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不能信任,连真话也遭到质疑?
“不,你在睡觉,我在和你出窍的灵魂交谈,你快闭上眼,作个好梦。”他的梦里不会有她。
“妳就是我的好梦。”她闪避得太明显了,错开的目光不肯正视他。
臂膀一勒紧,罗劭然将纤柔人儿锁扣在怀里,不让她有一丝逃避的机会。
幽然一声叹息,似感慨,也是无奈,让他心口揪得发疼。
“爱上你,是我平凡一生最大的收获,我很满足了,感谢上天给我们相遇的缘份。”有缘却无份,这也是神的捉弄。
“然后呢!拒绝我,一个人孤零零抚养儿子,终其一生不再和我有任何的交集?”她怎么会以为他忍心放她一人,让自己跟她一样寂寞。抚着柔细长发,他爱怜地吻着弯弯细眉,为她的不技不求而有种想苦笑的感觉。
这个婚求得太迟了吗?让她由浓烈等到绝望。
“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你我都好……啊!你咬我……”她是为了他好,他不感激还欺负人。
“一、点、也、不、好。”他掐着她鼻子以示惩罚。“我爱妳,想和妳一生一世在一起,想再生一个像妳的女儿,我要牵着妳的手走完这辈子,不让妳有机会再看别的男人。
“劭然……”她失笑。
“要是妳敢用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我,就别怪我直接将妳打包带走。”他发狠的警告,霸道又专制。
“……”无力。
“对了,妳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在教堂神圣庄重的完成誓约,还是……干脆包下整间饭店的宴客厅,大摆宴席,将红线村所有的村民都请来……”看谁还敢说闲话,把人看轻。
“等……等等,让我再想一想,不要太急。”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想吓死她不成,她的心脏不够强壮呀!
“想什么,妳只要把自己准备好,给我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婚礼琐事自有人打理。”罗劭然的呼吸变得急促,盯着睡衣下滑的粉女敕香肩。
“……我渴了,下楼喝杯水。”
说她胆小表也好,她真的不认为此时适合谈婚事,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已,他们之间不仅仅夹着开发案,还有芝芝的不谅解,这些都是亟待排解的难题,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弥平。
在台北求学,在台北工作,其实她一直不适应都市丛林的快步调,形色匆匆的行人总在赶时间,没人悠闲地放慢脚步,无形中形成的压力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回到红线村后,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虽然未婚怀孕的行为让她度过一段煎熬的时日,不过一切的风风雨雨因儿子的人见人爱而逐渐消弥,雨过天青。沈舒晨借着喝水的理由逃离逼婚风暴,她快速地亲亲儿子酣然的睡脸,旋即跳过欲拦阻的长臂,身轻如燕地飞出好友周茉青口中的象房。
一下楼,她意外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原本以为是母亲半夜睡不着,提早起床准备明天要到电视台录像的东西。
但是……
“怎么,看到我就想缩腿,我是变丑了还是女鬼,让妳吓得退避三舍。”也许她该戴个面具出来,才有吓阻作用。
退后的身体往前挺进一步,她神色不自然地撩撩发。“芝芝,我们的床板较厚,妳大概睡不惯吧!”
多年不见再独处,感觉上有点尴尬。
“请叫我童小姐,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情没那么深。”童凯芝口气傲慢地赏她一块铁板,丝毫不见客气。
“芝……呃―童小姐。”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乖乖地听训。事实上,她确实理亏,毕竟她背着好友和她的未婚夫交往,她一直深觉对不起她,也有意重修旧好。
只是感情的事没有先来后到,对错只在一线之间,有了婚约的芝芝照常跟其它男人出游,甚至夜不归营,她才误判了形势,接受劭然猛烈的追求。
“还有,妳家的罗先生睡得惯硬床,没道理我不行,我没妳想的娇贵,别把人看扁了。”在她面前,童凯芝不肯认输,即使她真的因为床太硬而无法入眠。
她喔了一声,尴笑。“芝芝……我是说童小姐,妳要不要喝杯牛女乃?牛女乃可以助眠……”
“够了吧!沈舒晨,妳太虚伪了,有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吗?这里没有观众,用不着演戏,我不会被妳高超的演技给骗了。”除了矫揉做作外,她有哪一点比她强。
论家世、论外表她都高她一截,为什么她爱的男人不爱她,偏偏中意路过的小野花,这点让她实在气不过。面对她的恶意,沈舒晨的反应很平静。
“我知道说什么都不能平息妳的怒气,可是妳静下心来想一想,妳真的有这么爱这个男人,非他不可吗?”或许爱吧!但她更好胜,输不起。
“那是我的事,妳管不着,真要有心就把他还给我,别说些自己也做不到的大道理,妳的用意还不是想独占他。”她看透她了,两面取巧的双面人。
“五年前他就是妳的了。”她幽幽地说出事实真相。
她退让过,头也不回的离开,这还不够吗?
“妳在嘲笑我留不住男人吗?”童凯芝咬着牙,一脸怨恨。
“看到那张喜帖,我真的心碎了,妳有五年的时间让他爱上妳,失去记忆的人相当脆弱,只要妳多陪陪他、付出关心,他会被妳无私的爱所感动。”可是她太骄纵了,只想别人哄着她、娇宠她,却不愿拉段多点体贴。
有点饿的沈舒晨抚着肚子,心想着冰箱里应该有剩菜剩饭,殊不知她抚肚的动作落入童凯芝眼里,一条恶毒的心计因此产生。
第8章
“爸爸,你真的是管理一间很大很大很大公司的总裁吗?为什么你的表现那么逊,让当你儿子的我非常非常……丢脸,我可不可以退货?”退货?
免谈。
他只有一个爸爸,绝无分号,休想他会允许这团小肉丸叫别人爸爸。
沈人人的肢体表情很丰富,什么事都爱夸大,他将小小的手臂拉得很长,表示很多很多,多到他的身体包不下,都快满出来了。
看着儿子露出瞧不起的早熟表情,新手老爸罗劭然先是一怔,继而龇牙咧嘴地捏捏他白女敕的小脸蛋,藉以宣告他才是老大,五岁的小表没资格看扁他。其实罗劭然也很郁闷,整个气血逆流到颈肩部份,只差一点冲到大脑,将脑浆爆开来,洒在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床头。那一夜她下楼喝水后就没有再回到房间,他等着等着睡着了,等到再清醒时已经天亮了,叫醒儿子洗脸刷牙,一踏出房门,她居然在二楼阳台发呆,几片落叶掉在她身上犹无知觉。
由此可见她在屋外待了一夜,微湿的发是晨间雾气的杰作,而颊边有两道垂泪痕迹。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变得很沉默,常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可是他一回头,她马上调转视线,故意装得很忙地远离他。
至今已过了三天,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超过十句,甚至将他赶出房间,佯称要赶稿,不再与他夜夜纵欢,同床而眠。
去×的,喝杯水而已,能发生什么事,童凯芝一大早就离开了,还能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喔!爸爸,你骂脏话,我要跟外公、外婆说你不乖,教坏小朋友。”嘘!他是小小孩,不可以学坏榜样。
“你听错了,我是说去爬山。”他故意揉乱儿子的头发,让他哇哇大叫。
“厚!我又捉到了,爸爸说谎,老师说做人要诚实,不能骗人,爸爸,你要被画两个叉叉,没有爱心贴纸。”沈人人“很伤心”的摇头,这个爸爸让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