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没辙的卡维尔只好揉揉她及肩的长发,从结婚至今她的头发一直没剪过,不到半年光景,已长长了,更添几许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令他更加爱怜。
“如果我把头发剪成一根一根像刺帽,你觉得好看吗?”那整理起来方便多了,用水一冲就乾乾净净不留痕迹。
他倏地瞪大眼像要宰了她。“别打你头发的主意,我不想半夜醒来发现身边躺只蟑螂。”
“咯……我怎么会以为你缺乏幽默感,你开始会说笑话了。”有进步,石头进化成木科植物。
“你知道我如何对付蟑螂吗?”他拿起杂志往角落一砸,一只躲避不及的蟑螂当场扁了。
意思是赶尽杀绝,绝不留情。
蓝喜儿脖子一缩不敢大声笑。“威胁妻子的丈夫会被月亮割耳朵,你睡觉的时候头千万不要朝窗户的方向。”
可怜的万年蟑螂,阿弥陀佛、阿门。
可惜她不会念经,不然就帮它超渡、超渡。
卡维尔捧场地扬高嘴角朝她鼻子一弹。“童话说完了就赶紧起床梳洗,时间快赶不及了。”
“赶不及最好……”她自言自语的说,光伸出一只脚下床就用了三十秒钟。
反正能拖且拖,能赖且赖,天天有飞机直达伦敦,今天迟到了还有明天,短期内英国应该还不会消失。
明日复明日。
“你在说什么?”口口念念有词,准是在找藉口。
蓝喜儿装傻的直眨眼睛。“老公,放著偌大的家没人看管很容易遭窃。”
“放心,贼再凶恶也比不上你那些蓝家亲戚。”一想起他们,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恶劣。
“你还在记恨呀?”她都不在意了,反而他小心眼地老挂在心上。
“他们差点害死你,要是我晚到一步的话。”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面上神情一柔的蓝喜儿贴著他的背轻拥他,以温暖的体温安抚。“没事了嘛!你瞧我不是平安健康的成为你的妻子。”
“那是我及时赶到……”僵硬的背脊微颤了一下,午夜梦回时他仍常惊醒地查看她在不在身边。
非要确定她呼吸平稳他才安心,紧拥著不肯放手。
“嘘!你听知更鸟在唱歌了,风吹过草原为它伴奏著,南归的雁鸟歇脚在咱们上地上轻轻应和。”大自然的音乐是无价的。
只需要聆听。
“我什么也听不到。”他气闷地反握她的手,不高兴她扯开话题。
相信犯罪者终该受法律制裁的他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脑子想什么,竟然轻易地宽恕意图谋害她好夺财产的蓝家人,谎称自己贪玩差点灭顶与他人无关,全是她个人的失控行为。
甚至在医生检验出她体内留有植物残毒时,她照样一脸无辜的说误食,不肯指证任何人下毒。
有时他几乎要恨起她的大方。
用他的钱送蓝近梅到巴黎学时尚,学费、生活费、交际费按月给付,从不考虑对方有多恨她,巴不得她从世上消失。
蓝寻仙想移民奥地利,她二话不说的办妥一切手续送她上飞机,安排自己在奥地利的朋友代为照顾外,还在当地银行为她开了个户头,光是利息就够她挥霍了。
当然,也是用他的私人名义汇入,谁叫他在医院结婚那天,曾亲口允诺“他的”财产与她共有,所以她用得理所当然。
最夸张地莫过於将蓝家长孙蓝靖云往拉斯维加斯一丢,给他一千万美金要他赌个痛快,输光了就留在赌城当小弟,死活自论。
卡维尔十分庆幸自己是投机者,懂得累积财富,否则多来几个不像样的蓝家人,他早晚沦落街角当乞丐。
而他的妻子会蹲在一旁数脚指头。
“做人不要太局限於眼前的事,快乐是可以分享的,我们又何必吝於给予呢!”相信人性等於相信自己。
没有绝对的善,何来绝对的恶,人性只不过是人的一小部份,不先滋润它又怎会发芽呢?
