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喜多一惊,使劲挣月兑,差点便月兑口叫嚷出来。
跋紧陪笑道:“少爷,您力气大,我手都让您折疼了。”
“又没折断,妳担心什么?”他盯着她的柔荑不放,随便答了一句。
忍不住想再握握那小手。
柔女敕、细软又润滑,模起来如丝缎似,触得他心一跳,被那丝缠绕住……
“少爷!”一声慌叫,惊散那缠绕的销魂感。
秦游方猛然抬头。
秦府一名管事匆匆跑进厅堂,满脸急色。
“少爷!”嘴里嚷嚷。“东山场传来消息,吴爷底下那些棚民又出乱子了!”
“什么?!”秦游方惊站起来。
丙然如她所料!
江喜多不无怜悯的瞥瞥秦游方。
“怎么又闹事了?”
“回少爷,据说是被辞退赶出山场的棚民心有不甘,联合一些棚民闹起事来。”
“情形如何呢?严不严重?”
“不晓得。不过,听说吴爷已经赶去处理了。”
“那我--”
“游方!”话刚出口,还在舌尖打转,二太爷三太爷及五太爷们怒气冲冲的出现。
秦夫人带着丫鬟跟在后头,愁眉蹙额,一脸难事。
“二太爷,三太爷,五太爷。”见那阵仗,秦游方心知不妙,望了他母亲一眼。
秦夫人朝他微微摇头,神色竟有几丝苦恼。
“游方,你开垦新山场怎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却径自作主张?!”三太爷兴师问罪,气鼓鼓的。
“我想给太爷们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二太爷生气的打断他的话。“这么重大的事,居然事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独断独行!”
听说秦游方招募棚民开垦西山头,而且已经入山砍伐杂木,二太爷惊愕得连手中正端着的茶杯都落碎掉。
他马上派人赶去阻止,与三太爷、五太爷怒气冲冲赶了过来。
“二太爷……”
“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没让他辩解,二太爷指着他鼻子大声责骂:“西山头是龙脉福地所在,关系着秦氏一族的荣辱兴亡,你居然让人人山砍伐,存心破坏秦家的风水!”
啊?!
秦游方愣了愣,微张着口,呆瞪着二太爷。
连江喜多也有丝意外。破坏秦家风水,这可麻烦了。
五太爷道:“龙脉所在,何等重要!龙穴沙水任一处遭伤,则体破气散,怎还能有福荫!你如此胡作非为,简直在绝秦家的后路!”
“我、我……”秦游方张张嘴,说不出话,低下头,垂头丧气的。
“二太爷,三太爷,五太爷,游方他不是有意的。”秦夫人替儿子说话。
“若是存心,那还得了!”三太爷摇摇头。
五太爷怒犹未消,叫道:“马上把那些棚民给撤了,不许再开垦山场!”
即便如此,龙脉已伤,秦家风水亦遭破坏了。
“是。”秦游方垂着头,语气虚弱如丝。
秦夫人叹口气,道:“事情已发生,再责备游方也于事无补。二太爷、三太爷、五太爷,您们说,该怎么是好?”
三位太爷们互望一眼,也无可奈何。
“我看,快请个堪舆师过府,看看是否有补救的余地。”三太爷提议。
五太爷点点头。
秦游方自然不敢有意见,太爷们怎么说便怎么办。
他哪想得到风水的事!偏偏什么忌讳不好犯,偏是犯了这一条。
太爷们走后,他还是垂着头,狼狈丧气。见他那垂头佝偻的泄气模样,江喜多稍觉不忍。
他横眉瞪她、给她脸色的时候多张扬,此刻这泄气的样子,竟令她点不舍--
不舍?!
反了反了!她哪里不对劲了?
“少爷……”瑞安跨进厅堂,怯怯的站在一边。
发生的事,他回府时听说了,连喘气都不敢用力。
秦游方勉强打起精神。
“朱大爷怎么说?”
