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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意綿綿 第2頁

作者︰寄秋

好了,好了,別再瞪我,我知道你們嫉妒我的平民化,誰叫你們出身太優了,不像我是正宗的鄉下小孩,而且家無恆產。

三姑六婆會顧名思議就是三姑六婆嘛!鄉下人無親疏,一人起了頭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老鼠會似的越聚越多。

不管有沒有主題,小至誰家的豌豆開花了,絲瓜不結果,大到路邊有一條被壓死的狗,吃辦桌吃到拉肚子,一群人圍在榕樹公下就能聊上大半天。

不好意思,我媽剛好是三姑六婆會的首席會長,連任二十年不改選,你要問路或找人找她就對了,保證在十秒鐘內得到滿意答覆。

我離題了?

離什麼題,難得我不寫稿和你們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你們還敢嫌我話多,拿了一堆空白稿要我老老實實寫下第一章。

好吧!少數服從多數,你們張大眼楮看我寫下龍飛鳳舞的「第一章」三個字,我要去補眠了,晚上好歹看幾本小說。

再見了,我不送……哎呀呀!別拉我的頭發,你們不知道我最寶貝這一頭鳥溜溜的秀發,每三天一定上美容院洗發整發,順便護護發,維修工程可不曾少。

為了我三千煩惱絲只好繼續和你們耗,你們就是非要纏出一本書才肯罷休是吧!我……

偏不寫,看你們能拿我怎樣。

奧?!要把我的照片貼在藝文版供大家瞻仰,這……七月半還沒到你們就饒了貴報訂戶的眼吧!別害人家吃了早餐吐晚餐的殘渣。

啊!要學璽璽將我的惡劣寫進歌里?

不要吧!弄歡妹,我對你挺好的,也沒夸大你的神經質,你好意思落井下石……呃!肚子是大了點,你生孩子時不用通知我,我不會包禮去。

嚇!醉醉,你怎麼又把刀子拿出來了,我看來像尸體嗎?麻煩你把解剖工具收回去,我號稱是見了棺材也不流淚的大膽妹,就算你把十具尸體送到我面前也沒用。

謝謝你喔!言小姐,和理性的人聊天真愉快。

停,憐憐妹你給我滾這些,你是最沒資格發表宣言的人,一千塊拿去買些點心和飲料回來。

我,和風,二十六歲,職業是言情小說家,職齡四年,我沒有戀愛的心情,更不想結婚,寫小說是興趣還能騙錢……呃!說錯了,是賺錢,所以我很熱心地將周遭朋友的愛情故事分享給不嫌棄我的讀者們。

你們說我不講道義我認了,反正我是功利社會下的產品,為人自私自利又小氣,唯利是圖地只想中大獎好找個菲佣來服侍我,雖然我懶得打理的時候就像個菲佣。

但是,在被輪流轟炸了二十四小時之後,小小的茶花居同時擠滿了十八個男男女女,加上她湊齊不吉利的十九,根據老人家的說法是逢九不祥。

因此我郁悶極了,雙眼腫得像小丸子,眼皮下垂卻不能親吻我久違的地板床,而且還被虐待,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炸雞、薯條、比薩、漢堡、可樂,還有要命的高熱量隻果派,你……你們太狠了,明知我在減肥還特意誘惑我,然後一口也不讓我踫的殘殺我的視覺。

現在我不得不說你們贏了,我寫就是,可是你們總要給我一個對象,難道我能平白在路上撿一個美食家來滿足我的胃嗎?

天哪!瞧我被你們搞得神經錯亂,腦子不清楚地連美食家都出籠了,快給我吃一口啦!我打算用第一人稱手法來完成這本小說。

「不行,第一人稱不討喜,你最好打消這個主意,我會退你稿。」

阿編編都這麼說了,我能怎麼做呢!只好為錢途而努力了,你們等著笑話我好了,反正我皮厚嘛!

第一章要正式開鑼了,你們拭目以待。

懊從哪里寫起?

