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岁。”江鹤岛岛委实受不住了,“天晚了,你回宫歇歇吧,反正咱们有一个月的时日,不必急着叮咛嘱咐。”
“嫌我烦呀,北戎弗儿找只手叉腰。臭岛岛,还说是她的知交好友,哼,一遇上冉柚喃这个小笨蛋就转了心性。
再怎样她也是难能一寻的美人儿,只是输给冉柚喃而已。
“咦!你哭个啥劲?”正欲转身离去的北戎弗儿,惊诧着冉柚喃突如其来的珍珠泪。“我……我不是哭……”
“大概是皇陵之内不见天日,日夜燃烧的烛油又不足够,所以冉姑娘的眼力受了损伤,时常不自主的流泪,尤其是吹了风或是见了强光。”
巫官的一席话使得北戎弗儿的心感到刺痛,幸好她不像冉柚喃如斯悲惨,否则活着真的是很辛苦的事。
她道:“冉柚喃,你不必再受罪了,一个月之后你便是大元皇朝的尊贵公主,不但锦衣玉食,奴仆成云,最重要的是你的丈夫是个上上等的迷人男子哦。”
屏风后的云奴差点捧月复大笑。
鲍主说谎从不打草稿,未曾见过名定的驸马爷,公主竟然大气不喘的形容驸马爷是个上上等的佳婿人选。
既然是上上等,公主干么还要找人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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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公主与一驸马爷俪人双双的于金銮殿上跪地叩首。
大婚已成。
元成宗和卜鲁罕欣慰的看着罩上红巾盖头的爱女和新婚夫婿离去。
喜庆礼乐,长列的金钹锣鼓声喧喧腾腾的浩荡行走,经过之处,众民纷纷下跪,高喊“公主千岁!驸马爷千岁!”
独乘良驹的赫瑟安烈微一蹙眉,眸底的戏弄笑意锐如剑、冰如雪。
至于花轿中的两名天仙美人则是忙着换装。
慌手慌脚的互换对方的衣裳之后,北戎弗儿吁了口长气,埋怨着,“轿子摇摇晃晃的,真是辛苦的换装功夫。”
已经戴上凤冠的冉柚喃径自柔笑,她完全不晓得为什么岛岛姑娘要把她先行藏在大花轿之内,也不晓得为什么要穿上这样美丽的红衣裳,她只是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好新奇。“你别这样笑……”天!她竟然觉得心跳加快,但是她可是个女娃儿。
这世上干么要有冉柚喃这般叫人嫉妒又叫人怜煞、爱煞的美人儿呀!
就是艳若牡丹、美似清连,气韵又如昙花之幻,所以才遭天怨!
“喂,你叫什么名字?”北戎弗儿眨着大眼睛。
“北戎弗儿。”
“嗯。”十分满意,她又接着问道:“多少年岁了?”
“十七。”
“你是……”
“大元皇朝的公主。”
“丈夫?”
“赫瑟安烈。”
“很好!孺子可教。”仿佛对着小婴孩似的,北戎弗儿轻拍冉柚喃的芙蓉面,“你是蒙古人,不是汉人哦。”
“好。”其实她一直不懂什么蒙古人和汉人的差别,可是她晓得她不能让人发现她是冉柚喃,她不要再被当成妖孽转世的囚禁。
“云奴是我的贴身丫环,为了不叫人生疑,云奴也会和你一道陪嫁去‘冰园’,有她的帮衬和提点,你不必心忧,她会照顾你的,就像伺候主子一般。”
“谢谢。”冉柚喃水汪汪的灵眸一忽儿闪着晶莹的光彩。
“喂,你是太感激本公主对你的善意,还是眼睛又生疼了?”可是好恼哦,这个冉柚喃微笑迷人,流泪动人,实在是独一无二的美红妆。
原来除了她北戎弗儿之外,还多了一个丽质天生的冉柚喃。
女人天性善妒,她呢,不由自己的吃起酸醋来,可是她是有容乃大的大元公主,所以不能表现出与小百姓计较的狭小心胸,否则将辱没她的尊荣和高贵。
“赫瑟安……就是你的良人佳夫啦,他这人真是奇怪,竟然把自己居住的府邸取蚌冰园的鬼名字!”所以喽,她逃婚是正确的明智选择。
但是冉柚喃却成了代罪羔羊……不,北戎弗儿用力的甩甩头。
一定是她多虑了,那个灰眸的冰人也许不会太糟糕,了不起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况且,倘若冉柚喃不做冰人的妻子,无所凭依的她要何去何从呢?
