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我在发呆、我太害怕了,所以没有先射出子弹打死那个人!如果不是我太没用,亲王现在也不会还在手术房里。”
她翻翻白眼,“你别说的好像萨菲斯再也醒不过来了好不好?只要是人都会害怕,更何况你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乖,别太自责了!”
末了,她还伸手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抚。
尤思摇摇头,紧紧将脸埋进手臂里。“都是我的错!亲王不会原谅我的!”
“胡说!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一定会先向你道谢。”
他似是不信、却又深受鼓舞的仰头看着她。
“真的,相信我!我不是说过吗?我还蛮了解萨菲斯在想什么哦!”
南宫忆重重点着头以强调自己话的可信度,再对他笑了一笑后,这才拉紧衣裳颤抖着走进医院里。
她就专程来跟他讲这些话?
他看着她瑟缩离去的身形,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别误会,只有一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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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忆俏脸沉肃、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中文翻译人员,一脸公式化的僵尸表情,向自己翻译眼前这一位什么“爱不隆咚”亲王的话。
其实她懂得阿拉伯语,可是她就偏偏不明讲,她才不想和这个矮不隆咚的亲王直接对话。
要沟通?可以。麻烦用中文,谢谢。
“南宫小姐,我们亲王要求你在今天下午之前离开沙乌地阿拉伯。”
“哦?”
跋人了?她并不惊讶。只是……她瞥了床榻上依旧昏睡的萨菲斯一眼。
已经好几天了,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身上的伤势真的就这么打倒他吗!她知道他到现在还依旧发着高烧,意识也一直没有恢复……
但是她就要离开了呀!
为什么他还不睁开眼睛?
她想和清醒的他道别!
“南宫小姐,亲王得知下午有一班由利雅德飞往泰国曼谷的班机,我们会为你订妥机位……”
她手一伸,气势十足地挡住翻译人员的话。
“不用了,我自己会买机票离开。”
“但是……”
“少烦了行不行!我保证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不用你们这样变相的监视我出境!”
翻译人员飞快地转头和“爱不隆咚”亲王以阿拉伯语交谈,他愠怒而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在指责她不知好歹。
南宫忆也不示弱,昂起了下颚瞪回去。
接着又是一段叽里呱啦的阿拉伯语在她的耳边飞过来飞过去。
“南宫小姐,我们亲王同意不再费心为你处理机位事宜,但是希望你能够确实地在今天下午搭机离开利雅德。”
“知道了,你以为我喜欢待在这里啊?”
她又不是天生犯贱,如果不是为了萨菲斯,她才不要留在这种不欢迎她的地方呢!
这些人还以为他们沙乌地阿拉伯的石油跟沙漠很迷人哦?嗟!
看着两人忿忿离开,南宫忆拉了张椅子坐下,所幸现在是医护人员交班的时刻,让他们得以独处。
凝视着萨菲斯因为高烧而暗红的脸庞,南宫忆越瞧越气!
“你到底行不行啊?原来你根本就是外强中干,表面上壮得像头熊,其实弱得像条虫!”
迥异于口气中的愠怒与不耐烦,她轻抚着他的脸庞的手却是如此的温柔。
微微发颤的手指划过他脸上层层包扎的纱布,她轻手轻脚的替他抹去额头上微冒的汗珠,她看着他,不自觉地感到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全身被纱布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不过就是胸口跟肚子被人开了两个洞,脸颊到肩骨被刀子划了五公分深的伤口而已嘛,你就给我躺在床上装死三天?真没用!”
她红了眼,执起一旁的手巾开始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起身上的盗汗。
“告诉你,我要走了哦!当初跟你约定好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到了,总算熬完这七天,我可要走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有,你答应过要帮我解决那些无聊男子的纠缠哦。”
她的指尖触模到他肌肤的高温炽热,拼命擦拭想替他降温,却始终不见任何成效。
最后,她索性扔掉手里的湿毛巾,开始泄愤似的捶打萨菲斯身旁的床铺。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早知道你这么不济事,我就不要你救我了!吧吗要替我挡下那一刀和那一颗子弹嘛!如果早知道你这家伙中看不中用,我说什么也不要你保护!想学电影明星英雄救美啊,你还早得很呢!萨菲斯,我在说话,你听到没有?”
似断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的泪水从南宫忆的眼眶中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萨菲斯的胸口上,她悲伤地哭着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想借由他的心跳声来向自己证实他的存在,所有的热泪都被那一层层的纱布给默默吸纳。
好讽刺!她已经有多久没落泪了?
现在竟然哭得如此伤心,而且是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萨菲斯为她流血,而她以泪水回报他。
这样能够抵消的了吗?
她一场久违的痛哭能够抵消掉他不顾一切舍身救她的情意吗?
眼前这个人对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重大意义?南宫忆一点都理不清,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一条命的情意究竟有多深、有多重?谁能来告诉她?她心头对他难解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不可能是爱!
一想到这里,她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她及时攀住床沿拼命摇头。
她不可能会爱上他的!
对于爱情,向来游戏人间的她只会潇洒地玩乐优游其中,聪明的她绝不会愚笨到去对一个男人放真感情的。
对、对,所以她对萨菲斯绝对不是爱情。嗯,没错,一定不是爱情。该死的!她不要再这样自己吓自己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听出是尤恩的嗓音。
南宫忆赶紧拭泪,清了清喉咙,整理纷乱的思绪。
她在哭吗?尤恩望着她的背影,疑惑地顿了顿,“你在干吗?”
“跟萨菲斯道别啊,不行啊?”
她回过身面对他,倔强的她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伤心落泪的痕迹。
“跟亲王道别?”
“嗯,下午的班机离开沙乌地阿拉伯。怎么样!我终于要离开了,你一定高兴死了吧?”
他迟疑了几秒钟,“是啊!我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南宫忆撇撇小嘴,“那我还真谢谢你这么热烈雀跃的反应哦!对了,你又回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小时前她才好不容易将在医院守了好几天的他给赶回去休息。
“我带克莱德小姐过来探望亲王的伤势。”
“克莱德?”刹那间,她的神情有些僵愕。
就是那个大部分的沙乌地阿拉伯人民都希望萨菲斯迎娶的王族大臣的女儿?
“尤恩,萨菲斯大人呢?”
一个口吻温婉轻柔如徐风的女子出现在病房门口,步伐徐缓高雅地走了进来。
丙然是一个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传统阿拉伯女子,跟她这个深受西方国家开放教育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看见克莱德·穆得的第一眼,南宫忆只有这个想法。
“尤恩,这一位是……”
“克莱德小姐,这一位是南宫忆小姐。”
斑贵典雅的头巾包裹下,克莱德晶灿明亮的大眼闪过一丝受伤的光芒。
克莱德应该知道她的存在吧?她暗忖。
就算克莱德没看见之前报章杂志对萨菲斯和她的大肆报导,如今整个沙乌地阿拉伯也为了萨菲斯因为保护她而受重伤的消息,喧闹得沸沸扬扬。
南宫忆瞥了克莱德一眼,竟不敢再扬起眉睫看向她。
很没有道理,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