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玮阿姨是母亲的好友,当年医学系高材生的她一毕业,立刻被母亲网罗入秋水纪念医院,目前是脑神经外科主任,兼副院长一职。
“呃,呵呵……你说的是这件事呀!千岁也不小了,该担起长子的责任。”这丫头也不把话说清楚,吓出她一身冷汗。
“可是小舅舅还很年轻……”一片炒得入味的山苏忽然塞住她嘴巴。
“亲爱的大小姐,你舅舅不年轻了,他还大我一岁。”有点吃味的莫西雷说得酸溜溜的,很想把她男大十八变的小舅舅打包,丢往外太空。
“你出社会早,不能跟他比。小舅舅才刚毕业耶!应该先自由几年。”小舅舅疼她,不像母亲只会欺负女儿,她一定挺他到底。
他假笑地扬唇,“再蹉跎下去就老了,等我们结婚生子后,你要看十岁娃喊一个初生婴儿舅舅或阿姨吗?”
她和小舅舅相差六岁,感觉还不错,但是秦亚弓还没开口,碗筷掉落声先一步传来。
“你们要结婚?!”
一根小小的火柴轻轻一划,点燃火药库。
“我们要不要结婚似乎和你没有关系,也不会发帖子请你来观礼。”莫西雷的语气相当冷淡,明显的划清界线,不让人有多想的空间。
有些事还真的要当机立断,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越拖越难看,还会造成不小的压力。
自从孙维莉住进民宿后,她就要求和莫西雷同住一间房,对外仍宣称两人已有婚姻关系,而夫妻有同居的义务。
但叫她拿出婚姻证明文件,她又拿不出来,当然无法如愿。
之后她又闹了好几个小时,一下要莫西雷陪她,一下说床板太硬,要试试他房里的床,更多时候是像无尾熊似的,死缠着他这棵尤加利树。
后来是秦亚弓出面,将人带走,还撂下狠话,要是孙维莉再闹个不停,她会赔十倍差价请走瘟神,这才让某人不敢太放肆。
可是,戏还没落幕。
“你已经有了我,不能再和她在一起,我们之间有过承诺要相伴一生一世。”善于演戏的孙维莉一脸落寞,眼中甚至有痴情不悔的泪水打转。
“一生一世是你说的,我没同意。而且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再老调重弹就太可笑了。”莫西雷边冷言冷语,边细心地帮身侧的大小姐夹菜。一冷漠,一温馨,相当讽刺的反差。
“可是我还深爱着你,不能没有你。分手从来不是出自我的意愿,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当时他们都还年轻,不能太早定下来。
“那就继续尊重下去,何必出尔反尔。”早知道她这么难缠,他一定不会和她有开始。
莫西雷觉得自己真是识人不清,刚认识她时,她的气质很干净,笑起来甜美极了,一些小脾气和某人很像。一群工作人员看他们外表登对,便起哄将两人凑成对。
当时他没女友,而她的态度也颇为积极,他想试试看也不错,有个漂亮的明星女友,带出去也拉风。
谁知没几个月就变调了。
她严格监控他的行踪,每日狂Call上百通电话,还不许他拍有亲密接触的戏,除了她以外,不能有任何的女性朋友……诸如此类的烦人手段和限制。
虽然他的大小姐是两人分手的导火线,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这之前已存在不少问题。
“我以为你会重回我怀抱,一时的迷失终究会清醒。”她不信有其他女人比她更好,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饼度自信的孙维莉抱着全天下男人都该爱她的信念,除非她主动放弃,否则谁也离不开她,只能成为她的爱情奴隶。
“以为?”莫西雷一嗤,语气不再客气。“从我们分开后,你交过多少男朋友?我不回应是不想让你太难堪,但是你怎敢在电视上表现出一副对爱情坚贞的模样,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他们都不是你。”她一言以蔽之,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那是你的娇蛮任性留不住他们,真当我是傻子吗?报上指他们劈腿、有第三者介入,或只是朋友之类并不完全是事实,那不过是你对外的说法,你我都清楚真相是男人受不了你难搞、阴晴不定,飞也似的逃走。”
他没说出“抛弃”两字,但意思差不多。
孙维莉闻言微微抽了口气,她握筷的手轻颤,但不是心虚,而是恼怒他居然不念旧情,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
“是他们主动追求我、爱慕我,我给他们机会他们不懂得把握,这是他们的错。你用别人的错来评断我并不公平,若非我心里还有你,又何必当众宣布我们复合的消息。”只有他,是她不想放弃的执着。
“那是因为你输不起。”拒绝承认有男人真的不爱她,离开她之后,选择别的女人。
孙维莉盛满泪水的眼倏地眯起,手心握成拳。“我怀过你的孩子。”
“啊!”
餐桌上发出好几道讶声,诧然地睁大带着询问的双眸,来回看向火药味十足的两人,以及……
“莫西雷,你给我出来。”
大小姐发火了,她冷冷一瞥,丢下一句叫人头皮发麻的话。
是愤怒?
是气恼?
或是打算直接杀人弃尸?
第9章(1)
“大小姐,你千万不要相信她挑拨离间的话。我以我们莫家四兄弟的人格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我的防护措施一向做得十分严密,不可能有一只小蝌蚪遗漏……”
有人发誓拿自家兄弟来背书吗?分明自己不足以让人信任,便推别人一起下水。
随后追出来的莫西雷脸色白了些,神情有些慌张、有些不安,他心急如焚的冲上前解释,怕言语不够表达还比手画脚,充分显示他内心的焦虑。
他以为这下误会大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一旦女人拿孩子当筹码,不论真假,只要她紧咬这一点不放,男人十之八九只有背黑锅的份。
除非把孩子生下来,或做羊膜穿刺,验DNA。
但是孙维莉的意思是“怀过”,表示小孩子并未出生,无法查证的情况下是各说各话,罗生门一场。
不过遇到这种事,舆论大多偏袒女人,所以他才有乌云罩顶,死定了的感觉。
谁知事情完全出乎预料,他一走到民宿前的老榆树下,应该怒容满面的小女人突然转过身,拉下他的头便一阵狂吻……
“是我也不成?”
“什么是你也不成……”犹晕陶陶的莫西雷还有些回不了神,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上。
“孩子。”一个神情骄纵的缩小版大小姐。
“孩子……喔!孩子,当然只有你能生,我可从没想过让别的女人当我孩子的妈。”连想象都不曾,他自己还是个不成熟的大男孩。
才二十六的莫西雷还不够稳定,结婚是他所能想到最近的计划,尚且排在四年后,他怎么可能允许一条意外的新生命闯入他满意的生活里。
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很早就开荤了,他也不例外,不过他懂得做好防护,即使在最冲动的青少年时期,没有一套在手,他绝对不会提枪上阵。
保护自己,也保护和他在一起的女伴,这是最基本的安全性行为。
“离她远一点。”她不说吃味,但表情很不高兴,明显地显示她的心情。
他听懂了。“都躲到山上了还不够吗?谁晓得这年头的疯子特别多。”
“不要随风起舞就好。”反正久了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他苦笑地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不受影响真的很难,她的一些作为让人无法视若无睹。”很想以平常心看待,但事与愿违,他的修为还不到家,不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