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她在说什么?现在的她该解释而不是质问啊!但,说出去的话,她却不擅长收回。
咬牙,腮帮子绷紧。"跟踪也好,不是跟踪也罢,我希望你解释你的行为,为什么跟他接吻?"
想起她与湛良威接吻的原因,她简短解释:"如果我说我帮他买了个好东西,他很兴奋,所以吻了我,你信不信?"买东西?"不信。"
"说实话你也不信,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真气,固然这解释听起来真不足采信,可是若要仔细,还得一并交代她和湛良威实为旧识,脾气急躁的他一定会追根究底。"那我问你,如果是当时气氛影响,你很兴奋的时候不也会忘情到跟人亲来亲去?"她觉得这个举例很糟,但她又该怎么说。
"情况不同。"他递出档案夹,但于晓恋并没有接过的意愿。"而且……什么叫很兴奋?"他努力平静,只是她的形容词却屡屡让他难以接受。呵,她跟湛良威一起会很"兴奋"?!
手上的档案夹悬了很久,她不拿,他干脆啪地一声掷到桌上。
他居然摔东西!"有什么不同?就因为我是女的,而你是男的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还将私事牵扯到公事来!而且你不也认识湛良威,他是怎样的人你了解不会比我少吧。"这无疑是钳制她的自由!瞪着徐承海,她肝火直生。
两人的情绪在尖锐的话题下僵持在最高点,一个本来就暴躁,而另一个则固执。
手指频频在桌面敲着不耐的响声,气极的徐承海忍不住迸出一句:"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和我正在交往,所以你不能跟其他男人乱来。"
"什么?"瞪大眼珠,厌极那霸道的所有词。他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谁的。"我有我交友的自由。"这让她觉得自己极不足轻重。
"除了湛良威以外。"他像个父亲似地对她下命令,但这却犯了于晓恋的大忌。
倏时,她冷下脸。"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他很体贴,我和他没什么,但他却能这样待我。而你呢?就只会工作!你根本连我喜欢什么都完全不知道。"
"你……"没想到她会为了湛良威跟他吵架,还质疑他的努力。
"你曾问过,我喜欢你什么,当时我没有回答,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的正是你那一份专注于工作,专注于自己的执着。虽然是这样,现在的我却矛盾得很,因为我喜欢的现在却变成我最厌恶的,我们根本就不像在相爱,因为我根本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每天的接送,只是让我多了点时间看着没在工作的你,但很可惜我是贪心的,那样根本不够,如果这种情况真的无法改变,那么倒不如别在一起了有时候……我根本怀疑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厢情愿。"说完后,她也许有那么一点后悔,但……说都说了。这好歹是她的心声,固然未经修饰。
"于晓恋!"控制不住,他吼。
紧抓着拳,她又说:"还有,这个case你不能转给别人,我接的我就要负责做完。"这是她的职业道德,她不想因为两人的摩擦,而坏了她对自己的要求。
"我不答应。"
听了,再也忍不住。"好,很好,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吻他,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我要怎样就怎样,而且我现在还要跟他去约会!"说完,她突然觉得很可笑,但……这起码让她出了一点气了。
她走出办公室拿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公司大门。
而跟出办公室,眼里映着玻璃门外掠过的身影,徐承海竟让极少有的失落感侵袭,刚刚……她说了什么了?他将她说的话又回想一遍,但是除了无奈他还能怎么反应。以往不想钳制她、想让她自在,今天却演变成这样,又该如何收拾?而且他并不能因此坏了他想为两人筑构的梦啊。
手伸进西装裤的口袋,他模出一把钥匙,钥匙在室内光线下闪着碎光。原本,他还相信届时晓恋会非常乐意接受它,但现在……
***
怀着沉重心情走出大楼的于晓恋,当然听不到楼里的叹息声。今天晚上,她和湛良威约好到他家吃饭,纵使她现在心情再怎差,也不能影响他人的情绪,于是她吊吊眉头,又拉拉嘴角。
只是到了湛家……
"我们出去吃。"出门来的湛良威,跟她前一秒钟一样,眉头深锁。
上了车,在开往市区的途中,于晓恋忍不住问:"怎么了?"
一直凝重地盯着前方,直到她出声,他这才发泄似地叹了口长气。"季盈又闹情绪。"
"为什么?"要不是知道她得了心病,真难想像,一个近三十岁的成人脾气会像小孩子一样反复无常。
说到小孩,她又给想起那个三十几岁也像个小孩的男人,哼!她暗自哼了声。
"因为音乐盒。"如果不是他手脚快,早被她摔坏了。有时,他真要觉得自己傻过头,无可救药了。
"之前你不是说她很喜欢吗?怎么这次又……"意识到有些不妥,她收话,改问:"那……音乐盒坏了吗?"
"没有,我收起来了。"即使音乐盒是为季盈买的,他也不会让它遭受毁坏的命运,因为身边的她。"晓恋……其实这次是因为你。"
"你说……我?"还想着是不是因为音乐盒里的音乐触碰到了她的伤处,所以她一不顺心就……
"我跟她说了音乐盒是你选的。"将车停在一家餐厅前。
"她知道我了?"她至今仍未跟她见过面,被砸头的那一次也包括。
他摇头,因为只说了某位女性朋友。
有点愕然。"是我选的又如何?我到现在是没跟她见过面,但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差别。还是……问题根本出在东西不是你亲自挑选的?"她晓得这么问有些夸张,但依湛季盈的情况却不无可能。
"我也不知道,每次为这些小事吵闹,我……好累。"精神上的疲累远大过身体上的,每回她闹过脾气,他就好像去了半条命,但他却还是不能舍她不管。
以前的她,令他爱到难以自拔,现在的她却又脆弱到令他心痛难捱,这种不能进又不能退的困境,他还以为只有电视剧才会荒谬地上演,而今,竟也鲜血淋漓地发生在他身上。老天真是戏弄人!
车熄了火,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低迷,但两人却未下车。
沉默许久,她干脆打破自己是个外人的藩篱,直说了:"你还是不打算带她看心理医生吗?"
"看过了,没有用。"
"以前看过的没有用,并不代表以后的都没用。"加上她今晚的心情也一样差,所以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这种事你不会了解,我不忍心再看她受刺激。"虽然是他拉她走进这场混乱,但这个心烦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将她排除在外。
听了,她更耐不住性子,劈头就哗啦骂道:"看医生叫受刺激,那天下所有生病的人都别看医生了,麻木了的手脚不去动,败坏了才知道惨。她感情麻木不去受一点刺激难不成还有其它办法?等待奇迹出现吗?还是圣人点化?这些情况我不了解是理所当然,但是你是个医生怎么不明白?反反复复真搞不懂你,还是要等你被折磨死了才高兴,你……你简直是头壳坏去!去你的呆……"弹出的食指在空中比划半天,后来发现自己居然口不择言,最后她只好低下头低骂一声:"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