“呃……”瑞安竟吞吐支吾起来。
“干么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秦游方连生气都没劲。
“唔,那个……”瑞安一脸为难。“少爷,那个朱大爷他……”
一波未平又加这一波,叫他怎么开口?
“瑞安!”秦游方心情够糟了,没耐性听瑞安支支吾吾的。
瑞安只好硬着头皮,一口气说道:“朱大爷说并未与少爷有何协议,不明白少爷想要如何。”
秦游方听着拢皱起眉。
“明明是他自己提出要求买刘大一家,怎么又反悔了!”
“刘大已转为朱府耕佃了。”
“什么?!”秦游方月兑口而出,拍桌而起。
这一惊,非同小可。
“刘大是我们秦府的佃仆,那朱成凭什么霸占!”
“呃……”瑞安又支吾起来。“少爷,朱大爷……嗯,那个朱大爷他有刘大的租佃与应主文契--”
“啊?!”秦游方猛地一怔,目光直瞪,呆视着瑞安。
半晌,他重重颓坐下来。
他何其愚蠢,未先与朱成签定文契,便将刘大的文契交给朱成。结果,朱府来个死不认帐!
“朱大爷说……说……如果少爷想买回刘大……也不是……不是没得商……商量……”瑞安结结巴巴,屏住气,不敢呼息。
秦游方默不出声,挥了挥手。
瑞安一口气才喘出来,如释重负,赶紧退了下去。
说他二世咎由自取,真没冤枉他。也不懂口说无凭的道理,结果可好!
可说他二世爷愚钝,他可又精算的晓得算计她。
摇头归摇头,可瞧秦游方那颓丧泄气的可怜相,江喜多又不忍起来。
“呃,”她轻声开口:“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秦游方霍然抬头。
“妳有办法?”目光晶亮,又掺一丝怀疑。
江喜多很有把握的点头,说道:“不只这一桩,还有山场的事,棚民的问题,我都可帮你想想法子。”
先别说她是否有那等的能耐,无缘无故,她怎可能那么好心?!
“不过,”江喜多眼神一点狡色,笑了笑。“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果然!
江喜多凑上前,道:“要我帮你可以,不过,每解决一桩,就必须抵掉我一个月的卖身期。”
“妳--”他霍然站起身,指着她,气急败坏,“什么时候了,妳居然还趁人之危,要占这便宜!”
“你肯是不肯?”
“江喜多,妳不要得寸进尺!”
“唉!我连寸都没有得到,怎么进尺?”
“妳……妳……”教他又气又钮i可奈何。
可也没办法了。
“好吧,抵一个月就一个月!”
“那好!”江喜多拍拍手,笑咪咪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一个不好,也许八匹马就追得上了。所以,少爷,还请您写个声明,划个押。”
“妳--”
那张笑脸,笑得如花,那么明艳,又那么可恶。秦游方胸口一会儿鼓动,一会儿沉跌。
“喏。”江喜多递上纸笔。
秦游方禁不住,捉起她的手轻咬了一口。
第六章
情况是乱得不能再乱,一片狼藉。
四处可见裂竹断木,棚民居住的竹棚倾塌了大半,竹尸木骸丢散得到处都是;剩下的,有些亦没了遮顶。
多名棚妇抱着、背着幼小的娃儿,忙着捡拾那些竹尸木骸。娃儿的哭声这里起,那儿落,夹杂一些棚民激动的咒骂与愤慨。
监工们持着长棍刀枪,严密的盯守着,团团围成一道结实的人墙。
因为上次的乱子,山场多派了一倍有余的监工驻扎。平静不到几日,龃龉又起,吴炎下手毫不心软,心存报复,都针对棚民的棚屋下手,让他们无处可居。
棚民群加愤慨,更加骚乱起来。吴炎命令监工强制镇压:手无寸铁、屋棚又被捣毁的棚民虽然满腔愤怒,初时暴动窜乱得厉害,渐渐便被压制下来。
但那怨怒还在的,怒火伏流,时时会再爆发,说不定何时更大的骚乱又起,又动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