“我可是花了大笔银两,典当所有的珠钗翠钿才收贿老巫官,叫他去哄骗那些深信你是妖孽转世的族人。”这世上啊,没有真正的是非和对错,能够作主的是金银财宝。“冰园快到了,等会儿云奴和喜娘会在轿子外搀扶你下轿,你可不能回头望我,免得被其他人发现我就躲在花轿里头哦。”幸好江鹤岛岛和怯薛军总统领预先收买抬轿的轿夫和喜娘,否则这段婚姻她还真是逃不过。
“柚喃,本公主往后就躲藏在岛岛的别庄内,你若是受了你丈夫的欺陵,可要来找我撑腰哦,女子当自强,不准枉受屈辱。虽然我曾说过要你一直爱着你丈夫,但是不能呆呆的一直爱着,爱的前提之下是他不能太过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冉柚喃怯懦的嗫嚅着,惟恐犯错。
“问呀。”
“爱是什么?可以使用吗?看得见吗?为什么我的爱只能给他?可是我从来没有拥有这种东西……”
瞠直了眼,北戎弗儿难以置信的轻喊,“你不知道爱的意思呀?难不成你以为爱就像皇陵中的古物或冷泉湖泊之类看得见的东西?”
“不是吗?”缩了缩玉肩,冉柚喃恍似个受虐媳妇般的颤怕着。
用力的龇牙又咧嘴,北戎弗儿觉得头晕脑胀。
“冉、柚、喃!你、究、竟、是、天、真、还、是、白、痴!”
“我……我……对不起。”
“不必对不起!你…唉,算了,你没有犯错!”但是,她怕冉柚喃这个假公主可能会被大冰人给撵回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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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柚喃端坐于榻上,一旁的陪嫁丫环云奴已先行叫退所有的奴仆,她不时的低低吩咐着她的“公主”。
突地,一阵寒气袭身,云奴抬首,霎时惊骇不已。
“驸马爷。”好冰的灰眼睛!冷得她直想假装晕倒过去!
但是又好俊哪,难怪皇后会看上眼,难怪他会得蒙皇恩,只是,今夜所要圆房的是个冒充货,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退下!”赫瑟安烈近乎凶暴的低吼。
“是!”云奴的胆子吓坏了,她连忙跑出喜房掩上房门。
“啊!糟!忘记替柚喃抹上胭脂了。”一直跑到花苑的亭台,云奴这才想起自己疏忽的事。“幸好她的白眉毛早就上了炭灰粉,不然这下真的玩完了。”自言自语着,云奴拍抚着胸脯,努力调匀急促的呼吸。
要怪就怪冉柚喃不点自红的檀口,和那一张惊为天人的美容,任人见了都要忘记她的素颜素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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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弗儿!
蒙古狗的掌上明珠!
赫瑟安烈邪勾起一抹残酷的淡笑,他不用喜秤,一把掀开新嫁娘的红巾盖头。唇边的残笑顿时冻僵住,他无法掌控的失了神,好半晌后,回过神来的他竟然感到心口紧绷,悸动的情潮狂乱的颠覆着。
“可恨。”他不禁气怒。
冷然无感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被摄住心魂?难道刁女懂得摄魂大法?
无可否认的,眼前这一张脸儿绝对是老天爷最引以自傲的杰作。然而他不是的男人,他没有情感的作祟,只有山崩海啸一般的仇焰恨火。
“你,是我的丈夫吗?”冉柚喃有点儿惶恐,可她却不能不问。
“公主,‘奴才’正是赫瑟安烈,你的丈夫!”故意轻蔑贬低自己来羞辱他的“元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