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始的情绪过后,谢母冷静了许多,凝神往徐七夏看去。餐厅服务生就餐厅服务生吧!儿子会看上的,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才说是个画家……
“小姐。”徐七夏招个手。
“妈,你做什么?”谢山林一惊。
徐七夏走向他们。谢山林赶紧背过身,低下头,把脸压低,又用手遮着,莫名其妙觉得紧张,担心被徐七夏认出来。
“小姐,这杯咖啡冷了,请你换杯热的给我。”谢母抬头,边说边仔细打量徐七夏。
“好的。”徐七夏礼貌微笑。没注意到隔桌背对着的谢山林。
正要伸手端走冷咖啡,谢母自己端起咖啡递给她。
“谢谢。”徐七夏又微笑。
“不客气——哎呀!”谢母正要将咖啡递给徐七夏,看似不小心,一个失手打翻了咖啡,轻声讶叫起来。
“对不起!”徐七夏忙不迭先出声道歉。咖啡倾倒,大半泼到她身上,小半溅到谢母身上。
谢山林连忙回头,看到老妈脸上那过分夸张的惊讶表情,心里暗笑。
他老妈还真会演戏。怕徐七夏发现,赶紧又背过身,再回头偷偷瞥几眼。
“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小心。”谢母一脸歉然。“都泼到你身上了。”
“没关系。您的衣服也泼到了,得赶快处理,我去拿湿布过来。”徐七夏先抽了一堆餐纸给谢母,然后找一湿布帮谢母擦试衣服。
“我没关系,你衣服也溅到了,先忙你自己的事吧。”
“没关系。”徐七夏对谢母微微笑了笑,很有耐性。“不赶快处理,咖啡渍很难洗掉。”
“我自己来就可以。你还要工作吧,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没注意。”徐七夏将湿布递给谢母,再次道歉,然后才收拾桌子。
“我来好了。反正你也快下班了吧,干脆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小真赶来帮忙收拾,让徐七夏进去清理衣服。
“也好,那就谢了,这里就拜托你了。”徐七夏想想也好,谢过小真,没忘了又对露出一脸歉然表情的谢母点头致意,才转身走开,始终没注意到在隔桌看热闹的谢山林。
等小真收拾好桌子离开,谢山林溜到母亲身旁,低声询问:“妈,你觉得怎么样?‘
“嗯……”谢母沉吟片刻,望着徐七夏的方向。“模样不错,性情也好,又有礼貌,态度也亲切。不过……”对徐七夏的印象不错,可还是有个“不过”。
“不过怎样?”
“你不懂,这种事,光是对方人品好还不够,都有一些其它要讲究。门当户对那种事,还是有它的道理……”
“妈,”谢山林不以为然。“门当户对很重要是没错,但我们家已经很有钱了,不需要再找个有钱的来联姻那套。”他当然不是不懂,强上再强、富上加富,当然比去扶贫、或是被“均富”好太多。问题是,他们家已经很有钱,所以要他们自己觉得顺意开心且喜欢才比较重要。
“嗯,你爸是很会赚钱,我们家也很有钱没错,不过,你不觉得得财上加财、势上添势,更相衬一些?”
“那也得老哥喜欢啊。”
“所以喽,我不是说这个徐小姐不好啦,其实我觉得她满不错的,对她印象很不错。不过,在门户相当的对象里,挑一个喜欢的,不更省心?”
“是没错,妈,你想的都对,我也都赞成。不过——”谢山林笑起来,也来个“不过”。“这要是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就好了。不是我要打击你的理想,不过,妈你几时听过见过你家儿子,像狗一样被人斥着喝着赶着,还死皮赖脸不肯走,硬是要赖在别人闺房里?”
这话不无几分夸张,也不无几分坏心,可也算是帮他老哥的忙,毕竟兄弟一场,他不帮他老哥也说不过去。
“你说的是真的?”这说的是自己的儿子?谢母简直不敢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
谢母白儿子一眼。“我哪知道你安什么心!把自己的哥哥说得——”
停住口,摇了摇头。
“我只是阵述事实。”虽然夸张了点。“喏,现在人你也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下旨召唤老哥回朝,问明真相?”
“你哦!”谢母又白儿子一眼。“我问你,人家女孩也喜欢海天吗?”居然说自己大哥像狗一样被人驱赶……真是!
“这倒是问题。大哥好像还没搞定的样子。”
谢母有些意外,“你不是说明,对方都跟你大哥已经有亲密关系了?”
“老哥是这么说的。”天晓得!谢山林耸耸肩。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你知道,大哥那个人一直都很霸道的。”谢山林又耸肩。
“不会吧?”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有身材有长相、有学问有家底,还需要用那种手段?自己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所以谢母实在难以想像。
“你想到哪里去了!妈。我可是什么也都没说,只是说大哥一直都很霸道。”顿了一下,才说:“所以,你反对也没用。”
谢母不禁又白白儿子。听到这里,她总算听出来这才是重点,儿子绕了一圈真正想说的。
“怎么?你不赞成?”谢山林小心伺候母亲的脸色。
“你干么一直替海天说话?又不关你的事。”
谢山林嘿嘿一笑。“这叫手足情深——那样大哥就欠我一个情喽。”
谢母忍不住又白儿子一眼,好气又好笑。
“怎么样?妈你赞成吗?”谢山林朝徐七夏刚刚进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
谢母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一会,终于说:“只要海天喜欢,你爸也同意,我没意见。”
没意见就表示默许,默许就表示同意;同意就等同赞成。谢山林很佩服自己的逻辑概念。这下子,他老哥非欠他一个情不可!
第9章(1)
叮——
寻常人这时候应该都会生气吧?
就算再不济、再窝囊的女人,这时候也不会再这么龟缩、忍气吞声;也会生气、愤怒、觉得受伤害吧?
就算不豁出去甩对方一个巴掌,起码也会忍不住想朝对方泼杯冷水什么的吧?
七点过十分,餐厅正当忙碌的时候。靠窗那桌的客人不停地要东要西,一会要水,一会要咖啡;一会要热的,一会要冷的,一副花钱的就是大爷,大爷就要好生被伺候。
“小姐!”又来了,那个男的又在对空气招手。
瘪台电话正巧响起,小真接起电话,叫人说:“阿夏,电话!”
电话?会是谁找她?挑在这么忙的时候——
“喂?”
“嘿,鱼干女——”刚喂一声,话筒那边便传来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
鱼干女?徐七夏反射皱眉。这个叫法、这个讨厌的笑似乎在哪听过?
“啊!”她轻叫起来。谢海天那个宝贝弟弟!
“想起来了?我打你手机没人接,我想你应该在那里才对。”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徐七夏没好气。
“查就知道了,又不是国家机密。”
“你找我干么!”仍没好气。
谢山林一点都不介意,好脾气说:“不要这么凶,我好心特别要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什么事?我现在很忙。”徐七夏没耐心。
“是这样的,我老哥相亲了,据说对方长得明眸皓齿、高挑妩媚,而且端庄秀丽、优雅大方。”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徐七夏又皱眉,声音闷闷的。
“不为什么,唯恐天下不乱而已。”谢山林轻声带笑,像恶作剧的小男孩,愉快地咯咯笑起来。
“阿夏。”同事喊她。徐七夏匆匆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