一起坐在客厅小酌。
“我和前妻是在美国相识,孩子也在那边生的。后来台湾的科技厂商有人找我一起开创新公司,我便又回到台北来了。起初我们住在新竹,但老婆不习惯那种乡下地方,天天把孩子丢着,一个人到台北找乐子。因此我气得和她办离婚,她一离婚就拿着我给她的赡养费飞回美国了,只有过年过节时才会寄份礼物给莘荃。”
“学长的公司我听过,发展得挺不错的。”
“是啊,我在美国看风头不对就转行,现在不做半导体,改做通路了。”举起酒杯和壬虎的杯子一碰。“倒是你,竟去教书,这真是浪费。你在教授们的眼中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怎么会放弃本行呢?就算要教书,也不必到小学吧?以你的资格,重新去考个博士当副教授也行。”
壬虎笑而不答地摇摇头。“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真的假的?”
追问不出所以然的白旭华,惋惜地说:“你这脾气还是没改。以前,有一次教授要你改变研究课题,说那太冷门了,你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教授怎么死缠烂打就是不肯改。到最后连教授也拿你没辙。”
讲起过去的历史便一发不可收拾,白旭华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壬虎只是笑着点头或摇头。从大学时代的糗事,不知怎地竟聊到了壬虎的情史上。
“……你现在还和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本校的校花啊……你和她还在一起吗?”
“没有,我们分手了。”
“不会吧?那时候大家都猜你们一定会结婚的,发生什么事了?本校最石头的男人总不会移情别恋,把人家拋弃了吧?”
“学长不必乱猜测了。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只不过是她没办法接受我辞去嘉技的工作,所以就分手了。”壬虎啜了口酒,希望能让这话题就此打住。
白旭华喃喃说着“原来如此”,话锋一转,又问:“那你现在没有交其它的女友吗?小学女老师可是男人心中贤妻良母的最佳人选呢!你该不会身在花丛,笨得不知花儿香吧?”
“我又不是为了找老婆才到小学教书的。”扯唇一笑,他摇摇头。
“嗳,话不是这么说,有好的机会却不懂得把握,就不叫男人了。”
一抬眼镜,白旭华感慨地说:“这几年我可是一直在物色,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讨个老婆呢!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要说朝九晚五了,根本是朝七晚十二,有时等国外的电话就等到半夜,等我回家儿子都睡熟了,我们父子俩能相处的机会少得可怜。”
听着楼上传来的笑声,白旭华再叹口气说:“我是个大人,能忍受孤单,可是孩子却要跟我这老爸一样受寂寞之苦,因此我很想为他找个母亲,最好是能像那位风老师一样,亲切、活泼又乐于和孩子相处的。”
壬虎皱起眉头。“这么说对女性并不公平,学长想找的是保母吧?”
“你怎么还是一样正经八百的?我当然也会找自己中意而且孩子也中意的女性啊!谁规定讨老婆不能一妻三『得』?做情人、做妻子、做母亲的?”
白旭华搭着壬虎的肩膀说:“讲真的,那位风老师有没有意中人啊?”
“学长!”壬虎严肃地低喝。
“我可不是光看她对莘荃好,才这么说的。她叫晓旸对吧?人漂亮、个性也很大方,这年头很少见到这么乖巧的女孩了。”模着下巴,白旭华瞇起眼睛说:“而且那双长腿真是迷人,我敢打赌她的腿如果不是套在牛仔裤中,一定会更令男人心痒难耐。”
“学长,请不要用这种角度评断我的同事。风老师不是只有外表的女性,她也是有着专业教师素养的女子,你这么说已经接近侮辱的程度。”壬虎放下酒杯说:“我们该告辞了。”
“小柴,你在火大什么啊?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啊,难道你也喜欢她,所以不想看我追她?”
“你怎么还是搞不清楚,学长!问题不是我喜不喜欢她,我在乎的是你用那种眼光去看她!”
“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壬虎想开口反驳时,偏偏风晓旸挑这时候下楼来。“你们在吵什么?楼上都听到了。”
白旭华走上前去,笑着说:“我在征求学弟的意见,可惜他似乎很反对。干脆我就直接问本人好了。”
“和我有关吗?”晓旸眨眨眼,看看他,再看向柴壬虎。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哪天能请风老师去喝杯茶?”白旭华做出屈膝捧心的姿态说:“妳愿意赏光吗?”
一头雾水的晓旸有些困惑地说:“白先生要找我喝……茶?”
“喝茶是第一步,可以的话我还想请风老师去吃饭、看电影、逛街或是去欣赏美丽的阳明山夜景。”毫不浪费时问,立刻展开追求攻势的白旭华,积极地凝视着她说。
“我们回去了,风老师!”壬虎忽地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扣住晓旸的手腕。“学长,谢谢你招待的晚餐,我们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再见。”
不给晓旸弄清楚状况的时间,她傻愣愣地一路被壬虎给拉到了门外,要不是使出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晓旸根本追下上他气冲冲迈开的步伐。
痹乖,他在生气些什么?脸色都变了!晓旸在心中暗道。
好不容易,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
“那个……柴老师,你可不可以放手?我的手好痛喔!”
经她一提点,壬虎才慌忙地松开她。都是学长的一番话让他失了理智。他低头道歉说:“没事吧?我太用力了,对吧?”
“没什么,只是有点红而已。”轻甩手腕,晓旸挑起眉头说:“倒是,方才白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该不会是在追我吧?”
壬虎烦躁地用手拨开额前的刘海。“不必理他,他是在闹着玩的。如果以后他邀请妳出去,妳也一样不必管他,当他是不认识的人。”
“……那样好吗?他不是你的学长?而且也是我学生的家长。”不知前因与后果,晓旸单纯地问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要不要和他出去,与他是我学长或是学生家长一点关系都没有。”一顿,壬虎蹙起眉头,蓦地想到。“妳有那个意思想和他出去的话,又另当别论。”
他无法接受学长“物化”地讨论风晓旸,所以生气。
然而他不顾风晓旸的意愿,用“命令”的口吻干涉她的行动,显然也不太合理……他几时做过这么鲁莽的事?壬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着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