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上班?”
“在全——”唐海菱惊觉的把话吞回喉咙。
“怎么?汽球吹不下去了?”石彻天等着戳破她的谎言,“下午我去了方氏企业找你,你并没去上班。”
唐海菱提高的心又放了下来,还好他没见着方郁涵本尊,不然事情就全败露了。
可,她现在该怎么去圆谎?
厨房传来了菜下锅的声音,唐海菱连忙站起身。
“我要去帮女乃女乃,不送了。”
“赶人了?”石彻天不想再逼她,他只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女乃女乃可是留我下来吃晚餐喔!”他是赖定不走了。
女乃女乃?他这么叫女乃女乃,而女乃女乃叫他阿彻?看来,他跟女乃女乃的关系早就打好了。
“随便你。”唐海菱不管他,随即进去厨房。
石彻天看着她的身影,心想,她到底有多少秘密?
他要了解她,迫切的想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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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海菱盯着前面高大的身影,真想踹他一脚。
罢才吃晚餐时,他一句话也没跟她说,只顾着跟女乃女乃话家常,他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而且嘴巴还甜得腻死人,把女乃女乃逗得不用吃,笑都笑饱了。
而女乃女乃也只顾着夹菜给他—每餐必逼她多吃点补补身体的唠叨、今天竟然没听到!?
总之,他和女乃女乃让她有被忽略的难受滋味。
她越想越气,索性停下脚步不走了。
石彻天回过头看,正好捕捉到她翘嘴的可爱表情。
“没牵着你,不高兴了?”他觉得逗她是件令人快乐的事。
“自大狂!”唐海菱狠瞪了他一眼。
“谢谢。”石彻天笑笑的把她的话当作称赞。
“你……”唐海菱又瞪他一次。
石彻天忽地走向她,拉起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唐海菱想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石彻天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他不能把自己牵她手的举动找个合理的解释,握起她手的刹那,他竟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有那么点紧张。
他是发什么疯?
突然,“爱情”这字眼跳进他脑海,扰乱着他……
唐海菱默默的与他并肩走着上股暖流由她手心窜进心里,驱除了她被男人碰触后会有的恶心与恐惧感,心湖就像被投入颗大石,久久仍余波荡漾。
她到底怎么了?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困住了她。
两人之间有着怪异却平和的气氛,最后石彻天打破了沉默。
“晚餐时你似乎不太高兴?”
“有吗?”唐海菱才不承认。
“看你没说话也没吃什么,还不时的赏我白眼。”他虽然和李玉梅聊得起劲,眼睛却常瞄向她。
他不是只顾着吃东西、跟女乃女乃说话吗?怎会知道她瞪了他好几眼?
唐海菱没答腔,默认了。
“还是这么讨厌我?”石彻天忽然很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是啊!讨厌死了。”唐海菱干脆顺着他回答。
她嘴里这么说!被他牵着的手却仍乖顺的任他包里着,这让她觉得气馁,因为她无法抽离他掌心的温暖。
“讨厌我什么?说说看。”石彻天不知不觉的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竟是如此的契合,这使他感到满足。
“女乃女乃只顾招呼你,我就像个隐形人似的。都是你,把女乃女乃给我的爱抢走了!”唐海菱抱怨意味多于责备。
“原来是这样……”石彻天笑着听完她如同孩子般的抱怨话语,“你可以出声警告我呀!”他这个提议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怎知她竟认真的回答他。
“出声警告你?”唐海菱像发泄般用力踢走脚一刖的石子,“你也一样!只顾吃东西、跟女乃女乃说话,理也不理我。”她没发觉出口的话带着酸味。
“你是在吃我的醋,还是吃女乃女乃的醋?”石彻天促狭的问,心里很雀跃。
“我……”唐海菱答不上话,脸颊热了起来。
石彻天不忍她困窘,找了别的话题。
“我听女乃女乃说,你总跟她说我粗鲁、狂妄、无赖?”
“哈!”唐海菱讽刺一笑,“你跟女乃女乃的关系打得可真好。”女乃女乃连这都跟他说,还要她陪他散步勒!
“女乃女乃会令我想到桂婆。”
“桂婆?”
“嗯,把我带大的保母。”石彻天牵着她的手,往前方的公园走去,“真热闹。”公园里几乎是成双成对的男女,好不甜蜜。
唐海菱看着他们,一幕幕甜蜜温馨的画面,让从未想过恋爱的她心生羡慕。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渴望爱情了?她被这个发现惊得愣了。
石彻天跟着她停住脚步,望着她的侧脸,他轻易的看到她的害怕。
她在怕什么?她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他好想好想挖掘她的所有。
“会冷?”他紧握她的手,想藉此驱走她的害怕。
懊说她善解人意,还是和他心灵相通?
唐海菱懂他的好意,她暂且抛开一切顾忌,感受着他的温柔,并将他的体贴窝进心里,对他浅浅一笑。
两人走进公园,在一角坐了下来。
“桂婆是个怎样的人?”唐海菱打开话匣子。
“和善、慈祥。”石彻天把张桂莲看得比双亲还重,“我生下没多久就让她带,她看着我学走路、说话……在我的成长中,给我满满的爱。”而他的父母亲永远做不到这些。
“你跟桂婆的感情就相当于我跟女乃女乃的感情。”唐海菱了解他对桂婆那份更甚于亲人的感情,“若没有女乃女乃,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在她受到欺凌时,女乃女乃总是替她挡去一切困难。
若没有女乃女乃,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石彻天不懂她这句话的含义。
我多希望她永远都这么有活力。他想起晚餐前李玉梅说的这句话,两句串在一块,似乎可揭开某个令人不快的故事序幕。
望着她变得忧郁深远的眼睛,她的故事成了他极欲收藏的东西,但他不想逼她,或许也是想缓缓自已对她那种厘不清的莫名狂热吧!
唐海菱的思绪难逃记忆无情的侵袭,她忽然觉得冷,不自觉地用手环住身体,寒意却无法减少一分。
石彻天伸手搂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拉近自己,他愿意给她温暖。
唐海菱没有拒绝,全然放松的靠在他肩上,此刻她不想再有所压抑。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她幽幽的问道。
一些肮脏、难听的字眼,随着记忆向她席卷而来——
她流着跟她妈妈一样肮脏的血液!
贱人生的女儿同样是贱人!
才十岁就一副娇媚样,长大一定跟她妈一样到处勾引男人!
我们容不得她这个小贱人在乡里!
我们乡里有她在的一天,就不能安宁!
这小贱人,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唐海菱的旧伤口再次被掀开,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任凭痛楚蔓延,甚至强迫自己忘了痛的感觉,但此刻的她,好想有人来为她吹吹伤日,减轻她的疼。
不自觉的,她紧靠身旁的人。
石彻天欲说的话在她挨进他怀里时,咽回喉咙,他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在发抖。
“很冷?”他虽如此问,却直觉的知道她并不是因冷而发颤。
唐海菱摇了摇头,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仿佛在大海中看见浮木般紧抓不放。
她对母亲的模样根本一毫无印象,在她还在繦褓中,母亲就离弃了她。
她不知道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而女乃女乃老是反驳乡民们的那些指控。
她不知道她的美丽何错之有,逼得她从小就得想尽办法掩饰。
她不懂勾引男人这词意,使得她害怕男人的心态渐渐滋长。
她来到这世上真的是个错吗?除了女乃女乃,她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疼爱?
瞬间,所有情绪全涌上心头,自卑、委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