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急的杨远天没顾及到杨昭容的感受,月兑口道:“她是芊云和园丁小徐的孩子。”
“你……你胡说。”刷白脸色的沈芊云颤著音。“你太无情了,为……为了她编出……如此荒谬的事。”
她不会连自己丈夫都认错。
“有一回我到天亮才回来,忽然看见小徐衣衫不整的从你房间出来,我好奇推门一看,你正一脸满足的沉睡,身上有欢爱过的痕迹。”
“你……你太可怕了,我是设计了你娶我,可是你有必要羞辱我至此吗?我爱你呀!”沈芊云哭喊出三十年的悲。
杨爷爷轻喟,“芊云,远天说的是实情。”
“爸!你也相信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背著丈夫和园丁偷情?”她绝不允许有污蔑她的清白。
她和杨昭薇一样倨傲,母女都不认输。
“那时你因远天老是不回家而得了妄想症,小徐的侧面和远天有几分相似,你就把他误当成是……”
他没再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其实在她病发作之初,差点连他这个公公也硬上,后来碰巧小徐的出现,两人如乾柴烈火有了满长时期的男女关系。
因为她通常在夜晚发病,白天恍如正常人,所以小徐一定在天亮前离开。
有一回被他碰个正著,小徐自觉惭愧地离了职,她因找不到慰藉而病情加重,最后只好送往疗养院安心静养。
“啊……”
发出恐怖尖吼声的不是受了刺激的沈芊云,而是一直乖巧为二哥上药的杨昭容。
“快追她回来,她的情绪不稳易发生危险。”朱鸿鸿以医生的专业一喊。
杨昭桦和杨昭薇受到的冲击不小,骂了二十几年的第三者原来是他们母亲,而小杂种却是……妹妹小容?
为了避开这纷乱、难堪的一切,两人随之走了出去,至於有没有去找杨昭容,真是只有天晓得。
※※※
“鸿鸿,这些年委屈你了,是妈妈没顾及你的心情,妈妈对不起你。”
迟了二十几年的抱歉对朱鸿鸿而言,不过是修辞学上一道微不足道的环扣,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已植入大脑,很难剔除。
听了父亲的解释,顶多释怀他们年轻时代对爱情的执著,没有同情或感动。
不管再怎么说,母亲都无权介入别人的家庭,就算是欺瞒得来的婚姻也该控制任性的爱潮,毕竟孩子是婚姻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她从不生气杨家兄妹对她的欺陵,因为她要代替母亲赎罪,将母亲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一一偿还。
所以她没有眼泪,冷漠的承受。
爱情虽无价,但以爱为名来破坏神圣的婚姻制度是一种亵渎,人神都无法原谅。
“母亲,只要你认为过得无愧於心,一点小挫折还难不倒我。”
逆境中成长的孩子懂得自我保护。
“你还在怪我。”朱媚心哭倒在情人怀中。
“无所谓怪不怪,你该请求饶恕的对象是杨夫人,她被你们自私的爱逼得无处可退,她是个可怜人。”
朱媚心不平的低喊,“难道我就不可怜?她抢走了我的爱人四年有馀,让我无法正名当个地下夫人,她最可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你可曾扪心自问,你抢了别人丈夫二十馀年,这笔帐该怎么算。”
“这……我……我只是拿……拿回我所要……”她含糊的声音渐虚弱。
“拿?!”朱鸿鸿为之失笑。“你凭什么去拿,你不是父亲已过门的妻子,顶多是他爱过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拿回原本不属於你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和远天就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佳侣,而你也不会冠上私生子的污名。”
冥顽不灵。“记得吧!你和父亲之所以分开,起因在於已过世的女乃女乃,就算没有杨夫人的出现,女乃女乃也会安排其他『配』得上的名门闺秀。
“你们现在不就惬意得像对神仙佳侣,我们所有人的痛苦全由你偏颇的爱所造成,你敢理直气壮说自己没有错吗?”
