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再瞪我,我知道你们嫉妒我的平民化,谁叫你们出身太优了,不像我是正宗的乡下小孩,而且家无恒产。
三姑六婆会顾名思议就是三姑六婆嘛!乡下人无亲疏,一人起了头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老鼠会似的越聚越多。
不管有没有主题,小至谁家的豌豆开花了,丝瓜不结果,大到路边有一条被压死的狗,吃办桌吃到拉肚子,一群人围在榕树公下就能聊上大半天。
不好意思,我妈刚好是三姑六婆会的首席会长,连任二十年不改选,你要问路或找人找她就对了,保证在十秒钟内得到满意答覆。
我离题了?
离什么题,难得我不写稿和你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你们还敢嫌我话多,拿了一堆空白稿要我老老实实写下第一章。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你们张大眼睛看我写下龙飞凤舞的“第一章”三个字,我要去补眠了,晚上好歹看几本小说。
再见了,我不送……哎呀呀!别拉我的头发,你们不知道我最宝贝这一头鸟溜溜的秀发,每三天一定上美容院洗发整发,顺便护护发,维修工程可不曾少。
为了我三千烦恼丝只好继续和你们耗,你们就是非要缠出一本书才肯罢休是吧!我……
偏不写,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奥?!要把我的照片贴在艺文版供大家瞻仰,这……七月半还没到你们就饶了贵报订户的眼吧!别害人家吃了早餐吐晚餐的残渣。
啊!要学玺玺将我的恶劣写进歌里?
不要吧!弄欢妹,我对你挺好的,也没夸大你的神经质,你好意思落井下石……呃!肚子是大了点,你生孩子时不用通知我,我不会包礼去。
吓!醉醉,你怎么又把刀子拿出来了,我看来像尸体吗?麻烦你把解剖工具收回去,我号称是见了棺材也不流泪的大胆妹,就算你把十具尸体送到我面前也没用。
谢谢你喔!言小姐,和理性的人聊天真愉快。
停,怜怜妹你给我滚这些,你是最没资格发表宣言的人,一千块拿去买些点心和饮料回来。
我,和风,二十六岁,职业是言情小说家,职龄四年,我没有恋爱的心情,更不想结婚,写小说是兴趣还能骗钱……呃!说错了,是赚钱,所以我很热心地将周遭朋友的爱情故事分享给不嫌弃我的读者们。
你们说我不讲道义我认了,反正我是功利社会下的产品,为人自私自利又小气,唯利是图地只想中大奖好找个菲佣来服侍我,虽然我懒得打理的时候就像个菲佣。
但是,在被轮流轰炸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小小的茶花居同时挤满了十八个男男女女,加上她凑齐不吉利的十九,根据老人家的说法是逢九不祥。
因此我郁闷极了,双眼肿得像小丸子,眼皮下垂却不能亲吻我久违的地板床,而且还被虐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炸鸡、薯条、比萨、汉堡、可乐,还有要命的高热量苹果派,你……你们太狠了,明知我在减肥还特意诱惑我,然后一口也不让我碰的残杀我的视觉。
现在我不得不说你们赢了,我写就是,可是你们总要给我一个对象,难道我能平白在路上捡一个美食家来满足我的胃吗?
天哪!瞧我被你们搞得神经错乱,脑子不清楚地连美食家都出笼了,快给我吃一口啦!我打算用第一人称手法来完成这本小说。
“不行,第一人称不讨喜,你最好打消这个主意,我会退你稿。”
阿编编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做呢!只好为钱途而努力了,你们等著笑话我好了,反正我皮厚嘛!
第一章要正式开锣了,你们拭目以待。
懊从哪里写起?
嗯!就由不存在的虚构人物开始吧!美食家也算是一门职业,也许我能藉此作作大快朵颐的梦,谁晓得呢!
世事难料。
到处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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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命苦呀!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听话的女儿,我活著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呜……我活得那么辛苦干什么?我命好苦呀……”
戴满宝石的十根手指像唱大戏似左右挥舞,凡尔赛新一季的新装,香奈儿的各牌鞋,一只百万钻表闪闪发光,哭的时候连妆都不会掉才厉害。
丈夫是进出口贸易商,为人忠厚老实又不养小老婆,工作一个月休息一个月,随便做做好歹也是年收入亿万的大老板,夫妻俩三不五时峇里岛、大溪地的四处旅游,买个皮件都得飞往义大利才甘心。
只要有国际服装展,不管是巴黎还是米兰,她连夜包机去抢鲜,人家限量预定的商品不卖她都不成,她会拗到对方投降为止。
所以她家里有两间十来坪的置衣间,上千件价值不菲的衣服挂著生霉,只要穿过一次、两次曝光就绝对不会再穿,浪费之程度叫人咋舌。
人家是拍卖旧衣,而她有的连商标都没有剪的整批捐,嘴上说是行善做公益,其实是为了容纳新衣才出清,空出更大的空间方便她再海拚。
衣食无虞,出入有轿车接送,每天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社交场合让人羡慕不已,再加上婚姻美满幸福,丈夫娇宠,这种贵夫人要说命苦恐怕会遭天打雷劈,神仙也看不下去。
最近的乡土剧教坏了广大妇女群,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改变结局,装得越可怜越能博取臂众同情。
所以雷霭芳的眼泪特别廉价,哭湿了三条手帕还在哭,而且非常有技巧的刚好接下滑落的泪珠,丝毫没哭花黑色的眼线。
“呜……我命苦呀!老天来评评理……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她,怕她饿了怕她冻,像伺候老祖宗似地伺候她这个小祖宗,结果她回报了我什么……”
哭声惊人,同样地也念力过人,一边落泪一边数落女儿的不是,叫人不得不怀疑她是担心女儿还是恨不得她死在外面别回来。
染花的布沙发上坐著一对父女,面无表情的互视一眼,似在问她到底要哭多久。
好不容易她停下来喘口气喝杯水补充水份,这时才能插上一、两句话问明缘由。
“姑姑,你别再伤心了,好好说发生了什么事?”没头没脑的谁晓得是不是她又夸大了。
“还是你贴心没白养,同样是十五岁,仙仙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用不著愁眉苦脸,我……哇呜……我真是太命苦了。”她要换女儿。
一想到同年龄的孩子却有不一样的反应,顿感委屈的雷霭芳是泣不成声,活似来送葬的孝女。
“姑姑,仙仙怎么了,没做功课被老师罚还是成绩退步了?”早熟的女孩一板一眼的问著。
反倒她的父亲像没事人似的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略微打盹。
“我每天请最好的家教来督促她功课不会有问题,是……是她离家出走了。”抽噎了一下,她继续哭诉著。
“离家出走?!”像是受了惊吓,假寐的男子忽地睁开眼。
冷静的反而是他女儿。
“姑姑是不是搞错了,也许她上同学家玩没告诉你。”这是常有的事。
不是她爱质疑长辈的说法,大她三个月的表姊生性外向,常常偕同同学去踏青、烤肉什么的,有时一伙人相约去露营。
上一回十几个人包辆小巴士上山看流星雨,事先没通知半个人私自出游,闹得数百位警察一夜没睡的进行大搜索,以为遭人绑架了。
还有一回玩得太累没力气移动脚步,外套披著睡在车库,全家人动员地遍寻不著,最后是她养的猫找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