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件桃红色的晚礼服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伸手欲取之际它却突然长了脚移开,有人抢先一步拿走了它。
“这件我要了。”
第七章
“阿律……”
“律哥……”
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们竟相逢在一间精品服饰店,为了一件要价二十七万台币Loewe西班牙时尚品牌的限量服饰。
那是一件背部挖空只用三条带子交错而过的低胸晚礼服,惹火的桃红色布料剪裁十分简单大方,没有多余的缀饰,只在腰间系了一条心星的镶钻腰链,看来高贵又艳丽。
以衣服的款式来说,并不适合娇小的杨采心,它专为身材高挑、胸线丰盈的女子设计,若她强行往身上套只会徒增笑话。
可她就是非要它不可,她的用意不是为了穿它,而是毁了它。
因为嫉妒。
“杨先生,好久不见了,身子还硬朗吧!”东方律自然地往前一站,有意无意地挡住身后的女子。
“托你的福,身体还算安康,我那些兄弟受了你不少的照顾,都对你赞誉有加呢!”杨武山深感荣焉,自觉没白养他二十年。
我那些兄弟受了你不少的照顾,都对你赞誉有加……一张不满的小嘴一字不漏地跟着默念,像哑剧演员以无声的口白做着浮夸的动作。
是呀!好一个照顾,要不是他的“年轻有为”,他们警方也不会灰头土脸地做白工,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逮捕归案的犯人从容离去,还得忍受他们比出中指的羞辱。
觉得刺耳的寒浴月冷笑地斜睇宽厚的背。都是这个男人让她的弟兄白忙一场!
“那是我份内应该做的事,杨先生不用跟我客气,我的收费可是很高的。”东方律打趣地说。
“高有高的价值,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见一句抱怨,可见你有真本事,把检调人员耍得团团转,哈……”这点他就不得不佩服了.
把检调人员耍得团团转?看来司法界要大做检讨了,连个出来混的都可以任意嘲笑他们。
表情自若的东方律倒是谦虚地回道:“杨先生说笑了,是大家不嫌弃我的行事作风,愿意给我一个服务的机会,东方律铭感五内。”
“小子,不错喔!口才越来越好了,让人听了打从心底欢喜。”越来越有大人物的架式,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哪里,哪里,那是杨先生教得好,我不过会点皮毛就拿出来献丑,希望没让你丢脸。”有钱赚的工作他不会不做,只要不偏离法律。
“哎呀!你这小子说话怎么文诌诌的,我们之间有必要那么生疏吗?怪不习惯的。”总觉得他在说场面话,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官腔打多了难免转不回来,杨先生请勿见怪,这都成了职业病。”他笑笑地解释。
杨武山笑得感伤地看着他。“想想当年你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跟着我东奔西跑地闯天下,一眨眼工夫你已经是事业有成的大男人,我都让你们这些小辈追老了。”
“杨先生老当益壮更胜年轻人,气血红润、体魄强健,小辈们应该向你看齐才是。”他的语气里表现出敬重之意。
东方律左一句赞美,右一句捧语,充份地流露出律师的专业才能,轻易地将黑帮老大杨武山哄得心花朵朵开,笑得眼都瞇了。
但是没人发现他眼底的淡漠和疏离,俊雅的脸上布满看似真心的微笑,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喜见故人的热络,只是给予一般应酬性的问候语。
他擅于文字上的修饰,也懂得玩弄人心,大家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他,对于真实的一面他向来藏得深,不易见人。
“你喔!老是杨先生长、杨先生短的,听得我耳朵犯嘀咕,以前我老想收你当干儿子,就是没机会开口——”以他的才能放过他太可惜了。
表情一肃的东方律迅速地截断他的下文。“杨先生最近想扩充酒店的生意吗?听说迅雷小组正大肆进行搜调动作。”
怔了一下,杨武山的话题随即被引开。“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条子净找我们麻烦,光是临检这个月就去了三回,我生意还要不要做呀!”
一谈到这件事他就火大,不停地抱怨警方一连串调查行动,浑然不知一位高阶警官就在现场,居然连令人脸红的不雅脏话都月兑口而出。
“阿律呀!你跟那些大宫、议员有点交情,你去跟他们说说情,叫他们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安份守己的小老百姓,各留一条活路让大家都好过,逢年过节我一定到府上拜访。”
红包是少不了,每人一份不嫌礼数繁。
“安份守己?”天下红雨了吗?怎么跳蚤会说人话。
“咦?!谁在说话?”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声音,而且还带点不屑的意味。
“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杨先生别放在心上,回头我再教教她规矩。”东方律以身体遮掩,不让他瞧见身后的人影。
眼睛微瞇的杨武山惊讶于他的维护,兴起浓厚的兴趣。“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如此对待,我倒要瞧瞧。”
“杨先生……”
“别挡着我,我可是会不高兴……”他的声音蓦地一紧,两眼发直地盯着由他身后走出来的大美女。
没人注意妒意攻心的杨采心已满脸怒意地瞪着忽视她的男人,明明她一直站在这里却无人理会她,仿佛她只是服饰店里的人型模特儿,呆站在一旁毫不起眼。
漠视对她而言是无可比拟的伤害,她可以允许男人下爱她,但绝对无法原谅他们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而将她丢在一旁,好像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只有她能忽视别人的存在,别人的眼中不能少了她。
“爹地,你别看见狐媚的女人就流口水,这种货色咱们店里多得是,你爱挑几个就有几个。”一开口便含讽带刺,贬低抢走她光采的女人。
她一说完,色迷心窍的杨武山当真吸了吸口水。“漂亮,极品呀!你包她一个月多少钱?”
“我……”
“想包我得先去换一张脸皮,看要整形还是重新投胎,我对恩客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不帅不高,年收入不到一亿,超过三十岁以上的老男人我都没兴趣。”
想包她,他也得惦惦自己的份量,也不怕牡丹还没摘到就先死在花下。
“嗯哼!胃口真大,不过是长得艳量些,靠一张睑赚男人的钱罢了,妳也敢挑人。”杨采心冷笑地加以蔑视。
“是没什么大不了啦!不过男人就是贱嘛!像妳这类青菜萝卜肯定没人要,要人家包对方都觉得亏本,还不如回家抱母猪似的黄脸婆。”修长的身躯往前一站,优劣立分。
“妳、妳说我比母猪还不如?!”杨采心的指甲深入肉里,表情扭曲得像要吞了她。
“拜托,请尊重一下母猪,别拿妳来侮辱牠,好不好?母猪一胎生十二只,妳能生几只?”更别提牠一身都是宝,从猪毛到猪骨头都有经济价值。
“我能生……”她当然不能一胎生十二只,她又不是猪。
“瞧!没法比了吧!人生在世连头母猪都不如,我都不晓得妳哪来的勇气敢在大白天出现,妳不怕人家笑吗?”寒浴月的眼神带着同情。
扮哪行就要像哪行,说她狐媚、是个人人可包的货色,那么对不起了,尖酸刻薄和伶牙俐齿是必须的,被包养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天真善良的?没点厉害手段怎么勾得住男人。
身上穿着刚试穿的V字型连身裙,秾纤合度的身段让她看来更加惹火,仿佛一座活动火山正喷出熔浆,寒浴月拉拉下滑的前襟故意推挤双乳,表现出一副低俗的捞女模样,引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