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板相当醉心日本忍术,这个设计是他本人亲自下海当模特儿,也不知是真是假。”李克边笑边推开门。“进来吧!”
里头的气氛感觉还是和上回一样。林如是跟着李克沿着边道往后台走。
“尼克!”有个男的凑上来,在李克耳边低声说着话。
“那她情况怎么了?”李克问,朝林如是望了一眼。
“看样子喝了点酒,不过应该没吃药,吃药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交给我处理吧!谢了,小查!”
“客气什么。不过你还是早点把这件事料理清楚,再这样让她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干脆通知她父母算了!”
林如是听到这里,敏感地猜到几分。她抓住李克问:“是不是维心又来了?她怎么了?”
李克没说话。林如是推开他冲进后台。后台团团乱,林维心又哭又笑地闹个不停,几个人忙着安抚她,想让她安静下来——
“维心!”林如是跑过去。“怎么搞的!你喝酒了?”
“是你啊,二姊。”林维心用力眨眼,呼吸间全是刺鼻的酒味。“我没醉,我只喝了一点点。尼克呢?我要找尼克!”
“跟我回去!”林如是抓住她的手臂想拖她离开。
“我不要!”林维心用劲拚命甩着手,叫问着:“我不要回去!我要找尼克,尼克呢?”
“你醉了,快跟我回去!”
“我不要!”林维心大叫。
“维心!”林如是抱住林维心。说:“麻烦谁帮我个忙!”
两个人上前帮林如是。
“拜托能不能帮我拦辆出租车?”林如是又说:“真对不起,我妹妹不懂事,扰烦你们了!”
“我们是不要紧,烦死尼克才是真的!”小查说。
林如是使尽力气扶稳林维心。林维心喝醉酒,潜在的野性全都跑出来,哭闹不休,对林如是又咬又踢,不肯跟她回家。
“我来!”李克拉开林如是,抱起林维心,不理她哭闹,一路快步把她丢进出租车里。
“对不起,李克,维心一厢情愿,带给你这么多麻烦。我一定会好好劝她的!”林如是隔着出租车窗子说。
“你别放在心上,赶快回去吧!”李克安慰她,对出租车司机比个手势。
车子很快开走。
结果他还是没能告诉她那个消息。
出租车很快就到林家。林如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林维心弄下车。她担心她父母在家,不过幸好只有林维茵在。林维茵盛装打扮,化了妆,似乎在等人。
“维心发生什么了?”林维茵瞄她们一眼,不感兴趣的问。
“没什么。”林如是使劲把林维心扶向房间。
“不要!我没醉!我要去找尼克!”林维心不肯安分地回房,推开林如是,自己也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维心!”林如是赶紧扶她起来。
“如是,”林维茵置身事外,只用嘴巴训话说:“你竟然让维心喝酒,还喝得醉醺醺的,你自己堕落不要紧,不要拉维心下水。”
“不是,我……呼!维心!”林如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坐上出租车后,林维心就一路叫闹不休,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弄进屋子,只想快点安顿她,让她安静下来。
“快点扶她进去!”林维茵也无意听林如是解释。有这样的妹妹她一直觉得丢脸,认为林如是是他们林家之耻。“你让维心喝得醉醺醺的,待会陆大哥来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多没家教。”
“陆大哥?”林如是推开维心的房门,回头问。但林维茵已撇过头不理她。
“算了!”林如是用脚勾上房门。又经过一番缠斗才将林维心弄上床。
她确定林维心睡着了,才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冲洗掉满身的汗。
第二天她竟然比酒醉的林维心还晚起床,她慌张的准备一切后才发现是星期天。她背着书包呆愣地坐在床上,全身虚月兑了似的,月兑离婴儿期后第一次产生这种恍惚的心情。
近一个月来,在她身边发生太多的事。先是林维心执迷李克的事,然后是应觉非对她的求爱,接着危险的陆晋平的出现,再来又是与宋志惠失和的事。
件件刁难,件件尚悬空未解决。生活的形态不变,实质却已发生变化,让她疲于奔命而穷于应付。
这些问题缩小来看,没什么大不了;但显微观察,每一件都足以让她烦恼发愁个不完。这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毫不相干,问题在于,她实在不知从何解决。
才不到一个月,她觉得自己的心境苍老了千年万年。
“啊——去——统统不管了!”林如是大叫一声,觉得胸口舒服不少,扫掉了好多郁闷的浊气。她本来就没有说愁的习惯;也不是那种自怜的少女,所以才会在这种家庭活得那么好。这些日子她触茧被缚,又钻不出牛角尖,干脆什么都不管,日子会舒服一点。
不过,什么都不管,问题还是存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不想了!不想了!”林如是挥手乱摇,打散了浮在眼前的思绪。
“你又在大吼大叫发什么神经?你难道不能保持一点最基本的教养吗?”
林维茵没敲门就闯进林如是的房间。
林如是跳下床,草率整理好床铺。林维茵一向爱挑剔,尤其是对她,而且从小就不爱跟她亲近,每天打扮得像公主一样,陪母亲周旋于各种社交圈。
她知道林维茵讨厌她。这可能跟她一直逊色的表现有关。优等生大都有某些的身段情结,林维茵尤其是如此,所以就格外讨厌林如是。
林如是相当明白这点,不过她跟她的标准不同,也就没什么冲突好起。
对,标准不同。好久以前林如是就有这种了悟,她和林家的人标准不同。
大概她父母也这样想,所以才能能够比较平衡她这个林家之耻带给他们的种种黯淡不光采!
“你的房间乱得像狗窝似的。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孩,一点淑女基本的气质都没有!”林维茵在房里走来走去,挑剔地说。
“你来我房间做什么?”林如是不理她的挑剔。
“电话。”林维茵没头没脑的说,眼光锐利的射去林如是一箭,旋出林如是的房间。
林如是慢慢地把棉被折好才出去客厅——客厅“热闹”得超过她想象,全家人都到齐了。她父亲如常的严肃坐在左首的沙发,母亲和维茵则挨着电话几坐,弟弟和妹妹安静的坐在一边。
“喂?”她拿起电话,发现她母亲和大姊都在注意她,而且板着脸。“如是?我是晋平。”
“怎么是你?”林如是一听对方是陆晋平,不禁就皱起眉头,同时下意识背过身子,避开那四道几乎想穿透她的眼光。
“我要你昨晚等我电话。你又让我扑空了。我上你家拜访,伯父伯母不在,维茵告诉我你还没回家。你是故意躲开我的?”
她昨晚明明在家——林如是朝林维茵看一眼,沉默着。
“如是?”陆晋平等不到她的回话,提高了声调喊一声。
“我说过,我没兴趣陪你玩游戏。”林如是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她母亲和大姊就坐在一旁,而且全都竖起耳朵,她可不敢冒险。
“你现在讲话不方便?我在我研究室等你,我今天一直会在那边。”陆晋平非常聪明,林如是不需要暗示,他就知道她的麻烦,立刻挂断电话。
林如是挂上电话,沉默地走到林立天身旁坐下。她敏感地觉得家里气氛不对,客厅上空一阵阵低气压。
“如是。”林维天敲敲雕花的原木矮桌。桌上并排躺着两排白纸篓。
林如是望了一眼,左边那封是补习班寄来的。她立刻猜知是什么,低下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