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嗡作响,她难以置信自己所听见的……爱的誓盟!
他是正经的吗?或者只是玩笑戏谑?老天!她怕她自己错当了真。
久久,她从齿缝间迸出低沉的嘶喊,“班扶风,如果你是随口说说,立刻收回。”
“不,我从不收回我说过的话。”君子不打诳语。
“不收回去?”
“绝不。”
她瞪住他,他也直视她的灼灼眸光。
好半天,她一把揪紧他胸前的衣襟,口气极坏。“是你坚持不收回去的,那么听仔细,你是我朱令予‘亲定’的东床驸马爷。”
他挑挑眉,笑意深深。“不!”
“不?!”他敢反悔?
“正确的说法,是你朱令予即将成为我的娘子,将军夫人。”
“班扶风,你很傲。”
“朱令予,你也很骄妄。”
“这么说来,你我是半斤八两,最对味的互属?”
“深表赞同。”
第七章
朱传香手心冒汗,颤抖的端著一盅汤品。
她勉力扯出一抹笑,“妹妹,今儿个阳光甚烈,你要到班将军府邸去练习马上杀敌的武术技巧,这盅汤品是我为你熬煮的,补补元气。”
“谢啦。”朱令予接过盅碗,一口气呼噜噜的吃下。“时候晚了,我要出宫去,改明日再闲聊。”
“嗯。”目送著她的背影,朱传香充满自我憎厌的罪恶感。
澳明日闲聊?她不禁泪流满腮,恐怕已是相见无期。
而这一回不可能失手了。
“啊!十三公主,怎地泪眼汪汪?”小苔惊问。
“嗯没!是风沙吹入眼眶……”
***
眼前模糊一片,几乎看不真切。
熙来攘往的市井街道怎么好像旋转飘浮起来?
朱令予倚著墙,眨眨眼,努力想恢复渐渐迷乱的意志。
“公主!”
“你是……”
“奴才是小袁子,在宫里当差的啊。”呵!药效开始发作了。
“你是太监?你怎能私出宫门?”
“奴才是奉主子的命令,出宫采买脂粉。公主您凤体违和吗?奴才扶您到附近的客栈坐一会儿吧。”
“也好。”手脚似乎瘫软无力。该不是受了风寒?
她将身体的重量交由他负荷,安心的闭上眼。
***
“么公主,得罪了。”
惊觉异样的朱令予想撑起身子,却是一点力也使不上。
她浑身瘫软的靠在树干旁。
“小袁子你把我扶到这荒郊野外,有什么企图?”
“我要你的命。”
“本宫并没有得罪过你吧?”
“你只是无辜的代罪羔羊。”
她的手移向腰间想抽出那柄三寸鱼肠剑,然而真是见鬼了,她竟然连抬手的力气也没!
袁公公恶笑两声,“甭费力了!十三公主端给你吃的汤品里下了特制的药散,两个时辰之内你就和婴孩一样,毫无自保能力。”
“传香?”她蹙紧浓眉,不愿相信他的指控。
“么公主啊,你只是只天真的金丝雀,不解人心险恶。”
“传香没有理由谋害我,我们是手足姐妹。”
“姐妹?呵呵,那是你认为!她恨你、憎你、怨你、嫉妒你!而且她暗恋班扶风,你便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她要你魂飞魄散的理由足不足啊!”
“那么她大可以在汤品里下致命的毒药,何必兜上一圈,让你这太监杀我。”
“哎,如果你死在宫中,她也得陪葬啊!最重要的是你的死必须嫁祸给班扶风,只是她被我拐了。”
朱令予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急怒,“为什么要嫁祸给班扶风?”
“因为他把御史大夫的通敌叛国证据交给皇上,所以远府一家全遭了死劫。”
“这与你何干?”
“我是远程禄的儿子!亲生儿子!”他握著拳胡乱挥舞。
“不可能!当朝重臣的儿子怎么可能送入宫中,去势降尊!”