嗯!就由不存在的虛構人物開始吧!美食家也算是一門職業,也許我能藉此作作大快朵頤的夢,誰曉得呢!

世事難料。

到處有意外。

※※※

「哇!我命苦呀!我怎麼生了個這麼不听話的女兒,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讓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嗚……我活得那麼辛苦干什麼?我命好苦呀……」

戴滿寶石的十根手指像唱大戲似左右揮舞,凡爾賽新一季的新裝,香奈兒的各牌鞋,一只百萬鑽表閃閃發光,哭的時候連妝都不會掉才厲害。

丈夫是進出口貿易商,為人忠厚老實又不養小老婆,工作一個月休息一個月,隨便做做好歹也是年收入億萬的大老板,夫妻倆三不五時峇里島、大溪地的四處旅游,買個皮件都得飛往義大利才甘心。

只要有國際服裝展,不管是巴黎還是米蘭,她連夜包機去搶鮮,人家限量預定的商品不賣她都不成,她會拗到對方投降為止。

所以她家里有兩間十來坪的置衣間,上千件價值不菲的衣服掛著生霉,只要穿過一次、兩次曝光就絕對不會再穿,浪費之程度叫人咋舌。

人家是拍賣舊衣,而她有的連商標都沒有剪的整批捐,嘴上說是行善做公益,其實是為了容納新衣才出清,空出更大的空間方便她再海拚。

衣食無虞,出入有轎車接送,每天光鮮亮麗地出現在社交場合讓人羨慕不已,再加上婚姻美滿幸福,丈夫嬌寵,這種貴夫人要說命苦恐怕會遭天打雷劈,神仙也看不下去。

最近的鄉土劇教壞了廣大婦女群,以為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改變結局,裝得越可憐越能博取臂眾同情。

所以雷靄芳的眼淚特別廉價,哭濕了三條手帕還在哭,而且非常有技巧的剛好接下滑落的淚珠,絲毫沒哭花黑色的眼線。

「嗚……我命苦呀!老天來評評理……一把屎一把尿養大她,怕她餓了怕她凍,像伺候老祖宗似地伺候她這個小祖宗,結果她回報了我什麼……」

哭聲驚人,同樣地也念力過人,一邊落淚一邊數落女兒的不是,叫人不得不懷疑她是擔心女兒還是恨不得她死在外面別回來。

染花的布沙發上坐著一對父女,面無表情的互視一眼,似在問她到底要哭多久。

好不容易她停下來喘口氣喝杯水補充水份,這時才能插上一、兩句話問明緣由。

「姑姑,你別再傷心了,好好說發生了什麼事?」沒頭沒腦的誰曉得是不是她又夸大了。

「還是你貼心沒白養,同樣是十五歲,仙仙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用不著愁眉苦臉,我……哇嗚……我真是太命苦了。」她要換女兒。

一想到同年齡的孩子卻有不一樣的反應,頓感委屈的雷靄芳是泣不成聲,活似來送葬的孝女。

「姑姑,仙仙怎麼了,沒做功課被老師罰還是成績退步了?」早熟的女孩一板一眼的問著。

反倒她的父親像沒事人似的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略微打盹。

「我每天請最好的家教來督促她功課不會有問題,是……是她離家出走了。」抽噎了一下,她繼續哭訴著。

「離家出走?!」像是受了驚嚇,假寐的男子忽地睜開眼。

冷靜的反而是他女兒。

「姑姑是不是搞錯了,也許她上同學家玩沒告訴你。」這是常有的事。

不是她愛質疑長輩的說法,大她三個月的表姊生性外向,常常偕同同學去踏青、烤肉什麼的,有時一伙人相約去露營。

上一回十幾個人包輛小巴士上山看流星雨,事先沒通知半個人私自出游,鬧得數百位警察一夜沒睡的進行大搜索,以為遭人綁架了。

還有一回玩得太累沒力氣移動腳步,外套披著睡在車庫,全家人動員地遍尋不著,最後是她養的貓找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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