“如果危及到你的生命,我宁可独享快乐,也不愿原谅伤害你的人。”他们都该下地狱接受炼火之刑。
说她固执,他还不是一样冥顽不灵,记住仇恨不会使自己更快乐。“我知道你心疼我嘛!我是你的心肝宝贝。”
“嗯哼!”他没好气的一哼,不想回应她的自鸣得意。
“好啦、好啦!你别恼了,都过了五个月,你真要气上一辈子呀!”她笑著要拔他的鼻毛。
有生之年他都不会遗忘。“别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我!?”她很乖的,安安份份当他的妻子。
“拖延时间。”他还看不透她的小心思吗?
“喔!”蓝喜儿笑咪咪地指指墙上的钟。“我也想配合你呀!可是时间不等人。”
九点十分,赶到机场也没用,人家飞机早起飞了。
金棕色眸中闪动著一丝诡笑,他取出机票往她眼前一晃。“我一定忘了告诉你是十点半的飞机,瞧我胡涂。”
“嗄!?”她怔了一下,接著发出疯子般的尖叫声。“你……你这个骗子。”
“彼此,彼此。”他早预料到她会耍赖。
知妻莫若夫。
“你……你……”没关系,山不转路转。“老公,我现在告诉你我有飞机恐惧症会不会太迟?”
剑眉一挑,他不相信地抬高她下颚一问:“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吗?”
“不信你去查查看,二十七年来我从没搭过飞机。”因为飞机票太贵了,她负担不起。
不过这点不用告诉他,这是她的秘密。
“老婆——”他一脸严肃的瞪著她,希望她不会对他撒谎。
“真的,我一上飞机就会发生缺氧现象,有好几回不信邪硬是被抬下来。”她上的是战斗机。
“没骗我?”眉头一沉,他思索著她话中的真伪。
“骗你有什么好处,一查便明白的事怎么也瞒不了人。”哈!不好意思,她刚好是网路高手,要造假太容易了。
“那英国之行……”难改期。
她眼底跳跃著妖精般灵光,一副十分体贴的说:“我有一件交通工具相当便利,只比飞机慢一点点。”
“有多慢?”他怀疑的一睨。
“一个白天到、一个晚上到,你认为如何?”她没有说谎哦!
她只是“忘了”填进日期。
“是吗?”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其中有诈。
蓝喜儿笑著依偎向他,送上一吻要他别担心。“你不相信我还相信谁呢!我是你老婆耶!”
第二章
相信她是一大错误,现在收回信任来得及吗?
一脸海胆色的卡维尔满嘴酸味,张口又欲呕地扶著主桅,眺望许久不见的陆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相信她。
什么叫只慢了一点,飞机白天到,她的自备交通工具晚上一定到,绝对不会比飞机差到哪去。
结果呢!他的狼狈难以形容。
当他第一天看见这艘体积不算小的帆船时,他以为船上有著经验老练的水手或船长掌舵,因此不疑有他的踏出错误的第一步。
谁知一转身,见是他娇小纤细的妻子在拉帆,技巧纯熟地仿佛船身与她结合成一体,迎风展扬地朝著无边海洋前进,破白浪与群鱼竞速。
一种荒谬的情绪让他怔愕不已,原本他应该已坐在伦敦郊区的雷玛娜庄院饮著热呼呼的下午茶,可现在他却置身海中央进退无路。
包可恶的是,她竟然事前没检查过装备足不足,仪器是否正常运作,饮水及存粮够不够两人食用,兴匆匆的一见名为“海鸥号”的帆船就像见到情人一般,迫不及待地抛下正牌老公扛行李,自个一溜烟的钻到船头拉绳。
他觉得自己像鲁宾逊飘流记中的主人翁,足足在海上飘流了十一天,极目望去除了海还是海,完全无法月兑离一片蓝色围成的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