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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 第11页

作者:寄秋

虽然他也知道在王府内不可能出什么大事儿,可是一想到大表哥对妻子垂涎已久,他臀下就有如针刺般难受,坐下又立起,来回地在书桌前走动。

其实他的忧虑并非无的放矢,张广远的色心从未隐藏过,打从新婚日见过绿柳一面后,他就一心想得到她,一是为了她过人美貌,二是想将她变成他方人马,利用她的聪明才智好更快入主王府,成为名副其实的王爷。

而越得不到她他越心痒难耐,由一开始的贪恋美色到如今的病态执念,他一生在胭脂堆里纵横的败笔就是她,岂能不加深他亟欲得到她的决心。

“你够了没,真要不放心不会跟过去瞧一瞧。”走来走去,瞧得她眼都花了。

“娘子要我静心温书,我听她的。”都听了四年,他很难拂逆她的叮嘱。

“那她叫你去死,你死不死呀?!”死呆子,不懂得变通。

赵玉尘脸一板,多有责难。“娘子对我用心良苦,一心望我成材,鹿儿休得无礼,辱我娘子心意。”

如果娘子真要他去死,他绝无二话从容赴义,他晓得她不论做什么事都有她的用意在,不会一时兴起加害于他。

“啧!端起小王爷的架子来了,你对我一个小婢逞什么威风,真要拿出小王爷的威仪就对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发几次狠让他们见识见识老虎的爪子。”病猫一只,谁见了都想踩上两脚。

一想到王妃和广远表哥,他就气弱的一呐,“一家人不伤和气,我……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也不是那么坏,只是嘴上不饶人,贪嗔痴怨重了些。

他的娘亲冉夫人也常告诫他要容忍,王妃本性是良善的,常铺桥造路,乐于布施,因为她的介入才使善良的她心性大变,多疑猜忌,对人不友善,身为她的儿子要多体谅,勿起正面冲突。

“少来了,你饶人,那人饶不饶你呀?你把他们当一家人看待,人家却处处算计你们,你就不怕王妃又起坏心眼,赶走你的好娘子?”

鹿儿话还没说完,一阵风似的身影忽地冲过眼前,手上的毫笔还拿着,挥洒了她一身一点一点的墨水,就好像鹿身上的斑点。

哼!这叫要听娘子的话吗?根本是迫不及待,只苦于借口付诸行动而已,他哪里傻了。

算了、算了!苞去瞧一瞧吧!省得他把自己害死了,她没法向仙子交代。

上身一倾,背弓起,鹿儿双手落地成蹄状,门里的俊样小泵娘一跨过门槛,赫然是一头身形硕大的仙鹿,身上墨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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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娶、我不娶,我不娶张家表妹,大娘别逼我,除了娘子以外,我谁都不要。”

原本只想偷听的赵玉尘一听见张静蝉要为他纳妾,并苦苦相逼妻子要识相点,让出夫婿与人共夫,他一瞧见她眉头一蹙就忘了她的嘱咐,未经通报直接闯入。

他根本顾不得什么叫做行为不当,只要有人想要拆散他们,他的牛脾气就会发作,管他是王妃还是王母,谁都不能欺负他娘子。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听话,辜负她一番心意。绿柳的眼中说着对他的失望。

他一顿,呐音低嚅,“我不放心嘛!鹿儿说大娘想赶走你。”

一急,他就来了。

“又是鹿儿说,你自己不会用脑子想想吗?”稍一扇动就随之起舞,定性还是不足。

“你在恼火吗?娘子。”她的神情变得好严肃,好像不太高兴。

“是有点恼,你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让她暗自操心不已。

以为他能成大器了,不需要她在一旁严加督导,哪天她回去了,也能无所挂念地看着他成长,走向另一段没有她的日子。

可偏偏他长智慧了,毛躁的个性却尚未磨得圆滑,一遇上和她有关的事情就显得激动,让人有机可趁的留下话柄。

她很想狠狠地骂他一顿,看能不能把他骂醒,可是那双怀着信任的清亮黑眸瞅着她,原本心软的她更是硬不起来,一声叹息往肚里吞。

她该怎么做他才能彻底觉醒?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他还是得防着别人害他,过于敦厚也是一大致命点,要是瓶儿在此就能教他滑溜术,趋吉避凶的本领她最拿手。

分别一十四年,绿柳此时偶然想起天界好友们,颇为思念地想再见到她们,前十年为了寻珠无暇多想,而后四年的心思全放在这个假夫婿身上,说来她也满无情地。

“反了、反了,你们眼中还有我的存在吗?搂来抱去像什么样!”真是刺眼。

见到小俩口恩爱地搂在一块,失宠已久的张静蝉倍感愤怒,这对小夫妻的情意缠绵像是在讥笑她年老色衰,留不住丈夫的心,让她心如刀割似的想分开他们。

想当年王爷也是对她呵宠有加,怕她冷、怕她饿的添衣加食,腊月时节赏梅、酷暑莲园避夏,还费心地为她盖了静蝉别院,终年蝉声不断博她欢颜。

看到他们,她就想到王爷的薄幸,纵使糟糠妻不能弃,她这二十几年的尊贵生活有如冻结在地狱,冰冷、寒冽得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婆婆,夫君是傻子,言行举止难免稚气了些,您大人有大量,请海涵他的无心之举。”唉!她真要改改他见她就抱的习惯,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容他。

“我不是傻子……”赵玉尘小声的埋怨着,强调他并不傻。

不过他的多此一举反而让人相信他是傻子,只有傻子才会说自己不傻,令人失去防心。

“好,乖,坐着,不要乱动,我要跟婆婆说两句体己话,不许插嘴。”她用坚定的眼神制止他开口。

唇瓣掀了掀,他欲言又止地张嘴再阖上,咕哝咕哝的在喉间滚动唾涎,不自觉做出噘嘴的动作,顺应她的话找张椅子坐下。

他不晓得此举使他免遭毒手,在外人眼中他还是傻不隆咚的弱智者,毫无杀伤力,要除掉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急于一时,他身边的少王妃才是厉害角色,要全力对付。

“傻子就是傻子,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王府大权若交给他,只怕不倒也撑不住。

哼!呆头呆脑的,怎么看都不顺眼。

“婆婆教训得是,夫婿心智未开,能有一口饭吃就安乐了。”绿柳语带暗喻,意指夫君无忮无求,望她能有所领悟,不要一错再错。

“不许喊我婆婆,你要和所有人一样喊我王妃,别以为找个傻子当靠山就能高枕无忧,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王府内少个吃饭的人是常有的事,没人会在意一个傻子。”死了倒还清心。

她苦笑,为自己的好意遭抹煞感到忧心。“婆婆,您的关心柳儿收下了,定当更加竭力的伺候夫君,让他永保安康。”

“你这是在向我挑衅吗?”张静蝉很不满地扬起小指,怒视胆敢回嘴的小辈。

“婆婆多想了,柳儿不敢。”修行先修心,心平气即和。

“我看你是揽了大权就想爬到我头上了,和那姓裘的女人一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都是仗着貌美的骚蹄子,王府有我一日就由不得你造次。”张静蝉将她与冉夫人的身影重叠,一时间气愤难当。

“婆婆,喝汤,清清心肺。”绿柳送上一碗汤,恍若未闻她的刻薄言语。

说实在的,她和冉夫人并不亲近,即使她是小王爷的亲娘,但两人见到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她一直想不透,对亲儿漠不关心的冉夫人为何坚持要她嫁给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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