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高的下巴不由自主地一缩,安麒吞了口口水。“这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作个胆小表,走出大门或是……”
“或是?”故意加上悬疑的上扬语音,黑眸窜过一丝狡犹精光。
安麒彻底的缩回脖子,越想越不对,有种正在往火坑里跳的危险感。昨天不是才发誓要等他先跟自己摊牌?这下一激动,她又忘了先前的誓言,只差一步就要做出傻事了。
“你知道我的『或许』是什么,你休想要我再退让了。”吊起眼尾,她作著最后的垂死挣扎。
又将球踢回他手上,要看他怎么出招吗?狄鹏决定正面接下这一球,转动著黑溜溜的眼珠,眼神扫过屋内每个目瞪口呆的人脸上,沈思了一会儿,朝弟弟说:“阿鸿,你几月生的?”
“十月。”
“嗯……还差几个月吗?”接著他又转向南宫悠说:“关於持有伪造驾照的事,你老实地跟负责的检察官认错,看在你是初犯,而且又不是伪造文书者,那位检察官会判你个暂缓起诉,换言之,就像是留校察看的处分吧!”
这分明是指导南宫悠如何躲过一劫,教南宫悠如何不讶异、不受宠若惊呢?他惶恐地看著狄鹏说:“是,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很好。”明快地将视线移回到弟弟身上,狄鹏不容抗辩地说:“你还是一样得回家,他也是。你们都不许再继续那种扮家家酒般的离家出走游戏了。”
“我不——”
“要是不想回老家和爸爸面对面,住我的公寓也没关系。”切断弟弟要抗议的话,狄鹏表情坚决地说。“等过了十月,你满十八岁,可以作自己的主人的时候,我不会再阻拦你做任何决定。”
这下子换成狄鸿满脸意外了。
“趁著留在我那边的时候,你可以进修自己的高中课程,准备大学的入学考试,你的那位朋友也一样。我不想听到什么不想分开的话,假使你们坚称『绝不会动摇』的恋情真有那么坚定的话,那么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应该不至於起变化吧?想要说服我,就先以行动证明给我看,而非只用嘴巴说说而已。”
狄鹏望著他们两人说:“如何,做得到做不到?”
迟疑的,狄鸿看了悠一眼。
南宫悠率先打破沈默,他上前握住了狄鸿的手,回答狄鹏的问题说:“我可以做得到。我愿意证明我所说的话绝对不假,我对鸿的这份心也不是短短几个月会改变的,分开虽然很痛苦,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可以忍耐这一时。”
“悠!”狄鸿有些担忧,并非他不相信悠,而是他不敢确定“分开”的这段期问是否又会有其他的变化因素,世事难料。
“不用害怕,狄鸿。”南宫悠笑了笑,握紧他的手说。“等著我,在你十八岁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那就这么决定了。”狄鹏看了看表说。“我就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吧,明天我会来接狄鸿。好了,我们走吧!”
最后这句话他是对著安麒说的,把她吓了一大跳。
“还愣在那儿干么?过来。”
安麒眨眨眼,骂她“愣”?她还想问他刚刚这一切是在做什么?
“我已经照你说的,毫不逃避的解决了我和弟弟之间的亲情,现在轮到你了,毛遂自荐的天女小姐。劝你在我走过去扛起你、掳走你之前,先移动自己的小屁屁给我走过来。”他神情高傲地说。
“我……我……”他玩真的?安麒本能地往后退。
卷起衣袖,故作叹息状,狄鹏微笑著说:“好吧。这是你选的。”
“哇!”
下一瞬间安麒已经倒栽葱地挂在他的肩膀上,脸正对著他西装裤腰,她立刻摆动身子大叫著:“绑架啊!快报警,有人绑架啊!迪渥,报警!”
含著根油条,迪渥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挥了挥手说:“慢走,不送了,桑大哥。保重喔,老姊。”
“傅、迪、渥!你这见死不救的冷血弟弟,你是恶魔!你这个可恶的死小孩,等我回来……”不雅观的挂在人家身上,安麒还不死心的沿路叫骂著。
无奈声声叫骂,随著距离越拉越远逐渐变小——然后楼下传来一道引擎发动声,噗噜噜地——最后彻底地消失了。
“迪渥哥,你还真吃得下饭,一点都不替安麒姊担心啊?我从没见过哥做出那么失态的举动,很不正常耶。”狄鸿怯懦地问。
“安啦!要我说的话,安麒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被你哥吃了,她也会知道该怎么A回来的。吃饭、吃饭。吃完饭后,我会识趣的消失,让你们小俩口去储存爱的回忆。”
狄鸿刷地红了脸。南宫悠则不好意思地笑了。
☆☆☆
被塞进他的车里,未等她坐热,车子已经发动了。安麒也只能问:“桑狄鹏,你到底想把我载到哪里去?”
“你又担心什么?”他好整以暇地开著车在车阵中穿梭。
“担心被你吃了。”她没好气地说。
“喔,我以为这不是你『担心』,而是你『渴望』的事。”递给她一抹“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安麒张大嘴巴,不要脸、无耻、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以骂他的话多得数不清,多到她不知该选择哪一个才能刺伤他的厚脸皮。
“不说话是默认?”
“不说话是被你的嚣张打败。喂,谁给你这个权利,闯进我家,掳走我,还自以为我等一下会心甘情愿地跳上你的床?”安骥睨他一眼。
“套一句你从前说过的话——是你。”
“我没有。”
“十分钟前,在你家,人证有三,你是这么说的:『失去一个世界上最独特的天才大美女,简称天女的青睐,那可是你花上三辈子也弥补不了的遗憾!』所以为了我后三辈子的幸福,我只好按照你的吩咐,将你『请』回我家喽。”他以一贯有力的口吻,强调出自己的优势地位说道。
“那是……”安麒真想咬掉自己的笨舌头。
“安麒,再过十分钟就到我家了。”他话锋一转,言语不再犀利,只剩下无比的认真。“这回我不会硬要你跟我下车,但你应该很清楚下车后到我家会发生什么事。”
扑通、扑通、扑通。她讨厌死了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不光是教她束手无策,还教她想举双手投降。
“假使你认为我爱你也没关系,我可以喜欢你的话,那你就到我的家里来,而在那里我会用你无法想像的,从最激烈到最温柔的种种方式,爱你直到你我断了气,爱到你明天下不了床、后天下不了床,但不会永远下不了床,偶尔还会允许你去做点别的事。”
最后的冷笑话,是他给她喘息的机会。
“YES或NO,操之在你手中。”
……YES?
……NO?
……操之在我?
胡说的,骗人的,这根本就不叫“操之在我”,全部不都是被他算计得好好的,有哪一点操之在我的手上?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就定令我最不甘心的一点。
“允许我对你的爱,是那么一件困难的事吗?”他突然开口。
安麒猛地抬头看他。
“你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他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是想为难你,等会儿我就在前面的红绿灯停下,你可以回去了,就当我没说过这段话。”
这是他的欲擒故纵?那她得说他做得还真成功。回头想想,谁擒谁,谁是赢家根本不重要——要是真正爱著他,她根本不会有时间、力气去想这些,因为结局不重胜败,而她应该想的是自己真正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