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台中的街头,她低垂着螓首轻轻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这样啊……”
倪暖暖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异状,“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这一回,她的口吻里多了哽咽。
“还说没有,你都哭了还会没事?!季玄祯呢?他死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他欺负你了?!”
“呜呜……没有啦,暖暖,你别问了好不好?”
“我怎么能不问呢?妳想急死我是不是?”
曾向阳不再说话,只是拿着手机一直掉眼泪。
阳光甜姊儿哭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风流鬼。
而那个花心的死人头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叫她走!如果这样都不值得哭的话……
那么她不晓得眼泪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台北,季玄祯个人工作室。
童茧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工作暂停的片刻她轻轻地倚靠在椅背上悠闲啜饮香浓的咖啡,感觉整个世界好象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
两个小时前,唐新绿趾高气扬地提着GUCCI皮包离开,“反正祯不在这里,我留在这儿也没意义,我先走了,有事你负责。”
其实她才无所谓呢,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她反而乐得轻松自在。
有谁喜欢一只爱批评的刺猬跟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为了玄祯、为了工作室的和乐气氛着想,她早就不想容忍唐新绿这种气焰高张的大小姐。
一切都是为了玄祯呵!
只要是对他好的事情,没关系啊,她都愿意做。
轻轻放下了咖啡杯,她站了起来走到复印机的前面,这里是曾向阳最常站的位置了,面对着墙壁的她其实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转个身,童茧叹口气,幽幽的视线直直落在右前方季玄祯的办公桌。向阳一定没有发觉吧?其实当她站在这里跟复印机奋战的时候,玄祯总会以一种兴味而戏谑得意的眼神瞅着她的背影。
这个时候,她就会发觉自己……好嫉妒!
老天,她当然不可以,她有什么资格嫉妒向阳呢?当初是自己放弃这段感情的啊!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嫉妒。
迈开脚步走到季玄祯的办公桌,她缓缓地坐了下来,伸出手以一种极为柔情的方式抚模着他的每一样私人用品──这是他爱用的钢笔,这个则是他沉思的时候喜欢拿来抵着下巴的短尺,呵,玄祯从来不知道她最喜欢看他露出那种思索的表情。
好认真、好专注,让她……好着迷!
童茧眷恋地闭上双眼,将脸颊平贴在季玄祯的办公桌上,她偷偷告诉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可以让她安心地爱慕着玄祯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分开之后,他从来不曾发现其实她有多眷恋他身上的气味。
偶尔在特别脆弱的时候,在她和玄祯错身而过的时刻,再度嗅闻到自己熟悉怀念的男性气味,总会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绝对不能让曹钰发觉,其实让她最销魂的,就是回味当年和玄祯缱绻欢爱的滋味。当曹钰爱着她的时候,她感受不到高潮的存在,每每总要闭上双眼幻想着覆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曹钰而是玄祯,她才会开始感到被挑起……
这是罪恶的,对不对?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她早已深陷在这场罪恶里!
要错要怪要怨要悔恨,也是自己吧?当初若不是她耐不住一时的寂寞脆弱投向曹钰的怀抱,今天又哪来这些苦楚呢?
一滴清泪悄悄滑落童茧的眼帘,这时手机的闹铃突然响了起来,提醒她该出发去机场接曹钰了。伸手就唇印下了一个轻吻在指尖,她温柔地用手指最后一次抚触任何关于季玄祯的东西──现在,她只能这样吻他了。
站起身,童茧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皮包和外套,身形落寞地关门走了出去。
就在轿车驶离停车场不久之后,她的手机又响了……
“茧吗?我是玄祯。”
正在开车的她难掩惊喜,“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我找不到向阳!”
闻言,她的心当场凉了。
“我打她的手机她都不接,这个该死的臭女人,等我找到她之后看我怎么整治她!总之,茧,你帮我到我的抽屉找一下,里头有她留给我的个人资料,上面应该有她朋友的电话,你赶快找给我,就这样。”
“玄祯──”
原本欲断线的他停了一下,“怎么了?”
“你跟向阳……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说不清楚,我先找到她再说,你赶快帮我去看一下她朋友的联络电话,找到之后马上打给我。”接着便是电话断讯的声音。
童茧将轿车停在路边,断线后的嘟嘟声仍然藉由免持系统回荡在车里。她握着方向盘,双手捏得死紧。
玄祯着急地在找寻向阳的踪影,他正急切地四处寻找向阳的下落……那么她呢?在他心里,她童茧的位置呢?
已经消失了吗?!
吱的刺耳声乍响,轿车以飞快的疾速在路口紧急回转掉头扬长而去!
第七章
“开门,你给我开门!”
台中的某饭店里,季玄祯站在一间客房的门外擂起拳头猛敲门,砰然的声响即便惹得其它住客开门窥看他也不在乎。
“曾向阳,我知道你在里面,还不开门吗?!”
就在他准备踢门的时候,门的后方传来一声喀啦轻响,门扉打了开来,一张冷漠的小脸蛋自开启的门缝露了出来。
那双炯亮如炬的眼瞳紧紧盯着她,“开门,我要进去。”
“不要。”
“开门。”
他的嗓音明显地低沉了几分,充满威胁的意味,曾向阳当然听出来了,却惹得她更生气!“我说不要!”
季玄祯懒得再跟她用文明的方式沟通,“不开门,你就站远一点。”这女人对他的认识实在太浅了,她应该要知道他的耐心其实不会比一只蟑螂多。
“你想要干么?!”
踹门。这是她不肯开门,而他又能最快踏进房里的唯一办法。
猜出他的意图,曾向阳爆出惊喊,“你别乱来!我开门就是了。”
喀喳一声,房里的她将门链取下让房门大开,迎接怒气难消的季大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我叫你在车上等。”他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走到窗前拉开布帘,凝视外头的台中夜景。
“我不想在车上等!”
天知道她要等多久?她离开之后只剩夏卉芹和他独处,谁晓得他们孤男寡女的会干些什么事?那个女人根本无心跟他讨论室内设计的事情,人家有兴趣的是他的床上功夫吧?这个花心萝卜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季玄祯又将窗帘扯回原位,转身背靠着墙,双手环胸锐眼紧紧盯视她。
那视线好锐利、好灼人,不知怎地竟瞧得她一阵心慌意乱,直觉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她低垂臻首咬着下唇。
再开口,有如蚊蚋。“我不知道那是你打来的。”
他默然不语,走到床头边径自拿起她的手机按键察看。
“你要干么?”
曾向阳直觉地走上前伸手想抢夺,两人之间身高的差距却让她根本构不到他的手,“还给我,那是我的手机……季玄祯,你到底要干么?把手机还给我!”
她又气又恼地攀扯他的手,季玄祯的左手立刻勾住她的颈脖,毫无预警地将她整个人拖向自己。
猛然撞进那宽阔的胸膛里,他炙热的体温和男性的气息,在剎那间整个包围住她,她没来由地红了俏脸,更加拚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