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陆姑娘怕是顺著水流,飘出狂嚣岛了。”
“住口!”宇文隽猛吼一声。
“她不会有事的。”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潭水水面看似平静,其实凶险,水面下充斥无数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往下卷定。
于飞所说的,正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的。
羽儿的确可能被暗潮冲走。
“找到了,找到了!”于南在不远处喊著。
宇文隽不顾自己身躯传来的僵痛,立即往于南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找到了,少主,是红樱。”于南语气凝重地说。
丰文隽看向地上那具僵硬的女尸,果真是谷红樱。
她似乎是直接跌入水底,撞击到尖锐的石块而死。
武功极好的红樱都无法存活,那柔弱的羽儿呢?
宇文隽忍住心头那剧烈的痛楚,转身又想跳入冰冷的水中。
“少主!你不能再下水了!”于飞冲到他面前挡住。
“让开!”他阴鹭地低嗄道。
“少主,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先垮下的。”于飞语气强硬地说。
“让开!”
宇文隽的眼凝上一层冷戾。
“少主,请恕于飞不能从命。”
孟阳岛主离岛云游,将宇文隽交代给他,要他千万小心保护,更何况他和宇文隽不只有同门情谊,还有兄弟之义。
宇文隽的理智早已远抛出他的脑海,他运气一击,便震开了于飞。
于飞顿时被抛了出去,跌在石地上,胸口一阵气闷,呕的一声吐出猩红血水。
“大哥!”于南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少主居然会动手伤于飞。
“于南!快……阻止少主!”他看见宇文隽又往水里走去,连忙大声呐喊,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于南闻言,立即上前从背后抱住宇文隽。
宇文隽反掌一推,眼看就要击中他,幸好他早有防备,俐落地躲开。
“呼!幸好每天一大早起来勤练轻功,总算有点成效。”于南拍拍自己的胸脯。
就在这时候,一道宏亮、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兄弟相残,成何体统!”
第九章
好痛……好痛……
刺骨的疼痛自她的额头迅速扩散,疼得让她想要去拉扯。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触她的头。
“截哥哥,你看她会不会有事啊?”一道动人的婉柔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放心吧,风落来瞧过了,都是外伤,没大碍的。”低沉且充满威严,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冰凉的液体抹上了她的额,暂时止住了她剧烈的痛楚。
沁人的药香从她鼻间窜人,引导她再度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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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她还是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尝试著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正俯身看著自己。
“你醒啦?”
原来在昏沉沉之中,她听见的女音就是这名清丽少女。
“呃……”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以成音。
白烟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别急著说话,风落说你喝了太多的水,伤了喉咙。”
拿起置在一旁的杯子,白烟萝撑起她的颈项,喂她喝口水润润喉。
“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白烟萝盈盈一笑。
“好多了,谢谢。”勉强道谢的声音仍然嘶哑。
“别客气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怎么会落水的?”白烟萝一问就是一堆问题。
“我叫——”她猛地一僵。
叫什么?她的名字叫什么?
“啊——”剧疼再度袭进她脑中,让她忍不住尖叫。
房外立刻冲进来两道人影——
“萝儿!”朱云截迅速抱住烟萝,小心翼翼地检视她全身上下。
“你没事吧?”他慌忙地问。
“没事呀,只是吓了一跳。”
白烟萝给了他一个大惊小敝的白眼,却又娇羞地红著脸依偎著他。
陆羽心屈著孱弱的身子,手臂交叠在胸前,眼眶泛著莹光,不停地抖颤。
“风落,快瞧瞧她怎么了!”白烟萝担心地说。
从刚才一进门就始终冷漠不语的男子,闻言马上点头,想要上前诊视。
“你不要过来!”陆羽心将自己抱得更紧。
白烟萝不理会朱云截不赞同的眼神,挣月兑他温暖的怀抱,缓缓地靠近哭泣的女子。
“你怎么啦?”
陆羽心伤心地抬起星眸,泪珠不停滑落。
“我不知道我是谁。”
******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阳气得拍桌大骂。
一张价值不菲的花梨方桌应声而裂。
他高高兴兴地去云游四海,带回来一大堆礼物,想犒赏这群徒弟们。没想到才一回狂嚣岛,他们竟然用互相残杀来欢迎他。
宇文隽恢复了冷静,一语不发地坐在一旁。
于飞站了出来,主动全盘托出。
孟阳愈听脸色愈发沉重,最后竞跌坐在椅上。
“糟了,糟了!”孟阳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你说陆羽心跌下断肠崖?”
于飞凝重地点头,“是的。”
“下落呢?”孟阳急急地问道。
“不明。”
“什么叫不明?”他气极了。
“少主疯狂地下水找寻,徒儿也一直不断搜救,可也只找到红樱的尸首,没有陆姑娘的踪影。”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孟阳也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孽徒!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错?”他气恼地对宇文隽一吼。
于飞兄弟以为他是为了谷红樱的事生气,连忙跪下。
“师父,这不是少主的错!”于南为宇文隽辩道。
“师父,是红樱太感情用事,落崖惨死、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于飞平声地说。
“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陆羽心?”
彬在地上的两兄弟和原本事不关己模样的宇文隽,都一阵愕然。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义父,莫非你早就知道杀我家人的是正剑山庄,盗走剑谱的是陆天刚?”宇文隽敛眉一问。
孟阳百般的无奈,原想把一切旧事随时光封住,可世事岂能尽如他意?
“没错!灭了你全家的,确实是正剑山庄的欧阳义,可是谁告诉你,是陆天刚偷了盘天剑谱的?”
宇文隽的俊脸,因想到家恨而变得冷酷。
“我爹一直都把剑谱贴身藏著,即使被欧阳义追杀时,他也不愿交出剑谱,可他死后,剑谱竞不翼而飞,那贪生怕死的陆天刚居然马上向正剑山庄称臣,枉顾他与我爹是生死至交。”
他的黑瞳中燃著复仇炙火。
“原本,我只是以为陆天刚软弱怕事而已,直到……”
“直到你看到羽心丫头背上的刺青吗?”孟阳无力地接口。
“义父,您怎么会知道羽儿的背……”宇文隽微愕。
孟阳怒色稍霁。
“当年你落崖被我所救,带你回狂嚣岛,收你为义子,并且将毕生所学全数传授子你,却始终不愿让你涉入江湖,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宇文隽无语。
孟阳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问。
“这一切全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你爹的誓言。”
“誓言?”
事到如今,也该是把一切说出来的时候了。
“先不论你对陆天刚既有的坏印象,以你这三年来的观察,你认为以他侠义豪情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在当年不顾生死至交吗?”孟阳问。
宇文隽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驳孟阳的理由。
影奴回报的消息,都是陆天刚如何帮助贫困,锄强扶弱,他一味地认为,那是陆天刚掩人耳目的假象,所以不予以理会。
孟阳的思绪回到过去……
“十八年前,狂嚣孟阳乃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假著名门正派的面具,全都不层与我结交,普天之下,就只有宇文承德和落叶山庄的陆天刚,毫不在意我足个杀手出身的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我们三人一直保持秘密往来,就连亲人妻儿也都没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