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她现在满脑子是美金汇兑率,狂算着一百万美金等于多少台币。
“很爱吃鱼干、会翻筋斗的虎斑猫,妳说牠比人还通人性。”打算养个几年加以训练,让牠成为专收门票供人观赏的灵猫。
“喔!你指的是小花呀!我很喜欢牠……”呃!对喔!牠的生命好像就是终结在她手上。
一想到那只让她错失赚钱机会的可怜小猫,她的心里浮起一丝丝的愧疚。
“所以妳绝对不能接受这位善心人上的聘用,妳有一大家子要养。”而他不想到牢里探望她,人命不比猫命能一了百了。
表情痛苦的席善缘笑得有如刚被人从心口挖出一块肉。“呃!雷斯先生,在此我要向你说声抱歉,我有迫不得已的无奈请你谅解。”
心痛呀!三千多万的台币就这么从手掌心飞出去,她要写几百本食谱才赚得回来?
“我不接受拒绝,妳必须跟我走。”他不管她有多少理由,他要定她了。
“可是……”
一阵黑雾忽起,席善缘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原本立于原处的两人如雾一般化为虚无,好像被雾带走似的什么也没留下。
揉了揉眼睛再用力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席恶念目瞪口呆,有片刻的错愕,化为巨石一动也不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是怎么回事?人为什么会平空不见了?这是恶意的玩笑吧?
啊!完了,完了,大姊被坏人挟持了,他要上哪里救人……
“对了,找刑大哥!他一定有办法。”
有关系靠关系,没关系找关系,这年头黑道老大比警察还管用,没错!舍他其谁?
第三章
“香蒜牛肉。”男音。
女音立即接口道:“牛腿肉二百五十公克,蕃茄一颗,葱二到三棵切末,腰果十粒,牛腿肉铺在加热铁网上用强火熏烤……蕃茄用热水烫过去皮切片,然后和牛腿肉片一起盛盘,洒上葱花和碎腰果,淋上蒜泥沾酱即可。”
“马铃薯肉片。”
“小马铃薯带皮洗净,黄豆芽去须以沸盐水川烫,牛肉切适口大,马铃薯热油烧五到六分钟再和牛肉同炒,等马铃薯软透时盛盘,依序放入黄豆芽、韭菜等煮开即可。”
“咖哩鸡。”这时的男音已出现愠意。
但不知死活的女人照样念着食谱。
“热油,放入红咖哩粉、椰浆炒匀,炒到油亮物浮出加入桔叶和鸡肉、竹笋,视浓稠度酌量增减水分,煮到鸡肉软烂再加上砂糖、盐调味,盛于盘内以芹菜叶点缀。”
“好,很好,我要一盘炒饭!”应该不难吧?
“请问你要什么口味的炒饭?”她非常专业的接受点菜。
“西班牙炒饭。”
“嗯!西班牙炒饭要先将鸡肉洗净切下,蛤蜊、鲜虾各五十公克,熟豌豆和洋葱各十公克,当然不能少了蓄茄,油热放入洋葱,鸡肉爆香,然后加蛤蜊和鲜虾炒熟,调味料一放加白饭炒匀即可上桌。
“喔!对了,附赠菩蒻香菇汤,希望你能满意本厨房的调配。”
“本厨房……”雷斯的眉挑高,冷诮的看着光洁如新的厨房。“我好像没瞧见任何一道菜出现,这叫国王的新衣吗?”
