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指头都没动一下,冷冷地掠下一句:“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我向后退了几步,双手交缠着身子。
“不!”我一边后退,一边说:“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银──”
我猛然住了口。老天!真是呆啊!我这样岂不是自承“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抬头向我,跨下龙垫,一步一步逼靠近来。
“你说,你不是,不是什么?”
我被他逼的无路可退,压迫感自四面围罩而来。
“说啊!你说你不是什么?怎么住了口?”
“我知道贵国有个传说,”明知道是困兽之斗,我仍艰难地说着:“什么银龙和银舞公主的!我是嫣红的远房表亲,前来投靠的,刚好不巧在那晚来到。四处议论纷纷,嫣红为了避免麻烦,才嘱咐我暂时不要露面,以免别人误会。没想到还是被误会了!今天一早;我才知道嫣红被抓了。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来投靠嫣红的表亲,你们一定误会了,请您放了他们吧!”
“哦!是这样吗?”那冰冷的语调,听来不舒服极了。
“是……是的。”
“那你是那里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我……”我一时张口结舌。还好,我总算没忘记从前生吞活剥过的五代十国。“我本是上清人氏,先祖在祖父那一代移居到了北汉国。我随着经商的父亲四处奔波,没有一定的住所。”
“北汉人氏?”他剑眉一挑,浓浓疑实在形色之间。
糟了!
“王爷恐怕误会了,我说的是『上汉』。”我紧张得汗湿一身。
“哦……是上汉人氏……”他靠近我,用力撕开我的外袍。“那这身穿着怎么解释?”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慌了手脚,我一时词穷,想不出应对的词汇。
“我真的不是──”我只是这样否认着。
“是不是,我确认了就知道。”他一步步冷酷地逼近。
“站住!”我大叫,扯掉身上碍手碍脚的破布。
什么银舞公主!这个人头脑有问题,行径跟疯子一样,任我说破嘴也不相信。思想观念的不同,即使他再怎么具有王者的风范,再怎么丰采迷人、英气逼人,我仍然为他觉得惋惜!这样难得人品的人,竟然相信什么天仙公主无聊的传说。
“你把他们放了,并且保证不会再伤害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来这气概,反正是豁出去了。
他露出一贯的冷漠,冷声说:“你以为你命令得了我?”
我愣住了。他说的没错!他根本不用听我的!
我甩甩头说:“我是命令不了你。不过,你再关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他淡淡扫我一眼,双手一拍,原先那人应声进来。
“卫士将,带他们上来。”
原来他就是卫士将!主子和奴才一个模子刻出来──我不该这么刻薄!
卫士将带嫣红进来。嫣红一进来,看见宗将藩,就拉着龙太曲膝跪了下去。难怪宗将藩不相信我的说词,就凭我的态度,鬼才相信我是平凡的随青源人民。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宗将藩用比冰还冷的声音说:“不过听好,倘若你敢泄露一字一句出去,我就杀了你们,让严奇给你们陪葬。”他转向卫士将:“警告忠靖伯王府:不准他们泄露一点风声,违者杀无赦!”
“听令!”卫士将大声答应,刀子一样锋冷的声音。
“下去吧!”宗将藩摆手说道。
嫣红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在说抱歉。现在我是孤立无援了,严奇即使在,也莫可奈何。
剩下我跟他在这“云舞殿”,他朝我逼视过来。
“我已经放了他们。”他说。
“好!你说,你想证明什么?”我咬着牙说。
“证明你是不是银舞公主。”他毫不放松。
我身子猛然颤动摇晃一下,明知是意料中的答案,亲耳听见了,那种颤栗,仍是蚀人心的惊慌。
我望着他,真想猛打自己一下,就此从恶梦中惊醒。
“怎么证明我是不是银──你有什么依恃凭籍?人人都可以冒充银舞公主,我说过,我不是──”
“银舞公主身上有星形的印记!”他打断我,向我走近一步。“五颗星,排列成夜光之钻的形状──”他从怀里拿出一颗光芒耀人的饰钻。“这就是夜光之钻。”
我低头一看,差点申吟出声。那枚饰钻由五颗等样大小的钻石镶制而成,周旁由细碎的蓝宝银石烘托成形,和我左背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我──我──”我嗫嚅着。“那──那只是巧合!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是不是要我确认了才知道!”
他根本不等我把话说完,又是用力一撕,将我的衬衫自前胸撕裂出一道缝隙,我还不及反应,另一次粗鲁,将我整件衣衫撕毁落地。
我本能的用双手环住胸口,后退开去,惊叫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
他神色冷漠,也许知道我跑不掉,站住了脚。
我觉得无比的羞辱,缓缓背转了身体。
空气凝结了大概十秒钟,然后一股冰冷自左后背传入体内。宗将藩的手像冰柱一样,模触着我左背上的刺青,连声惊呼:“我果然没料错!真的是你!真的就是你!”
“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拚命否认。
“太好了!丙然是你!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出现了,银舞公主!”他由后拦腰将我抱入怀里,热情澎湃的声音令人难以和他冰山一样的冷漠连想在一起。这个双面人!情绪变化这么大!
“我不是什么银舞公主,我不是,”我试着挣扎,但他习武的双臂,孔武有力,我只是枉费力气。
“不!你就是,你身上的印记说得清清楚楚。”他恢复一点冷静。
我突然害怕起来。他认定我就是鬼他妈的银舞公主,我再怎么否认,他都不相信。那,那传说──上王一族,如果有谁能和银舞公主结合为一体,他就是真正的……
开什么玩笑,我害怕的尖叫起来。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银舞公主!我是二十世纪的人,因为时光错置才会来到这里!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不属于这里的,放开我!”
“不!我怎么能让你走!”宗将藩糖一样地黏腻起来。“千年才下凡一次的银舞公主;我好不容易盼到你的出现,怎么能放你回去?你必须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王妃……”
他不再是那个沉静冷漠的宗将藩了,那个冰一样,神勇威严的宗将藩。这时的他,放任压抑已久的缴情,宣泄奔流而出,几几乎将我俺没。那种狂热,完全是失控的疯狂与激动。
我说狂热,因为我知道,那根本只是一种情绪的激动,而不是真正爱恋的缠绵。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认定我是什么银舞公主,一个传说中可助他称霸永久帝业的天人。所以说,他狂热的只是一个象征,而不是因为爱恋一个实体。
“你──住手──”我必须拚命抵抗,才能稍微阻挡他那失控的激动。
“我等了好久,我要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妃子,留在我身边……”他完全失控了。
“启禀王爷!”卫士将的声音,降低了宗将藩体内燃烧的热度。他月兑下银袍,围罩住我。
“进来吧!”
卫士将看到殿内的情形,微微一愣,接着就说:“王爷,上王和定威将军已来到此地,现御驾在北郊行宫,派人来请王爷前往会晤。”
“他也来了?”宗将藩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王者之风,威凛不可轻犯。“卫士将呢?”
“在前殿待命。”
“好,传令下去,左右两军在府中待命,卫士将领守;上军按兵不动;中军散处戒备,后翼军随我前往北郊,卫士将护驾同往。派人看好银舞公主,不准任何人接近『云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