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休要胡闹,全城百姓都可见证臣已迎娶玉家千金为妻,岂有不算之理。”秦关雷也有点火气,态度硬了些。
任性的城阳公主才不管这些,依然蛮横地道:“本宫说了不算就不算,谁来见证都没用。”
“此事并非公主说了算,玉家小姐的确是臣妻,相信皇上也会赞同臣的说法。”皇上不致昏庸到拆人姻缘。
“你以为搬出父皇本宫就从了你吗?本宫不管你有没有妻子,你是本宫钦选的驸马就该一心对我,其它攀龙附凤的女子没资格与本宫抢。”她非要他不可。
“公主未免无理取闹,臣既已娶妻就允诺一生与她白首,至于驸马殊荣臣不敢高攀。”他何其不幸遭公主点名婚配。
“本宫就爱无理取闹怎样,你不敢高攀也得攀,本宫嫁定你了。”她以公主的身份强要人屈服。
秦关里根本懒得理会她,左一句不准,右一句不许,公主虽大、但管不了他,既然他没收到圣旨自然无欺君之嫌,她爱穷嚷嚷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不过他还是敷衍的应了几句,当是打发无聊的千金小姐,反正他心中认定的妻子只有一人,谁也改变不了。
“本宫在说话你有没有听见,不许你握着那个低贱女子的手。”城阳公主越看越碍眼的伸手一拨。
黑瞳倏地染深,他反而握得更紧。“公主请自重,她是臣的妻子。”
“本宫要你立刻休了她随本宫回京成亲,本宫可以原谅你一时的错误。”她故作宽宏大量的下达命令。
“请恕臣无法遵从,糟糠之妻不可弃,臣不愿成为薄幸之人。”与她城阳公主成亲才是一生最大的错误。
“你……你真气死本宫了,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你,你这样违逆本宫。”她气愤的看向不发一语的新娘子。
由于红盖头覆盖着,她没法瞧见底下的容颜,当她是庸俗女子攀附富贵。
秦关雷往前一站,挡住她的视线。“公主言重了,臣妻不会妖法。”不会妖法已经让人生不如死了,若是使起妖法岂不万民受难。
“哼!会不会妖法本宫自会判断,现在本官先挖了她的眼再说。”一说完,城阳公主一使眼色命左右侍卫动手。
侍卫刚一动,秦家两兄弟和任、何管事便不假思索的围在新娘子四周守护,不让刁蛮公主真造成伤害,惹得她直跳脚。
站得脚酸的玉禅心没耐心等两方对完阵,二度掀开红盖头,她推推挡在她面前的身形,不疾不徐地唇瓣轻启。
“公主也好,世子也罢,你们吵得不累吗?喝口茶解解渴,反正死后也不能同葬一穴。”
惊人的美貌让人心口为之一紧,上了胭脂的粉脸更加娇艳几分,眉眼儿间媚而不妖,清冷一笑百花骚动,大家都看傻了眼。
硬是被比下去的城阳公主怒不可遏,她不允许有人抢了她的光彩。
任性的性子一起,整个山庄的人也跟着遭殃。
乌云罩日,云难散。
第九章
“站住,本宫有话要问你。”
这场喜事算不算完满成功?
经过城阳公主的大闹后,一干宾客如上回一样用完喜宴才离开,心里不约而同猜想着,玉二小姐这回算是嫁人了吗?还是又摆了大伙一道。
成不成亲他们倒是不在意,玉壶山庄向来是大家的话题,二小姐的不守礼法也不是今日开始,见惯自然不怪她的率性而为。
倒是城阳公主的任性叫人吃不消,听说不请自来地住进玉壶山庄东厢雅房,气焰嚣张的要所有人伺候她一人。
日里缠着秦关雷不让其与新婚妻子接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他陪着她,形影不离好似一对鸳鸯。
到了夜里怕他阳奉阴违的潜入新房与玉禅心同宿,因此她要侍卫重重包围新房,不准人半夜进出,好断了他的痴心妄想。
一个城阳公主搞得玉壶山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下人们是苦在心里不敢说,战战兢兢地伺候着随时会让他们丢了脑袋的娇娇女。
只要秦关雷不回京她也赖着不走,日日夜夜使唤苦不堪言的奴仆当是在宫里,吃、穿、用都要最好的,奢糜的花用当然由玉壶山庄支付。
包括她带来的侍女、侍卫,一律照宫廷俸禄给付。
不过三、四日光景已花掉十几万两银子,而她仍不知节制地要人运来江南最新鲜的鱼虾,以为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她可是大唐公主,天下是她李家的,她自然可以予取予求。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瞧见本官在这里吗?”狂妄民女不知死活。
停足一睨的玉禅心没什么好心情应付她。“这个‘你’是指谁?公主有赏花的雅兴,禅心不敢打扰。”
“你明知道本宫指的是谁,你再给本宫装傻试试。”光秃秃的一片桃树干哪有花可赏,她分明睁眼说瞎话。
“禅心本就愚昧不堪,听不懂公主在说什么。”抿着嘴,玉禅心似笑非笑的冷视着。
对于一个想来抢她夫君的公主何必客气,别人不敢惹恼凤颜不代表她也一样,公主在她眼中,不过是众多沙粒中一粒微小不足道的小细沙。
也许刺眼了些,但不造成影响,聪明的人懂得用水冲洗不到,越揉越糟。
既然这一粒无端飞入杏眸的小沙,只是暂时让眼睛不适罢了,若和她计较就显得自己太过不智,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城阳公主傲慢地抬起下颚。“听不懂本宫就明白告诉你,三世子是本宫看上的驸马,你最好识趣点别来搅和。”
“我不认识什么世子不世子的,禅心的相公不叫驸马。”他是该死的秦关雷。
竟然隐瞒世子的身份未曾告知,害她以为他不过是家道中落的贫穷贵公子而收容他,继而委身于他没去探究他的身家背景。
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感觉十分难受,像是捡到一枚金子却是镀金,受骗的滋味充塞了她的胸口。
如果早知他的身份,她决计不肯与他有所牵连,当时之所以产生成亲的意念,是为了堵住爹亲唠叨不休的嘴,二来她也该生一个继承人好为未来打算,她可不想一辈子背着玉壶山庄的责任终老,总要将香火传下去。
嫁给无牵无挂的落难者她还能掌控全局,因为他的天地只有玉壶山庄,若她不松手他是走不进外面的世界,所以她可以不放真心的利用,他永远也离不开。
但是一名世子。
唉!她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安南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永留在玉壶山庄,他早晚要回到极其繁华的长安。
一想到此,莫名的心痛让她更不舒服了,他对她而言似乎变得重要,而她讨厌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感觉,彷佛手脚受了牵制不由自己。
她是不爱他的,她想。
“好个虚伪的刁妇,本宫再一次警告你,安南王府三世子秦关雷是我城阳公主未来的驸马,以你的平民身份是入不了朱门。”她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
玉禅心状似无心的冷笑。“拿桶红漆来,全城尽是朱门。”
只有她挑人,没有人挑她,皇亲国戚她亦不放在眼里,一扇朱门奈何得了她?
“你敢把本宫的警告当是耳边风,你不怕我下令处死你?”可恶,从来没人敢给她脸色看,简直春日里掷李。
反、反、反。
坊间传闻唐三代后女主天下,掷李等于反李,反李家天下。
“无所谓,我会拖着相公陪葬,让他死也与我相守。”一人独上黄泉道多寂寞,她会多找个人陪。
十步远的梁柱后立了一位隽雅男子,一听见她的话失笑的摇摇头,怎么他的小娘子老是与众不同,说起话来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