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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男?怨女 第6页

作者:安琦

除了那个让她频频出糗、脑筋打结的颓废尚美男之外,现在的住处,她一直没跟熟人或家人提起过,所以她可以说是“安安静静”地过了两个礼拜的疗伤期。

疗伤?

如果当时的难过是因为受了心伤所引起的,那么这过去的十四天半称为疗伤期并不为过。

星期六,将在旅行社的正职半天班上完,郝俊女开始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的街道上乱晃。

PUB兼职的假日调酒师工作,她已经做了六年,从大三那一年,认识“哈尼”的前一年就开始;但是却在她发现他另有对象后的隔一天,便已打电话口头辞去。为什么?因为那里是她和他认识的地方,也因为他还有可能会再到那里去。

或许知道事情的人会说她只是在逃避现实,但是她却宁可相信,那是因为她是个不会虐待自己的人,所以选择离开那里。

不爱自己的人,又如何希望别人来爱你?这是她这次经验的领悟。

抬头望着要雨不雨的灰色天空,觉得那正和自己现在的心情吻合。灰色是中庸的,是有点压抑又渴望发泄的,真的跟她现在好像。

走过一家金饰店的橱窗,她不自觉停下脚步,看着里头一条和自己脖子上同样式的K金项链。

难怪!难怪她总觉得还欠着他什么,以前他买给她的一些贵重饰品,她全在离开的那一个晚上留在公寓,可是却唯独漏掉了脖子上的这一条。

唉!戴久都成了习惯,几乎以为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低头看着在手指抚弄下发着微亮的金贝壳坠子。

不迟疑,她开步往以前的公寓去。

到了那里,她搭了电梯直接上了他住的十二楼,星期六的下午,位阶经理,但却同样休假的他总是不在,因为——

牺牲自己的时间拓展客户是他给她的理由。为了不干扰他,她始终甚少询问;而今,真正的原因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想爱别人,或早就爱上别人,都是他的自由。

虽然她没法神圣到祝福他,但起码她的默默离去,还能间接成全他。

站在深檀色的雕花铁门前,那一天的情景又自动浮现眼前,不过不知怎地,她好像有那么一点释怀了。

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郝俊女在随身的包包里模了一下,最后因为找不到像样点的呈装器皿,所以撕了张便条纸,将项链裹着,从门缝推进去。

项链呀项链!就别怪我无情,这只是物归原主,迟早一天,你该也会再次找到归宿的。虽然不晓得是某个人的脖子,或是抽屉角落,甚至是熔金的机器……

拜拜!饼去小鸟依人的郝俊女,今天开始,她将要做个全新的自己,真正的郝俊女!

对着门,她做了最后决心,正转身想离开。

“俊俊!”

好死不死,身后的门在这个时候开了,而钻出来的人也在她即将拔腿开溜之前,将她紧紧抓住。

被扳过身,瞪住眼前一张白皙且戴着金丝细框眼睛的脸,她惊讶。“你……你在呀?”

“俊俊,这两个星期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垂下眼,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看到他。“我不知道你在,如果知道,今天我就不会……”

其实除了PUB,白天上班的旅行社离这里也不过十分钟车程,他是找昏头漏掉了?还是没认真找?还是……根本就没找?

那一天,出现在他屋子里的女子,惊愕的程度好象也不下于她,或许……是那个女子比她更难处理,所以他才选择先安抚她。

也因此,她会那么顺利就收好行李,离开了这里。

“就不会过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你不回来,又该到哪里去?别说我听不懂的话了!”两手猛地抓紧,郝俊女细长的手臂立刻镶进他颇宽大的掌中。

听了他像是气急败坏的话,她只是静静抬眼,看着他。

被盯了好一会儿,男人颇不是滋味。

“……跟我进来!”他一贯的大男人又再度显露,不过郝俊女自然是拒绝。

她的双脚坚决,纵使是因为他的拉扯而移动,却始终不进门。

“你别拉我,我不想进去。”

她眼底透出的冷静与一丝违逆,是男人前所未见的;以往,她都像只小绵羊,对他事事服从,温柔到毫无脾气的呀!怎么今天?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只要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怎这么小心眼起来了?”挑剔的语气,配上斯文的面皮,现在的他只显内外不搭。

“很抱歉,我不是圣人,感情的事,我必须小心眼。”

“俊俊?”

她的坚定,令他不安,他从来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应该说,他根本没料到她的反应竟会这么强烈。

原本,他还以为她气过了就会回来,只要他再花点时间哄她一哄,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她脾气不坏,耳根子也该很软,人更是节俭,平常一些有点价值的东西除非他买,她是绝对不舍得花的。

所以为了一点小插曲,浪费掉自己在两人身上一点一点积存起来的时间、心血,之于她,是根本不可能。

五年的观察、他是这么看她。

两眼无比地专注,她板开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头,平静说:“我得走了。”

“走?”又抓了回去,“你的东西都还在楼下,说什么傻话!来,跟我进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说给你听,我不对的,我道歉。”他又想拉她进门。

不惜被拉痛,她扯回无辜的手。“要说就在这里说,说完我就走。”

“你?”瞪大眼,这真是他头一次见她这么拗。不得已,他只好退求其次,他的手暂且松放。“好,就在这里说。”

暂且有了自由,郝俊女退离了他几步,两人就这么各据一方,并沉默了好久。就在男人不太沉得住气,准备开口时,她才说了:

“我想问,我们五年的感情,是真还是假?”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

他立即露出挫败的表情。“又来了,这傻话亏你还问得出口,存心想挖苦我是不是?你想,一个男人会甘愿被一段没有感情的感情拴住,还整整拴了五年吗?这么没有自由,你以为我会甘愿吗?最近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是少了,但那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呀!你这么无理取闹,要我怎么办?”

字面上,他愤慨的回覆听似毫无破绽,但同样是局中人的她,却一下识破。

“我……没挂你,也不曾抱怨过什么,我一直就只是……相信你。”

或许是她太过迁就,每有疑问,就只会自己想答案搪塞自己。

但,反过来想,感情若是真的,他又何须她来拴?感情要真存在,他也就不会再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指控她妨碍了他的自由,不说他为她牺牲了什么,这……情何以堪?

像是说错了什么,他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说你拴我,我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呀!俊俊。”

很明显,他是说错了话。

因为她的服从,正是他喜欢她的原因;她的无异议,正是他一直没想和她分手的理由;而她的单纯和勤俭,更是他相中她的主因。现在目中无男人、自作聪明的大女人满街都是,和她一样的,几乎是少数民族了!

这么好的妻子人选,他怎么能能放过,更何况他已经半供半养了她五年,即使感情并非那么浓,但习惯却早已养成。

或许他就是犯贱,有了乖巧的她,却还不满足,有了安定,却还奢望自由。

但是纵使如此,她将成为他的妻子,而他也将成为她的丈夫。就算眼前他无法将另一个女人完全剔除,这一点仍是无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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