看到杨夫人提早衰老的面孔,她感慨人的无情真的很伤人,原本该是雍容华贵的企业家夫人,如今却落得老态横生,郁郁寡欢,被爱折磨得失去光彩。
她有错吗?只不过想挽回丈夫的心。
一样付出所有的爱,为何有两种迥异的结局,公平两字该向谁讨。
反观自己的母亲,同样是为了爱,她虽然没有正式的名份,可是却独揽了爱人的专宠和偏爱,活得自在又快乐,时时扬起少女般的笑容。
粉女敕的肌肤不见老色,举手投足充满被爱的幸福,和苍老憔悴的杨夫人一比,她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芙蓉花,无情地嘲弄遭风雨摧折的残破玫瑰。
女人的快乐不该取决於男人,那是天真。
“现在你还有眼泪可流,但是你曾看杨夫人和杨家兄妹哭泣吗?他们早已因为你而哭乾了眼泪。”
“别再说了,鸿鸿,你没瞧见你母亲已哭成泪人儿。”心疼不已的杨远天连忙制止。
“你只看到她的眼泪,试问一句爱情至上的你,不曾半夜被妻儿的哭声惊醒过来吗?那是断肠声。”
“我……”杨远天羞愧地抱著朱媚心。
她不想当道德家,现实使然。“你是我父亲,生命是你给予,照理说我该偏袒自己的父母,但是良心不许。”
朱鸿鸿脸上浮起疲惫的无力感,爱情真是盲目而不需要理智吗?
她无法爱得如此卑微而渺小,希望无限大,医者的仁心吧!
众生皆平等。
“咳!鸿鸿呀,你想不想接掌爷爷的事业?”杨老爷子抱著希冀问道。
她想都不想的回了一句,“我当不成奸商。”
一句话,骂透全商界的生意人。
“嗄?!”杨爷爷顿时傻住。
朱媚心哭归哭,丝毫没有愧疚的为自我利益著想,抽噎地提醒杨老爷子不要忘了约定,等了二十几年就为了一个见得了人的名份。
“你们拿我的一生当赌注?!”有些事真的不能纵容,闻言的朱鸿鸿不由得冷沉下音。
“反正……人全走光了,胜负得下一次宴会……你不想当一辈子私生子吧?”她说得小心翼翼。
“还有下一次?!”她的胸口微微一挺。
嗫嚅的朱媚心垮著脸。“我也是为了你好,谁不想嫁个体面的丈夫。”
“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金龟婿对一位立志行医的女人而言是阻力而非助力。”她甘於平凡。
平凡的幸福才能持久。
“那你就不要当医生,每天不是见血就是割肉,人生哪有什么乐趣。”她从来不赞成女儿行医。
朱鸿鸿淡淡的凝眉。“人各有志,贵夫人你来当,平民老百姓的角色由我扮演。”
“可是你不赢了赌注,我一辈子也当不了贵夫人。”能不能翻身就看女儿的表现。
这份赌约很简单,以朱鸿鸿和杨昭薇来较高下,谁先掳获杨老爷子指定的人选为婿,即赢得赌注。
若是杨昭薇本领大,日后朱媚心不得再要求正名,以情妇之名隐於人后,不得以杨远天的女人涉及社交界,安份地当她的小女人,等候男人宠幸。
如果朱鸿鸿魅力过人,沈芊云则得同意签定离婚协议书成全两人,不得再以杨夫人自居,每个月一百万赡养费,无权出入杨家。
“对不起,打个岔,我可以问一声老爷子心目中最佳人选是何人?”
杨老爷子精明的目光一扫,“你是谁?”
“在下方羽,是鸿鸿的男朋友、室友兼亲密爱人,就是包含睡觉那一种,她身上哪个地方最敏感……”
“方羽,拍成AV片不是更精采。”朱鸿鸿恼怒地斜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