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有能力养活自己便离开了,口头上虽冠冕堂皇地说要减轻院长妈妈的负担,实际上她算是逃出来的,不想再忍受不公的对待。
“不会了,我也不允许旁人动你,从今天起,由我来保护你。”他会把她当成生命守护,不让她因伤心而落泪,只会飞扬跋扈的开怀大笑。“奥特教授……”她动容地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
他以食指点住桃红唇瓣。“叫我的名字吧!黑眼睛的女巫。”
他的心遗落在小岛国家,被风吹进她细长的丹凤眼。
“奥特。”她喃喃低语。
“乖。”他嘴角含笑地轻抚她柔顺黑发。
“乖?”杜立薇反感地皱起眉,娇弱的表情一扫而空。“亲爱的奥特教授,你不要以为施以温情方式,我就会改口帮你。”
人被骗一次就会学乖,不会被骗第二次。
他挑起眉,笑得瞳眸似在发光。“唷!又披上战士盔甲了吗?”
他还是喜欢她充满朝气的模样,不畏寒冬的眼神尽是勃勃生气,勇敢而果决,散发着令人想亲近的自信。
“哼!男人都一样,满嘴花言巧语,以后我会自己带把银剑屠龙,才不希罕你们不安好心的帮我。”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奥特双手一举做出喊冤的动作。“别把我打入畜生道,我可不是利刃刺心的恶龙。”
连哼了数声,杜立薇非常不爽的重申她绝不帮任何人,让他们堂兄弟为了庞大的家业自相残杀,各显神通地宰了对方。
但是,几日后她便发现,话不能说得太快……
在两万呎的高空上,杜立薇的不爽指数快要破表,直冲机舱外的白云。明明不是心软的人,为什么要改变初衷呢?才没几天她就推翻前言,自打耳光地同意扮演一场戏的主角,陪同飞往陌生的城市。
我要告死你,告得你永无翻身之日。送往医院医治的阿尔梅里亚在伤口包扎后狠狠摇下话。
因为这两句话,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翻起,旧帐未清,新帐又起,不高兴遭到欺凌还得被威胁,一个火大便想要回敬一点颜色。至少她的教授比那个窝囊废好太多了,她宁可让奥特快意,也不容小人得志。
“不用紧张,福诺克斯家族的人都很和善。”奥特握住她微冷的小手,用大掌包覆着。
“包括你亲爱的堂弟吗?”她用讥诮的口气掩饰心底的忐忑。
他轻笑出声,在她唇上一啄。“相信我,不会有人企图攻击你。”
“很难安心,这个笑话不好笑。”她涩涩的一喃,表情显得僵硬。
“别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任何凶禽野兽都不敢靠近你一步。”说不定它们反而怕她,带剑的女战士。
杜立薇没好气的一横。“尽说风凉话,你不是我,当然可以神清气爽的看我出糗。”
“需要鼓励吗?”他笑道。
“什么鼓励?”她疑惑。
“这个。”倾过身,隔着座位的扶手,深浓的气味已灌入她口中。微怔的杜立薇先是一愕,想推开他,但是逐渐加深的吻像精炼的鸦片膏,让人一不小心就上了瘾,舍不得一下子就戒掉。经过几日的相处,她明白了做比说的男人更可靠。
虽然她表面装得很坚强,似不受性侵事件的影响,照样上课、打工,拚命赚钱,可不自觉地仍会显露恐慌,提防发色偏金的外国人。
好友郑香琪没看出她的异样,一样和她嘻嘻哈哈地笑闹。
但是奥特看出来了。
不是以一个教授的身份,而是男人的方式陪伴她,不分早晚,无时无刻,不管是下课时间或在工作,只要一回头,他随时都在。
那种令人心头一暖的安心深深打动了她,彷佛她的世界是安全的,没有纷争和扰嚷,只有他安静无声的呵护,驱走她的寂寞与孤独。
原来男人在用心时,真的会让人感动,情不自禁地把他留在心底。
“奥特教授,你怎么可以乱亲我,这叫性骚扰,不是鼓励。”她假意生气,鼓起河豚似的腮帮子。
“奥特。”他纠正。“还有,你是我的未婚妻,吻你是正当的举动。”
“假的,我只同意扮演,听清楚了,是‘扮演’,你别想玩真的,占我便宜。”杜立薇手插腰,气呼呼地指着他鼻头。
他张口含住纤细葱指。“这么快就兴师问罪了,假的也有可能变成真,要演就要演得像一点,才不致启人疑窦。”
奥特有意无意的逗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释放男性荷尔蒙,让人晕头转向。
“你……你别用牙齿咬我,会痒……”一股电流麻了她手臂,通电至心脏位置,她骤地心跳加速。
“睡吧——还有一段很长的旅程,别让时差打败你。”他轻轻吻着她额头,为她盖上雪白羊毛毯。
毫无睡意的杜立薇本来不想睡,可是耳边传来轻柔的比利时童谣,轻声地哼唱着,她眼皮慢慢往下沉,依偎着温暖怀抱。
嘴角挂着安详、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但是,她料想不到等自己醒来后,会有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哇!好美的绿色河流,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澄澈河水,彷佛童话世界中幻化而出的美景。”
碧绿蜿蜓的小河穿过绿草如茵的平地,河的两旁没什么高大遮天的树木,只有迎风招展的野花,缀着几株娇艳的粉色蔷薇。
澄清的蓝空像刚被雨水洗过一般,蓝得好干净,一片朗朗,天蓝色彩连着生气盎然的绿地,天地相合,美得宛若一幅画。
林间的小鹿,花栗鼠睁着无邪大眼,走到河边喝水,三、两只有着黑色羽毛的小鸟啄水净羽,河中鱼虾又肥又大,不怕人类捕捉,优游其中。
这是一个宁静、充满喜乐的画面,人与动物共处,微凉的风带着面包刚出炉的香气,孩童的笑声由不远处传来,宁和地看不到贫穷与悲伤。
“小心,别绊倒了,这儿有不少土拨鼠挖的地洞。”真像个孩子,完全没有时差的问题。
清雅身影回身一吐舌,模样俏丽。“老先生,别发牢骚了,我都几岁的人,懂得照顾自己。”
一说完,脚下突然踩了个空,半个足踝往下陷,卡在小洞里。
一阵爽朗的笑声忽起。
“需要救援吗?爱说大话的小女生。”话说得太满会遭到报应。
杜立薇忿忿地一瞪眼。“还不拉我一把,你们比利时的老鼠太没礼貌了,到处乱挖洞。”
经过长途的飞行后,飞机降落离市区五十公里远的SouthCharleroi机场,与福诺克斯家族的宅邸仅相隔不到二十公里。
一下机并未搭乘有轨电车,而是搭船从Brussels-Charleroi运河一路往西北走,来到一个人口不算繁盛的小镇。
有人载走了他们的行李,但是接下来却是步行前进,奥特想让她体会比利时繁荣中带着纯朴的美,感受与台湾不同的异国风情。不过,这段路还真是长了些,走了快一个小时,眼前的风景美虽美矣,但没几户人家,看不到他口中拥有八百八十八间卧室的豪华地标。他闷笑,手臂绕过她腋下轻轻抱起。“下回我会警告我家的地鼠,叫它们别在淑女必经的草地筑巢。”
“奥特?福诺克斯,为什么我听不到你的诚意,只有嘲笑?”她已经够糗了,他还笑她。
假装惊讶的奥特没放开她的手,握得自然。“原来我没藏住笑声,让你觉得难堪了。”
“你还装,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线了,瞎眼的人才看不出来。”可恶,连老鼠都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