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禁,他一愣,因为她毫不修饰地批评。
而等气逐渐平稳后,于晓恋也才惊觉自己又干了什么事,都怪徐承海。
"对不起,我好像太过分了。"每当太过投入,她总会感到心惊,因为只要一激动,口不择言的天性往往险些爆发,而这次她总算是忍不住,因为再怎有耐心的倾听者也会有求好心切的时候,更何况她这个倾听者情绪还不稳定。抓着头,脸上是难以言喻的困窘。
"不,你说的对,每一次事关于她,我总会变得优柔寡断。"闭上眼,脸透无奈。
"我很抱歉刚刚那样说你,或许是旁观者清吧!再怎么感同身受,也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是我太鸡婆。"翻翻白眼,不知道该怎圆场,所幸她瞥中车外的救星。"呃……先别说这些了,外面这一家的牛肉面很好吃,去吃看看。"顺便喝他个几罐啤酒,降降火气。
想等他打开中控锁,但迟迟没反应,于是怀疑地偏过脸看他,却见他表情复杂得可以。
他在想什么?莫非被她的话给刺伤不成?
"喂,你千万别太过在意我刚才说的话,就当我……"
"晓恋,你相不相信爱情会来的不是时候?"打断她的安抚,他问。见她一脸懵懂,便又更正道:"不……该说是,你相不相信人会同时爱上两个人?"
不知道该怎么区别自己此刻的感受,每当于晓恋对他当头棒喝时,他总有股深达心底的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单单以救命的浮木形容她,肯定是不足够。
但,他确定自己仍是爱着季盈的,可竟无法断绝从晓恋那里得来的依赖和轻松,以至于好感渐生。
这是怎样一个矛盾的情形哪?
"一个人同时爱上两个人?"他问得很诡异,但是眼神又不像在开玩笑,所以她思考后,这么回道:"那……这么说吧,其实我觉得有可能,因为爱的本质也许相同,但爱的方向却可以不同。广义来说,爱情它应该具有包容性。"
就像他爱上季盈的月兑俗内涵,却又爱上她的乐观果断吗?湛良威因为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而觉得振奋不已。
"但是……"岂料她有但书。
"但是什么?"
"但是人心的自私却往往不敌现实的定律,人也许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却绝对不可能拥有两个人,尤其在现在这个诉求自我的时代,爱情已经不可能分享了,这就是狭义的爱情,现代人的爱……"
说完这一段,她发觉思考开始有点浑沌,该是肚子饿的关系,于是她抓起了背包。
这时,听见他嘴里徐徐传来:"那么如果很不巧地,你爱上了一个心里有其他人的男人呢?而男人心里的那个人却是他不能爱的……"
"呵!这怎么可能,我……"不禁,她让话噎住了,起先是因为他的假设语气,后来是因为他话里的涵义。
他这么问,很难让人不引申及揣测,但引申和揣测后的结果却是让人心慌的。
他说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就是他自己,而他心里那个不该爱的人,则是……
一个年轻窈窕的影像再度掠过她的脑海,与这些日子湛良威在她记忆里添加的部分逐渐重叠。
良久。"都说不该爱了还爱,那叫傻,那叫呆。"
不知不觉,她喃言了一句,而也在同时,从忖度里抽离,并惊得掉了手上的背包。弯下腰,她从脚边捡起背包,只是人才坐直,就被身边的男人突然拥住。
"你!"过于意外,她反应地挣动,下意识,她又想起那个让她和徐承海吵架的原因。
双臂紧缠着她的颈肩,脸已埋进她的发里。"请别……"声音微颤。
"怎……怎么了?"停止挣动,两手空悬在他的背后,有点不知所措。
"没……能不能就请你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轻喟一声,仿佛正从拥抱的举动得到释放。
没多说什么,她仅是让他抱着,而由他趋于平缓的呼吸得知他已逐渐平静,许久,耳边听到:
"晓恋,我喜欢你。"
"什么啊?"惊讶地抬起头,却撞进他坚定的眼眸里,那是一种挣扎后的笃定。
"我喜欢你……"倾下脸,唇急切地贴上她的。
"不行!"她推开他,却不小心让自己的牙齿擦伤自己的嘴唇,痛到眼泪盈眶。
"你……不喜欢我吗?"
"我……"一句喜欢,梗在喉间,因为他们两个对喜欢的认知一定不一样。抚着发痛的嘴唇。"我看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所以才会这样,不如先下去吃完饭再说,我肚子饿了。"她不在意当垃圾桶让他吐心事,但却不希望成为他心情不好时的感情替代品。眼睛瞪住腿,等他的反应。
微略失望地坐回去,又想了一下,他这才开了中控锁。"对不起,我失态了,那先吃饭吧。"盯着于晓恋开门而出的背影,他的眼神闪烁着,心情更是起伏不定。
***
悄悄地,大半夜过去了。
没回家,凌晨三点多,她居然还没回家,甚至连手机都关机。难道只为下午那场不愉快吗?
打了数十通电话,徐承海只从于晓恋她母亲嘴里得知于晓恋还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告知去向,且从湛家那里问得湛良威此刻也不在家……
"好,很好,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吻他,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所以我要怎样就怎样,而且我等一下还要跟他去约会!"如果,现在湛良威真和她在一起……他脑里塞满于晓恋从公司离开时所说的话,情绪波涌不已。
不觉,一阵由缓变急的嘈杂声,打断了徐承海的纷乱思绪,外头竟下起来势汹汹的大雨。
将快触及手指的烟头捻熄,关上车窗,他启动雨刷,赶去挡风玻璃上那些模糊视线的雨水,这才再将他注意了近四个钟头的地方看清楚。离车不远处,是晓恋她家,隐隐地可以发现屋里的大灯没关,所以屋里的人一定和他一样着急。
将视线调回车内,他伸手捺着几个小时前就开始微疼的月复部,再度陷入沉思,他想起对湛良威改观的那一个晚上。
那天,湛良威主动约了他在健身房见。
"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很忙吧?"他到那里时,湛良威已经流了一些汗,可见他早到了,而依他满面的笑容看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还是一样。"回应他的寒暄,徐承海在他身边的划船器上坐定。
"看来你并没有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拿毛巾抹了下汗,白皙的脸透着健康的血色。
"多多少少,只不过我推了一些因应的案子作尝试,目前反应还不错,所以勉强过得去。"双臂前后滑动,结实的肌理在肩膀和上臂处若隐若现,不过因近来身体略微不适,所以他的呼吸较往常急促。
"什么样的案子?"盯着他。
"商业机密。"神色严肃,但在发现湛良威开始沉默之后,他又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同行也有人推,就是晓恋的案子。"
"晓恋?"眼睛霍地晶亮,原本今天约徐承海就是想跟他提她,没想到他竟先提起了。
"也就是你的case。晓恋的一些构思不错,所以我打算独立推了无障碍空间之类的特殊案子。"想起她,他笑。
未错过他细微的表情,湛良威也跟着笑开,但这笑是隐含着他意的,目光调正,他接说:"晓恋是个很棒的女人。"徐承海停下动作,看着持续练着背肌的湛良威,一会儿当作他只是纯粹赞美,于是又开始动作。"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