瞧他满心愉悦的地等着享受大师级的厨艺,一大早放弃一笔到手的交易准备好好当一次大快朵颐的蠢人类,他连上好的银器都搬出来供她使用。
结果呢?,
看看空无一物的餐桌他才知道自己太仁慈了,没让她在第一时间内了解她的职责所在,放任她睡了一个好觉以为在作梦。
她是美食家无庸置疑,同时说了一口好菜,但是他要的是实质的食物而非满口空话,要背书何须大费周章重金礼聘,他手下的一只老鼠都有此能耐。
“唉!鸟语花香,风光明媚,春天百花开,满山绿着衣,野趣处处多撩人,山中野花开……”
“停!妳到底念什么?”不耐烦的一喊,雷斯的耐性因饥饿而慢慢消退。
看了他一眼,席善缘再度叹了口重气,“花非花,雾非雾,朝来寒气晚成霜,落花片片泥中雪,敢是春意来迟。”
“妳再自言自语念些我听不懂的诗句,信不信我会把妳种在泥里当肥料。”反正她不是第一个,也绝非是最后一个。
她又看了他一眼,“我在作梦,我在作梦,他是假的,等我睡饱了就会自然清醒,他是幻想中的人物不是真的,我正在睡觉。”
“很抱歉让妳失望了,妳已经清醒了不在梦中,妳得诚实面对我。”他不会任她自我催眠的逃避。
一阵莫名的冷风拂过她耳际,泛起一股冷冽的寒意。
“呼!好冷,你家的冷气温度调太低了。”手脚都发冷了,不像自己的。
“我家没冷气。”身子往后一退落坐沙发,他冷笑的靠在沙发,双手交握置于大腿。
咦!那阵阵冷风打哪来?莫非是……“鬼屋?”
一觉醒来的席善缘还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睁眼所见不是刚粉刷过的粉白天花板,而是吊着夸张灯具的雕花天顶,躺的是古铜色大床,梦幻纱幕的那一种。
一剎那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在作梦,华丽的摆饰,昂贵的古董,连着浴室的超豪华房间,还有比她住的地方还大的衣帽间。
说实在的,她被吓到了,而非感到欣喜。
因为有过被逼债、四处躲债主的经验,使她原本务实的性格变得更加实际,不相信王子会骑着白马前来,想要获得东西就要靠自己打拚,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不能乱捡,也许是满装的炸弹。
她小心的求证是否遇到人口贩子,仔细勘察身处的环境和敌情,不坐困愁城的等人当牲口贩售。
当她一眼往窗外望去时,她又被狠狠的吓了一跳,远眺的山势和她熟知的阳明山几乎一模一样,可是有哪个有钱人能大手笔买下半座山当自己的庭院呢!
瞧那一片的玫瑰花能养活多少人,就只是玫瑰喔!少说有一,两千坪的建筑用地,更别提林木参天的林荫大道足足七、八公里长。
这一定是假的,梦里头才会出现的场景,小小的台湾不可能有这种不知米价的暴发户,不然她怎会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没法子自行走出梦境。
所以她还在睡梦中还没清醒,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平空想象出来的幻象,包括眉粗眼横的冷峻男人,他才是最不该出场的串场人物。
“鬼屋?”仿十七世纪的建筑得此评语,当代的建筑师都该引咎自尽。
“哇!你不要突然站在我身后,人吓人吓死人,这可不是好玩的事。”他几时走过来的?她明明看到他还一派悠闲的坐在那边的沙发。
看她受到惊吓的表情,他反而开心的笑了。“妳不像胆小的人。”
“我胆子是不小,但对于背后忽然冒出颗人头,是人都会毛骨悚然的一栗。”那表示她这人还正常,感官神经协调顺畅。
笑笑笑,他不知道他笑起来特别邪气吗?像是躲在棺材里的德古拉伯爵,不见天日以吸血维生的尊傲贵族。
糟了,她的心小小的给他动了一下,这实在不是个很好的开始,她还有太好的人生要过,岂能迷上梦中自创的英俊角色。
快醒来、快醒来呀!懊死的席恶念睡死了不成?没瞧见她在作一个诡异到极点的梦,再不叫醒她就完了,食梦的恶鬼会将她拖向无边中,再也回不了头。
“如果说,我不是人呢?”雷斯故意漠视她眼中升起的迷惑,逗弄的长指挑抚她纤细颈项。
“一样可怕。”避了避,她发现她挺喜欢他指尖传来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