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是奸诈狡猾之徒,心思还算单纯,为了三餐生计才变得世故,凡事爱计算,因此心中藏的事仍会常表露在脸上,根本瞒不了人,稍有在社会打滚的人士都能一眼看穿。
“你说什么?”模身?她又想到什么鬼点子想诬陷他,这种不艳不美的货色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懒。
瞧他不屑又嫌弃的眼神,不晓得自己说错什么的季双月也不怎么高兴,冲动的喊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一刀砍死我,阎王殿上你讨债去吧!”
应付过太多债主,她学会了态度要强硬些,才不会被人吃得死死的,连翻身都不能。
“你以为我不敢?”一身狂肆气息的关天云往前一站,气势逼人,慑人魂魄。
“我……我没有说你不敢……”她马上身段矮了半截,唯唯诺诺地少了据理力争的气魄。“我……我是说我腿软,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被他吓的。
“要我扶你?”她有那么娇贵吗?敢要他纡尊降贵地搀扶。
“我脚痛嘛!你没瞧见我膝盖在流血,你要是不扶我,我痛都痛死了,哪有力气去领钱还你。”她故意大声嚷嚷,仿佛要让所有路人听听他有多狠心,居然对受伤的人置之不理。
眉头微拧的关天云低瞟那抹殷红,一丝不愉快的回忆一闪而过。“我想你还没脆弱到连站立的能力都丧失。”
虽然他很想漠视她自己造成的伤口,可是仍脸色傲慢地走上前,身一低,将人像只小鸟似地拎起,举止轻慢地想将她顺手甩出。
不过社会的乱象层出不穷,源自好事做不得,他很快就后侮了。
“哼!想要我赔钱,你门儿都没有,我季双月可不是好欺负的。”
“恩将仇报”的她不仅不知感激,反而在站稳后往他足陉最痛的一点踢过去,再取出防狼喷剂朝人家双眼一喷,趁势扶起车头微歪的脚踏车赶紧开溜。
五百多万耶!当她有钱没处花呀!谁敢挖她的肉、喝她的血,她铁定不客气地给他死,管他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
她还跑很快,一溜烟就不见踪影,等低咒不已的关天云恢复正常视力时,没胆承担的小女人早就不晓得钻到哪条小巷子去了。
好,季双月是吧!山水有相逢,他总有一天逮到人的。
忽地,一张掉落地面,设计精美的名片引起他的注意力,手一伸,拾起,见到烫金的字样他抿紧的薄唇冷冷勾起,露出嗜血的残酷。
水漾美体中心。
“云,你在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不过是一张名片罢了,会比她好看吗?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继而是柔若无骨的藕臂往他肩上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嗲着媚音,粉妆艳丽的娇美女子热吻一送。
“我说过不要把你的口红印留在我脸上。”关天云态度疏离的偏过头,让女伴热情的吻落在喉结上。
“人家爱你嘛!不想你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微露不满,紧紧地搂着他宣示主权。
我可不只你一个女人。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一向把女人视为玩物的他从不对任何一人付出真心,在他眼中,她们全是供他取乐的女奴,能得他宠幸是她们的福气。
盯着那张画了一个女人脸型侧面的名片,他唇线勾得更高,似笑非笑地轻搂女伴。
“凯萨琳,你该换个发型了。”
第二章
迸物笔记:
宋朝景德年间的青花瓷入手!
陈老开价七百万,我以答应为其下个月即将举办的书法个展提款为条件,成功以八折价让他割爱。
方秘书说,以我在古董鉴赏界的名气,卖陈老这个面子算是让他捡到便宜了。我不置可否,预估在下次拍卖会转手,价钱有涨五成的空间。
然而它对于我的价值,不在于它美丽的色泽及庞大利益,收集它,只是因为它酷似我幼时打破的一个花瓶,我还记得不慎被割伤手,众宫人慌忙的奔走的样子,母亲担心的赶来探视……往事如烟,渺渺茫茫,何时,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呢?
青花瓷被个女人给毁了!看来,我跟青花瓷真是无缘,千年前打破一个,千年后亦复如此,不过,那女人别以为我会这样就算了,我不是这个时代所谓的新好男人,该是我的,我定会索取回来!
“唐太太,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今天的妆你还满意吗?我特地用玫瑰色系为你上妆,你瞧瞧是不是多了几分时下流行的时尚感?”
立体彩妆一上,一张平凡无奇、略显臃肿的风橘脸立即显得神采奕奕,肉肉的脸颊变成瘦削的鹅蛋脸,鼻梁两侧的黑斑巧妙地被遮瑕膏修饰得水水女敕女敕,展现出贵夫人的雍容华贵。
美丽是可以被塑造的,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勤于在脸上大作文章,丑小鸭也能化身天鹅,羽绒雪白得令人惊艳。
而化妆品工业的诞生更是女性一大福音,造就了无数叫人眼睛一亮的美女,人人都可以是正妹。
只要有钱,没什么事办不到。
“妆化得还不错,法娜,你的手艺越来越巧了,瞧这困扰了我好几天的黑眼圈不见了,浮肿的眼袋也没了,粉女敕得恍若少女肌肤,我那口子肯定不敢再嘲笑我是人老珠黄的黄脸婆。”
“哪里的话,别称赞得我脸红了,你这是天生丽质,保养得宜,不需要上太多妆也能容光焕发,我哪敢掠美抢了你的风采,你这婴儿肤质根本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顶多三十一、二岁,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纪。”除去老人斑,再做拉皮手术、玻尿酸除皱,效果会更持久。
“呵呵……你真会逗我开心,我都五十出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看得出岁月痕迹的唐太太笑得眉飞色舞,十分受用来自专业的赞美。
“真的吗?瞧我这记性,老忘了你的好福气。”季双月故作不满地抱怨,“都怪你啦!唐太太,老是像朵花儿闪呀闪地,闪得我眼花了,明明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嘛!看你真是害人不浅。”
“瞧你这张嘴喔!甜得像沾蜜似的,待会顺便帮我上个发卷,我的头发也该烫一烫了。”不知该染什么颜色才衬得上她高贵气质?
心花怒放的贵妇笑得嘴都阖不拢,一个高兴便追加服务,刚烫过未满两个月的米粉头又要换发型,指间的大钻石闪得刺目。
五十出头是后面加个九,快六十岁的她早当了好几年的女乃女乃,可惜儿孙虽孝顺但老公花心,从结婚第三年起便外遇不断,除了金钱的保障外,她没一点比得上外面的女人,自然要在颜面上多下些工夫,免得留不住丈夫的心。
而只要是女人都爱听好听话,季双月这个驻店红牌不仅有一身国际级的好手艺,对客人的吹捧更是不遗余力,因此在业界深受好评,客源如泉。
不过一个人只有两只手,能服务的对象有限,一向向钱看齐的她只锁定荷包满满的金主,以挑客户的方式游走各大高级发廊、美容中心、俱乐部,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脉。
送走了贵太太,偷了个空档,她躲到休息室去“休养生息”,不过显然,有人见不得她“善用时间”的行为。
“小月亮,你又给我迟到了是不是?少赚一点钱会要你的命吗?你昨晚又接了几个客人?搞得今天爬不起床,差点搞砸了我的招牌。”这女人迟早过劳死,要钱不要命。
一根修长的食指朝猛打哈欠的女人太阳穴一戳,发火的语气中带着心疼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