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见他温柔地拥著朱鸿鸿,满脸爱意地贴近那张令人厌恶的笑颜,累积二十多年的怨恨一夕爆发,她恨透了四处掠夺的小妖女。
“婊子生的女儿就是婊子,你从哪勾搭这头牛?该不会和你妈一样,从别人妻子的身上硬生生扒下来的?”
楼上三个长者全倒吸了口气。
“他不是。”朱鸿鸿清冷的说道。
杨昭薇最恨她淡漠的表情。“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死样子,为什么男生都为你疯狂?只要是我喜欢的男生都一定会爱上你,你简直是狐妖再世。”
“我不知道。”
方羽相信她的话,以行动支持地捏捏她的腰当然是私底下。
“推卸得真高明,你老是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骚样勾得男人心痒难耐,不管我们怎么打骂就是不回手,你当自己清高吗?不过是专抢人家丈夫的贱妇生的小贱种。
“谁晓得你母亲床上睡过多少男人,你们母女一样擅玩诡计,随便弄个杂种想栽在我父亲头上,你……”
“够了,昭薇,不要把上一代的过错全抛给她承受。”沉痛的杨远天再也听不下去。
原来他的儿女都是如此看待他和媚心,难怪鸿鸿从小就不开心,老是避著他们。
是他疏忽了,以为小孩子比大人单纯,所以刻意安排所有孩子上同一所学校好互相照顾,连络连络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他错得太离谱,反而将最宠爱的女儿推入蛇穴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地遭吞食。
扁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语,他不敢想像鸿鸿是怎么忍过那段难捱的岁月,她一定很恨他们这对父母不负责任的感情。
他们爱得自私,受害的是五个孩子。
此刻,他能理解她为何拒绝上贵族学校,宁可搬出去租屋、自行打工赚取学费和日常所需,连一毛也不用“污秽”的钱。
早该把事实说清楚,免得孩子们是非不分。
“爸,做人要有良心,妈为了你还住在疗养院,而你却带著她公然出现,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望著长子责备的眼神,杨远天有愧在心。“你们不懂,我和媚心早该在一起,要不是你妈……”
“别说,远天,算了。”朱媚心眼眶有泪,阻止情人坦白。
“能不说吗?你想让鸿鸿恨我们一辈子是不是?”她最无辜受累。
“可是你的孩子……”她不想呀!
一直埋怨女儿的不贴心,到头来她才是始作俑者。
傍她一切最好的是不想她有自卑感,认为自己及不上别人家的小孩,没想到反而害她遭人欺侮,从小就没快乐过。
“拜托,不要演戏了,奸夫婬妇的戏码还要上演多久,你们不累我都累。”杨昭薇好想尖叫。
“昭薇,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口气吗?”杨远天怒斥女儿。
她怆然地一笑。“你当过我父亲吗?从我出生开始你就没抱过我、亲过我,甚至抚抚我的头。”
“呃!这个……”他无言地看—眼朱媚心,她出生不久,媚心也怀了孕,所以无暇顾及其他。
“有一回我兴高采烈拿了张奖状回来,你不耐的瞄瞄说了句叫我恨你的话。”
“我说了什么?”他都忘了她是否曾拿过奖状回家,因为他几乎不回那个家。
“你说平均才考九十二分呀!鸿鸿随便用脚写都能得满分。你知道这句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好像她才是令你骄傲的女儿,而我是路边不要的弃儿。”
杨远天无法反驳女儿的话,他的确较看重鸿鸿,因为从小到大,她从不需要人担心,每回考试都拿满分,奖状多到两面墙都贴不下。
“还有我二十岁生日那年,你答应陪我,可是你食言了,因为你的女人摔坏她最爱的花,你必须留下来安慰她。”杨昭薇无情的瞪著朱媚心。“难道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不上一朵花?”
朱媚心支吾的说道:“我……我是故意不让他去,小……小女孩的生日嘛!”
不自私的爱情叫爱情吗?
杨昭桦的内心起伏汹涌,但仍维持谦和假相。“爸,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你不觉辛苦吗?”
杨远天心有戚戚焉的说道:“要是你母亲肯离婚,大家都会少受一点罪。”
“你怎么不反过来说,如果当初没有第三者介入这个家庭,我们会有个幸福、完整的家?”
“她不是第三者。”他极力声明。
可是没人相信,朱媚心就是他婚姻的杀手。
此时,一个苍老却有劲的粗哑声音响起——
“远天,告诉孩子们吧!你背负太久的包袱,该卸下了。”
“爸,可以吗?”
“说吧!你妈都过世快二十年了。”
※※※
一段故事的开端。
三十年前,有对相爱至深的情侣意外发生车祸,当男孩醒来后焦急地询问小女友的情况,无情的母亲回了一句,死了。
当时犹如青天霹雳般,男孩一心要殉情——在多次抢救后放弃自残,行尸走肉地任人摆布,以致一个不慎被人设计,和一个富家千金有了关系。
之后富家干金有了身孕,男孩的母亲非常高兴的将富家千金迎进门,成为男孩的妻子。
如此过了两年多,男孩在无意间听见母亲和妻子设计他的经过,一怒之下四处寻花问柳,包养舞女,让母亲和妻子颜面无光。
放浪的生活过了近一年,他和厂商去中下游公司寻求合作时,竟在一群小职员中发现他以为已死的爱人,才知道这是一场多么恶劣的玩笑。
“我们是如此柑爱,重逢后自然不愿冉分开,我提过离婚的事,可是你们母亲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以及女乃女乃以死相胁……”
生下女儿后,他们忍住一年的相思,逼元配妻子同意离婚,不然接纳媚心入主杨家,两女共一夫。
但是妻子不同意,协议两人分居一段日子,等各自冷却后再说,这一拖就是二十年。
“你从来没有爱过妈?”怯生生略带泣音的杨昭容低声问道。
“没有。”杨远天深情地凝视朱媚心。“这一生中,我只爱过媚心一人。”
“没有别人?”
“是的。自从再相遇后,我就没有碰过第二个女人。”他怎么能违背至爱。
有语病。
擅於分析事理的朱鸿鸿冷静的问道:“你在说谎吗?”她仍有一些介怀。
“为什么这么问?”她一向聪明过人。
“如果你的话属实,试问小容是谁的孩子?”
一时间空气凝住了,一室鸦雀无声。
杨远天尴尬的轻咳几声,想将此事淡化。
“她当然是远天的孩子,我自己生的孩子岂会不知。”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被推了进来。
她真的很老,看起来像杨远天的妈而不是元配妻子。
“妈。”
“芊云。”
沈芊云怨恨地望著朱媚心,“你和她分开过一年,小容便是那年有的。”
“不……呃!我是误……这个……”他看见心爱的人脸色微变。
他曾允诺过绝不会碰她以外的女人,一定为她“守身如玉”,可是事实能说吗?
“你的有多强她不会不知道,要一个正值颠峰期的男人禁欲是天方夜谭,他在我身上可是很卖力的制造小容。”
“芊云,你别胡说。”杨远天急得满头汗。
报复是爱极的表现。“难不成要我描述我们夫妻恩爱的情形给她听?”
“我没……”
妒心大发的朱媚心媚眼一横,“好呀!杨远天,你骗了我二十几年,你是不是还背著我养女人?”
“冤枉呀!媚心,小容真的不是我的小孩,我没有欺骗你。”无妄之灾。
“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睁眼说瞎话。”朱媚心气得根本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