袁公公龇牙咧嘴,一张笑脸扭曲著,“因为我是他和婊子所生的私生子!他的元配把我送到宫里头那一年,我才十二岁,”
“远程禄毫不知情?”否则应当阻止才是。
“哈哈哈,他到死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野种的存在!我的娘亲不过是个供人泄欲的婊子,他怎么会挂心?”
“你对远程禄却存有依亲之情,所以要为他报仇?”
“他毕竟是我的生身之父啊!”他哀哀的哭了,“所以班扶风该死!”
“即使你杀了我,班扶风也不可能获罪。”
“是吗?”袁公公蹲,对著她厉声狂笑。“倘若你的尸首被丢置在将军府呢?他可能保住他的项上人头吗?”“你……”她急呛了气,低咳起来。但是天杀的,她仍是连握紧拳头的力量也没有。
难道她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么公主,你放心,奴才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偿还你。”
“你不怕被人发现你的恶行?”朱令予第一次感到恐惧。
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她一想到从此和班扶风天人永隔,她的心不禁碎成片片。
她还没有与她的东床驸马并肩双骑,驰骋于草原荒漠上,她也尚未与他一同上阵杀敌。
她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最后留恋的一眼也好,袁公公取下腰际的粗布条,笑歪著嘴,“我会用力的勒住你纤美的颈子,只要一刹那便无所知觉。”
缩著身子,闭上眼,她知晓自己已无活路,除非是天降奇迹。
“啊——”尖细的哀嚎不绝于耳。
她睁眼,意外的看见袁公公的双手腕骨被人折断。
下一瞬她已经被一具温暖的胸怀攫抱住。
熟悉的气息使她安心的依偎著。
她轻叹口气,“你怎么能够及时出现救我?”
班扶风微笑一抹,“因为我尚未娶到你这刁蛮的公主进门,所以我不允许你自行去投胎转世啊!”
她皱皱眉,揣测他霸悍的语气里的感情有几分。
一旁垂泪悲呜的袁公公尖嘶著,“班扶风你这恶鬼!纳、纳命来。”
“敢问袁公公一声,你的小命保不保得了才是你应该关心的吧?”
他一扬手,四周围潜伏的精兵侍卫一拥上前,将袁公公团团围住。
打著哆嗦,袁公公恨恨的道:“原来你早早怀疑我了。”
班扶风淡然一笑,“不,我只是推测上一回的杀手应是皇宫里的人雇用的,但是万万料想不到竟是一名太监。”
“尤其我是远程禄的私生子的秘密一定更叫你惊讶不已!炳哈哈,你好样的,不愧是年少英雄,我还是著了你的道,掉进你设的局。”
“带走。”这般不忠的人他不屑与之对谈。
“班扶风!我诅咒你,咒你……”发狂的尖高细嗓渐飘渐远,慢慢消失。
***
怀中的“柔弱”女人突地以杀人似的眼光瞠视著他。
班扶风笑问:“不感激我的英雄救美?”
“你早就暗中跟踪我了?”
“从你出宫的那一刻开始。”
“所以你目睹并听闻一切,包括小袁子拿出粗布带、包括知悉我被算计下药?”
他将她打横抱于怀中,往前大步走去。
“喂!你完全无视于我的愤怒。”
“打我啊!”
“你!”明明知道她全身无力,竟选在此时和她耍赖!
将她实于马上,他一手拥揽著她,另一手控制缰绳。
“如果一开始我便现身救你,如何知道小袁子之所以谋害你的原由,又如何知道另有帮凶?”况且,他绝不可能让她毫发受损。
朱令予敛了眉峰,神色黯然下来。
小狮子收起爪子,原因是什么他自然明白。
“朱传香毕竟是十三公主,要她生或死在你一念之间。”
她一语道明,“她是我的姐姐,即使是异母所出的血缘亲。”
***
“鬼啊!快来人!有鬼!”朱传香摔倒在地,眼中满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