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无定所也是一种寻找自我的快乐吧!至少季先生不是流浪成癖的怪叔叔。”风夕雾打趣的揶揄,羡慕他闲云野鹤的清闲。
怔了怔,她的话让季靳为之一愕。“请叫我靳,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靳?”她笑笑地牵着车与他并行。“很高兴能当你的朋友。”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莫名地,他喜欢她笑起来淡淡的模样。
“喂!你还真是不客气呀!淑女装模作样表示大方的时候,你应该非常知书达礼的回一声谢谢,不客气是我的台词,你怎么好意思抢女孩子的话。”
她做出“你该羞羞脸”的表情,为他的不可取靶到孺子不可教的痛心。
“是吗?”眉毛一扬,他眼医渗入些许的笑意。“下回我会谨记风小姐的教诲,别去挡一辆煞车有瑕疵的淑女车。”
“哎呀!你这人真无赖,拿人家的糗事当笑话看。”她微嗔的跺了两下脚,双颊飞红地显得羞人。“还有你叫我夕雾就好,别文谵赞地喊我风小姐,人家的疯病早就好了。”
“嗄?妳有病?”换他一讶的为之傻眼,不由自主的看着她。
噗哧一笑,她雪女敕的肌肤浮上艳色。“你是老实还是常被人骗,我随便说说你也信。”
此风非彼疯,她可不想疯小姐、疯小姐常挂人们口中,到时人没疯早晚也被他们叫疯。
季靳微拧的眉头一松,有种冲动想捏她顽皮的鼻子。“有没有人说妳很调皮?”
她故作思考的低吟了一下。“嗯,好象没有耶!我一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尊师重道、孝顺长辈,是个百分百零缺点的优良典范。”
并非她在自我吹嘘,从小到大她就是认份的孩子,健康上的不允许让她只能单向的朝课业着手,学测成绩很少跌到第一名以下。
不管在台湾还是法国,她向来是师生眼中最优秀的模范学生,实事求是不好高骛远,踏实认真不骄矜,乐于和周遭的人分享学习的乐趣。
应该说她非常懂得人性自私的一面吧!看过她父系那一方争权夺利的丑态,她反而省悟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愿同流合污的玷污上帝赋予的纯净灵魂。
名与利不过是一场如过眼云烟的厮杀游戏罢了,她从不认为自己适合拿起刀剑冲锋陷阵。
但求一份心灵的美,平静的祥和何尝不是一种快乐,何必为了谁强谁弱争得你死我活,血流尽还不是要从头开始,再次周而复始的轮回填不满的空洞。
“听起来很自负,让人很想逼出妳的眼泪。”她绝对是男同学最想欺负的对象,爱她又恨她。
清朗的美目一扬,她好笑的回敬一枪。“至少不会有同性想追求我,以阁下的尊容大概是老少咸宜,男女通吃吧!”
他阴柔的外表俊美得如绝世佳人,偏柔的五官既优雅又带着女性的柔媚,不被错认可能很难。
初见他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希腊神话中化身水仙的美少男纳西斯,酷似女子的绝色美颜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汗颜,对他模特儿般身段感到惊艳。
“妳知道吗?嘲笑我这张脸的人通常下场很悲惨。”可是被她调侃他却觉得很愉快,她的言谈举止不至于令人乏味。
他很少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刚柔并济的特质,但她柔中带刚有着坚强的意志,清新的气质和不急躁的态度让他不想筑起一道冰墙,与她同行是件愉悦的事情。
只是她的皮肤未免白得透明,好象她是空气中一抹幽魂,伸手一捉会穿透她的身体,脆弱得让人不敢用力碰触薄弱的躯壳。
摇摇头,他为自己可笑的想法感到莞尔,人不是冰不会一碰即碎,她水女敕的肌肤太细致了,容易引起别人的错觉。
风夕雾不怕他“灭口”的回道:“请问他们葬在哪里,我好备鲜花素果去祭拜一番,死得不明不白的孤魂野鬼是很可怜的。”
“妳……”季靳朗声发出近二十年不曾有过的大笑,牵过单车减轻她的负担。“妳真是个宝呀!”
“谢谢,但我不会响应一句--你是我的知己。”她扮了个鬼脸陪他一起笑,
一点也不像二十四岁的成熟女人。
风轻轻地拂过颊边,两人像相交多年的好朋友顺着一条直路走到底,默契十足无话不谈,宛如一对交往已久的情人般地笑语晏晏。
山里的温度虽然较平地低,但一入了夏还是酷热难当,吸收地热的柏油略散放一股闷热的地气。
小镇上的人不多却热中于别人的事,近年来日趋增多的观光客为这山城带来一些繁华,然而他们仍不改探人隐私的乐趣,一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同行,不同版本的故事内容又热闹出炉。
“啊!对了,你目前住在顾妈妈经营的忘忧山庄吧?”风夕雾小心翼翼的问道,做贼似的神采十分可爱。
“有问题吗?”心弦一拨,他下意识的空出一只手拨拨她的头发。
一脸严肃的她忽然正经八百的端正形象。“非常严重的问题,你会害我身首分家。”
“咦?”他眼中露出“妳在开玩笑吧”的意味,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天涯人不懂天涯事是正常的,你不晓得完美如我也会遭人妒恨吧!”她说得轻快,完全看不出被人怨怼的阴霾。
季靳冷嗤一声,为完美两字遭滥用感到不以为然。“别乱用我的词,自大会让一个人盲目。”
以她现在说话的口气不被人恨才怪,世上无完人,她把自己捧得太高了,人家不找她麻烦还能找谁。
不过他看得出她是为了带出笑果才故意浮夸,真正的她不会在人前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样。而这样的她看来有趣得很,他不自觉地放松心情。
“没错,没错,自大的确会使人盲目,你真是说进我的心坎底了。”她没有反对地连连赞同,毫无半丝苦恼。
“小姐,妳在耍我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他的话也不知不觉的增多。
她大笑的导回正题,没刚才的严肃。
“你见过顾妈妈的女儿顾其忧了吧!”这是肯定而非问句。
他点头,但微颦的眉头表示不予置评。
“我也不晓得哪个环节月兑了序,让她看我不顺眼,从小到大她从没给我好脸色过,你住在她那里千万不要提及认识我的事,连名宇都要用三层蜡封住,密不透风地当没我这个人。”
“不然呢?”季靳听得眉头越结越深,为她们错综复杂的“恩怨”感到不可思议。
轻幽的叹了口气,风夕雾同情地望着他出尘的容貌。“不然她会卯起来追你,当我是情敌地非把你抢到手,不让你爱上我。”
“如果我真的爱上妳呢?”不经大脑的月兑口一出,他发现自己竟不排斥这种想法。
“嗄?!”怔然的忘了接话,她的心漏跳一拍显得不太自然。
“以妳的完美程度,我想男人很难不爱上妳吧!”而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性别。
在酒馆弹琴的日子,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藉酒装疯的欲投怀送抱,仗着有点姿色就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掳获他的心,媚态尽出期望勾引出他的。
虽然其中不乏真正令人眼睛一亮的大美女,但是不为所动的他从未多看,他的世界只有眼前的钢琴,不会受外界的引诱而有所动摇。
她们的美是世俗的,是掺有杂质的劣品,红尘味太重缺少灵性,无法与他产生共鸣的振动。
而眼前的她的美是缥缈的,身处纷乱的人间却不让杂色染身,一如她所栽种的海芋纯然无垢,不争艳地散发属于自己的悠然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