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慧干笑的想后缩,但横亘背后的是他的手臂。“我阿爸有给我一张收魔的符纸,我不怕恶魔。”
“不怕最好,因为我对你誓在必得。”他态度转为强硬,镜片下的双瞳闪着炽热眸光。
“耿……仲豪,你不要一直压着我好不好?我不太舒服。”空调坏了吗?怎么身体很热。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朋友,有任何意见尽避提出来,不过我一律不受理。”
她只能接受,不得有异议。
“嘎啊”哪有人这样,擅自做决定,漠视她的基本人权。
苗秀慧不满地正想提出严重抗议,谁知一大片乌云忽然当头罩下,来不及开口的嘴巴被覆住,长驱直入的猛蛇占据她口中芬芳。她又被吻了。而这一次,吻得又深又重,教人几乎要无法呼吸,交迭的身躯燃烧出烫人的高温,彷佛要把人融化了。
在她以为可能失身时,耿仲豪骤地抽身,他微喘地将她凌乱的衣服拉好,目光如炬地避开她起伏有致的女敕白胸脯。
他不是不要她,而是时机不对,屋内并非只有他们两人,私心重的他可不愿她的娇吟低嘤落入第三人耳中,即使那个人不会注意自己以外的人、事、物。
“你饿了吧!我去做饭。”先喂饱她,以后再找机会喂饱自己的“饥饿”
“咦,你会做饭?”她惊讶不已,顿时遗忘适才的相濡以沬。
“一个人生活若不能自理,那就等着饿死的份。”他早学会不依靠任何人。
“你一个人?那你的家人呢?他们没住在一起?”听他说得轻松惬意,苗秀慧的胸口却莫名一抽。
雹仲豪拿出碗盘的手顿了一下,“我十五岁就搬出家里,独自过日子。”
一说完,他开始准备烹调事宜,蔬果切片,鱼肉解冻,料理酱汁和调味,手法纯熟得像在上演一场美食秀,刀功精细,引人赞叹。
“十五岁呀!”她一听,不免心疼地抱住他。“我十五岁还在烦恼要怎么让青春痘消失,吵着爸妈换掉会嘎吱嘎吱的木板床,想要一张席梦思……”
他和她的人生未免相差太远了,当他为了活下去而奔波时,她却舒舒服服地躺在凉椅上,一边吃冰,一边看着她最喜欢的漫画。
“等等,你的父母都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要是她阿爸阿母一定哭死,舍不得她吃苦受罪。
一提到父母,耿仲豪的眼神冷得毫无温度。“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无暇管束子女。”
两个忙着冷战的大人,怎会在乎何时少了个儿子,连他离开的那一刻,两人还因要不要离婚而各自离家,放任一个家空着。
“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你是他们生的,哪能说不管就不管,我去替你理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全是一堆狗屎,长辈做错事还是要骂,不能纵容。
雹仲豪感到窝心的笑笑,“最好不要。”
“为什么?”他还在维护失职的双亲不成。
“因为我父亲是法官。”向来严厉,不近人情。
“咦?”法官?
“而我母亲是家庭主妇,很爱管人的那一种。”不管有理无理,只有她讲的才是道理。
“蛤?”爱管人?
那她该不该去找他们?她最怕人管了,而且法官都很凶,搞不好她才说一句就被盯得满头包。
苗秀慧苦恼地挠着耳朵,不知耿仲豪正一脸爱意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对她的在乎。
第四章
女人爱比较的心态永远不会退流行,尤其是她们心目中票选的“三大节日”,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节、农历七月七日的七夕,以及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浪漫圣诞夜。
一遇到这几日,商家就会厚颜无耻地推出各项捞钱的活动,譬如:玫瑰花,成束的巧克力,爱的烛光晚餐,星空下看流星雨,阳明山上摘海芋……
而所有的男士朋友开始头疼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该挑什么送给女友,才能讨好她又不显露兽性的目的,一份礼物决定旖旎夜晚的浓度。
在这没有公定假日的七巧节当天,黎明日报百来坪开放式的办公室内,传来娇滴滴到有点腻人的讨厌媚音。
“哎!就说俗气得很,叫他别花什么冤枉钱买玫瑰花他就是不听,还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他对我的爱不是一束玫瑰所能表达的……呵呵,真是好傻的男人,心意值千金,我又不是肤浅的人,就算他什么都不送,我也窝心呀!”捂着唇畔笑得开心的温美慧故意拿高手中的玫瑰花束,有些炫耀意味地走到苗秀慧桌前,一往她桌上一坐,神情得意得像刚得到一枚十克拉钻戒。
跑艺文新闻的她人面甚广,认识的人也多,从进报社那一年开始至今,她起码换过六任男朋友,而且每一任都小有资产,供得起她虚荣心泛滥的挥霍。
现任男友是某汽车公司小开,职位是经理级,月入百万不成问题,如果不好逸恶劳的话,是个收入甚丰的工作,因为顶头上司就是他父亲。
“我说大慧呀!你男朋友送了你什么?不会两手空空就一串香蕉吧!”温美慧故作想起什么似的,一脸不诚恳地致歉,“哎呀!我忘了你被卖音响的给甩了,真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咯咯咯的笑声着实刺耳,办公室中不少同事受不了地捂起耳朵,心里埋怨她太爱现了。
跑新闻的记者很难维持一段感情,三天两头约不到情人,另一半不会太高兴,常常交往一阵子后,对方便会提出分手。所以说,除了已婚人士,报社有超过一半的工作人员是孤家寡人,别说是男、女朋友了,就连喝咖啡想找个伴都很困难。难怪她要笑不可遏,满面春风了,这年头还肯送花的男人太少了,大都一通电话说句“情人节快乐”,实质效应远超过不切实际。
“是国乐老师,他家刚好是开乐器行。”哪有伤心,他们还是朋友,只是不适合当情侣罢了。
没办法,相隔乐器行的第三间店是棺材行,一口口棺材横摆直放,不少无主孤魂在周遭游荡,她不打退堂鼓成吗?每回一经过,总会飘出几个跟她打招呼。
“不要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你喜欢的类型,我们尽文公司里有不少青年才俊,看你要销售员还是板金师傅,跑外务的也不错。”她说着男友的名字,一副甜蜜蜜的模样。
“不用了,我不缺……”苗秀慧根本没机会开口,吓死人的笑声先声夺人。
“呵呵……何必跟我客气,同事都好些年了,你的个性我还会不清楚吗?凭你的姿色想钓上一只金龟是不可能的事,做人别太挑剔了,将就一点,尽文的司机才四十五岁,结过一次婚,有三个小孩,当后母是辛苦些,但生活有保障……”
哇靠,有必要这么恶毒吗?她们之间的仇恨几时深如大海,她居然能面不改色,一副好心到不行的姿态,将她推给带了三只拖油瓶的欧里桑。蒋尽文的司机起码有九十公斤重,黄板牙、啤酒肚、秃头,而且三字经不离口,在老板面前规规矩矩的,可是私底下有赌博的恶习,还曾因嫖妓不付帐而被打个半死。
当记者最大的好处是任何小道消息都难逃耳目,不用特意去打探,自然会传进耳朵里。
有两种人苗秀慧惹不起,一种是气势比她强的大流氓,一种是气焰高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白目鬼,这两种她一向避而远之。
在没人注意的空档,她偷偷地将桌面上的私人物品收入包包内,打算逃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