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务所。”阿月真的会因为她不肯爱他而另择所爱吗?像她父亲一样舍弃家庭,只为追寻他所谓的真爱。
“喔!回事务所……等等,不用等小乔吗?”她还在蹲马桶,为肠子里的秽物举行告别式。
“她不知道路吗?要不要找只导盲犬带她回家?”她甩头就走,发丝如瀑。
杜希樱从不等人,她眼前只有一条阳光大道,金光灿灿的烈阳洒落点点金沙,渲染了她水漾眸子,辉映出钻石光芒。
习惯胜诉的她没接受任何人的道贺,多余的感谢也不会让她墙上多一面奖牌,她享受着这种胜利后的孤单。
“请问你是杜希樱杜律师吗?”
一道甜柔嗓音忽地传来,站在法院门口的杜希樱停下脚步,侧过身望向声音来源,一位穿着国中制服的小女生气喘呼呼地跑过来。
“我是,你找我有事?”很可爱的女孩,笑起来很甜。
“果然是你!我没找错人,有人托我送了个蛋糕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她端起十二吋大蛋糕,笑咪咪地往前一送。
“咦!我的生日……”还没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
没等她说完,小女生已迫不及待的高唱生日快乐歌,歌声清亮又带了点娇女敕,不少人因此会心一笑的围靠过来。
可是杜希樱觉得很不对劲,脑中发出警讯,怎会有人平白无故地在法院前送她蛋糕,实在非常可疑。
但是小女生的笑容太甜美了,她迟疑了下没喊停,心想不过是四句的生日快乐歌,听她唱完也就没事了,何必让小女生的笑脸垮下?
谁知小女生最后一个“乐”尚未唱出口,手上的蛋糕便像天女散花一般爆开。
首当其冲是她和一脸错愕的国中女生,爆炸的威力十分强大,两人的脸上、身上和手臂尽是艳红鲜血。
靠近他俩的旁观者或多或少受了点伤,惊惶失措地向四周逃开。
“杜律师、杜律师,你有没有事……吓!你在流血……”慢一步出来的乔绿溪快步跑至,眼泪快掉出来地扶起全身是血的上司。
“先……先看看那个孩子,她……没事吧?”她眼前一片血雾,看不真切。
乔绿溪忍住不哭,转头看了一眼。“法警过去了,她好像晕了。”
“伤呢?会不会很严重,她还有……呼吸吗?”她几乎不敢问。
乔绿溪摇着头,不想回答。“杜律师,你伤得很重,先顾着自己好吗?”
“大乔呢?我记得他跟在我身后。”她胸口忽地一阵抽痛,差点喘不过气。
听到她的叫唤,跛着脚的孙立桥石扣一拐的走近。“撞到脚而己,不碍事。”
她一听,安心的笑了。“不要通知阿月,我怕他担心。”
“可是……”不告诉他行吗?他会拆了他们的骨头。
“还有,救她,全力抢救,那孩子的医药医药费,我出……”一股腥甜味往上涌,她猛地呕出一口血。
“杜律师——”
没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杜希樱眼皮渐渐沉重,越来越重,她心想,好累,不想再睁开眼,她要好好地睡场长觉。
伴随喔咿喔咿的响笛声,救护车来了,载走重伤昏迷的国中女生,而后被搬上车的是失去知觉的杜希樱,她全身瘫软地任人搬动,只有伤处的血不断流出。
外科手术室,好几袋血又送进去,初步诊断肝脏破裂,肋骨断了三根,脾脏也有震伤现象……
外伤部分更严重,因为炸开的火药直接接触人体,现在还看不出烧伤程度,等过个三、五天才知道药物治疗有无生效,万一细菌感染,免疫系统稍差的,引起并发症甚至可能致命。
不过孙立桥、乔绿溪没遵守她的意思。万一是遗言……呸!呸!呸!不吉利,总之,他们在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夏桐月,不敢有所隐瞒。
毕竟两人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外人也看得出他们之间的羁绊有多深,即使不言明也知其深浓,爱得不能失去彼此。
“等一下!还在开刀,不能进去,你想干什么?”一只手臂及时地拉住暴冲的男人。
“她在里面……”她一个人,没人陪伴。
夏桐月的手是颤抖的,眼中有着惊慌和恐惧,以及不愿相信的愤怒,厚实的背抵在墙面,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术中”的灯号。
他可以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包容她恶作剧后的小小得意,甚至,她不爱他也无妨,他不强求了,只要她嚣张轻狂地站在他面前,笑着说:你又被骗了。
他心甘情愿当她一辈子的奴隶。
可是,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让他备受煎熬的心有如刀割,一波痛过一波,似要将他逼疯。
“她是九命怪猫,生命力强悍得很,没有什么能将她击倒,别为她落泪,她心眼很坏,等她醒后会笑你的。”刑幻天笑着安慰他,自己却偷偷鼻酸。
他哭了吗?
夏桐月伸手轻触冰凉面颊,指月复上的湿润是他无声的泪水。
杜希樱,你好样的,竟然让我为你流泪,你最好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身边,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这次的爆炸事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公然在法院门口挑战公权力,根本是不知死活……”
刑幻天叨叨絮絮说了老半天,夏桐月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眼神空洞仿佛是丢失魂魄的空壳,找不到归处。
等待是磨人的,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像在凌迟人的意志,漫长得使人窒闷,连爱唠叨的男人也难得的沉默。
也许只有一小时,却似过了一年,心是纠结的,停滞在无可预知的这一刻。
蓦地,灯疯了。
医护人员鱼贯走出,最后出来的是主刀医生。
“暂时月兑离危险,先观察三天,病情若无恶化便可转至普通病房。”
简短的几句话却让人有活过来的感觉,两个男人同时松了口气,狼狈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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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呼!好痛……”是被卡车辗过吗?连呼吸都会痛。
“别动,你开完刀,伤口还在收口。”一只男人的手制止她的动作,以棉花棒沾水湿润她干裂唇瓣。
“夏小月?”她出现幻觉了吗?
“少说话,多休息,别逼我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他现在很冲,而且相当不理智。
“你在生气,为什么?”她应该没惹出什么令他发火的麻烦吧?
黑眸微眯,盯得她不安。“你认为不让我知道你受伤,我会很高兴吗?”
“啊!”她心慌地一呼。
昏迷前的记忆一下子回笼,她想起撒满彩色巧克力米的雪白蛋糕,香草的味道还在鼻尖流窜,直到它轰的一声在眼前爆开。
蓝天绿地在瞬间颠倒了,她身体好痛,视线越来越模糊,她觉得自己像一颗被高高抛起的彩球,没听到欢呼声就重重落地。
扁影,暗影,来回交错。
很累很累的疲惫,几乎抽光她的气力,她想,若能好好地睡一觉该有多好。
“想起来了,看来脑子没撞坏,还能用你那天下无敌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荼毒众生。”他替她调整病床,让她舒服的靠坐,表情很臭,举止却是呈强烈对比的温柔。
“阿月,对不起。”她小声地道歉。
“伤的是你的身体,跟我对不起做什么,我不痛不痒,没有感觉。”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专心调整点滴的流速。
眼睡一垂,她装出求饶的小女孩表情。“我错了嘛!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麻烦他,她想让他轻松一下,她不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