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带了钥匙出去吗?还发什么神经按门铃……啊!是你呀!”真糟糕,她才刚念了一大堆。
“你……你是谁?”她很快平复内心的惊讶,以女主人口气的质问。
眼前的女子清丽可人,她肯定自己没看过,可是却有种似曾相识的异样感,好像她的气质与某人很相似,莫非是哥的学生?
“意筑姊,是我啦!才几个月没见你就忘了我呀!”那段时间她都待在修道院里。
“你是……”她看了好久才迟疑的低唤,“虹妹?”
她低下头瞧瞧自己,“我有变很多吗?只不过换了一副隐形眼镜而已。”
奇怪,她自认没变,可为何每个看过她的朋友都认不出她来,一副眼镜的差别有这么大?
上回在百货公司遇见穿修女服的玛丽安,她开口一唤却换来一顿骂,说她根本不认识她叫什么叫,妨碍她募捐的心情。
经她一解释,玛丽安啧啧称奇地问她在哪整型,贵不贵,有没有后遗症,弄得她哭笑不得,一再保证她是原装的,只换了眼镜。
当然,她损失了一片处女膜。
“你真的是虹妹,你变得……太漂亮了。”她口有些涩,想哭。
“有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呀!”她拉拉裙子怕人家发现她已不是处女。“啊!快请进,我们干么杵在门口讲话。”
快请进?!这句话是我的台词吧!“不用客气了,这是我家耶!”
她的口气十分强势,似在责怪她越俎代庖。
“瞧我糊涂的,老是搞不清状况,不过屋里摆设有变,你可能会不习惯。”她侧过身让她先行。
“变什么……”入目的景象让管意筑久久回不了神。
他们一起去大卖场买的大酒柜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整组暗红色的书柜,里面全摆满各式各样的书籍。
那组她最爱的沙发换成另一组粉红色的,几个她最厌恶的玩偶抱枕摆在上头。
墙壁重新粉刷过了,是淡淡的草绿色,天花板的水银灯改成略带浪漫的水晶灯,一串风铃就挂在通风口,以前那里是挂著她风乾的乾燥花。
全都不一样了,她所喜欢的一切在她眼前消失,连同她的味道也不见了,只馀一股青草的清香味。
那是……向虹儿的味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自言自语的道。
“不关我的事,我一住进来就变了。”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遭殃。
“谁允许你住进来的?你们向家穷得租不起房子吗?要不要我施舍你几万块?”这是她和大哥的私人城堡,她不许其他人占据。
意筑姊好凶。“不是我要搬进来的喔!是玉坦强迫我一定要同他住在一起。”
其实她比较喜欢修道院的宁静,没有活人吵(因为建在公墓边),不像这里靠近闹区。
“你有什么资格叫他玉坦?玉坦是你能叫的吗?”那是我专属的。管意筑在心里呐喊。
嫉妒,使人失去理性。
“是他要我叫他玉……呃,管哥哥的命令我一向不敢不从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很怕他。”她一副畏惧的表情缩缩肩膀。
这举动取悦了管意筑让她暂消妒意,但也有几分难过,他终於采取行动了。“把书收一收,别弄得一地乱。”
“喔!好。”她乖巧的收好十来本散落的圣经,聪明的人懂得别惹失意的人生气。
意筑姊对她的“老公”爱意甚深,她可不敢在这节骨眼出一点错,他们兄妹俩都有点毛毛虫蜕变成蝴蝶——变态,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不小心惹火她抓狂拿刀猛砍,小小的彩虹真要瞬间成永恒,一下子消失在天空了。
她有看新闻,最近情杀和不伦的案件特多,为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谨言慎行是必要的,尤其她的“老公”又不在家更显危险。
“我大哥呢?”
“他去买比萨当消夜。”少说少错,她绝不会说是因为她想吃的缘故。
“大哥很少吃高热量的食物……”她用怀疑的眼神一瞟。
“不是我、不是我,我喝开水就能饱,真的。”好锐利的眼刀。
她轻轻的一笑,“你用不著紧张,意筑姊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暴政猛於虎,她深受其害。“你要不要喝饮料?玉……管哥哥榨了一大壶柠檬水。”
“他为了你而榨的吧!他从来不喝水和咖啡以外的饮料。”她无法不羡慕大哥对她的用心。
同样是他看到大的“妹妹”,际遇却迥然不同,有人不用分毫努力就能受尽一切宠爱,而她汲汲於付出,可是到头来却可能什么都没有。
印象中的虹儿并不出色,大大的方框眼镜遮住她大半脸孔,以至於让她失了防心地以为她不过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孩,怎能敢和她争夺大哥的怜惜。
今日一看才知自己错得离谱,她完全被蒙蔽了,那双莹莹如玉的美丽双眸多像会说话,眼波一动似风撩过水面,掀起人们心底的涟漪,不知不觉受到引诱而甘愿沉溺。
她美得宛如瞬间苏醒的大地,黑夜一过去阳光普照,带来无穷尽的希望,满足了所有丧失意志者的心房。
美而朴实,丽而不浮,纯天然的净美、洁丽,就像一颗露珠滴入地面,刹那间水珠迸发的光彩就是大地的美丽,也是属於她的美丽。
不是嫉妒,可是克制不住,因为连她见了都怜惜的女孩,大哥怎会不受影响呢!
爱情,为何总是涩口?
“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常喝咖啡会伤胃。”这点她否认不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惯喝柠檬水。
“对你,他却始终不变。”声音很淡,伴随著幽然的叹息声,让人听不真切。
“意筑姊,你说什么?”她只看到她嘴巴动了几下。
“没什么……对了,我记得你几个月前的留言不是说你要去当修女?”她还因为私心把那一段留言给洗掉。
包括其他女孩的爱慕告白。
一提起此事,向虹儿就想起她的杰作。“我现在还是修女,只是玉……管哥哥不许我穿修女服。”
“你真去当了修女?”一阵喜悦溢满她的心头,修女终身不得结婚。
“是,我是美美修道院的玛丽莎修女,你瞧我正在读这些圣经呢!”她比比刚收好的一堆书。
避意筑随手拿起一本翻,“真的是圣经,你看得下去?”我因你公义的典章一天七次赞美神,耶和华呀!
全是些求神相助的无病申吟,真有效她早就祈求了。
“意筑姊别小看这些书喔!里面有些描述相当感人,当然也有爆笑的情节。”让她笑不可抑。
“爆笑?你指的是圣经?”管意筑微微一哂,似乎听到一则笑话。
“不要怀疑上帝的声音,你拿一本回去瞧瞧,神眷顾每个信仰它的子民。”她像传道士般说著神的美好。
接过沉重厚实的圣经,她只觉可笑地收入皮包。“大门为什么换了新锁?”
这件事令她耿耿於怀。
“有吗?我不清楚,我很少用到大门的钥匙。”她一向都是被人拎进来的,开门的事她没做过。
要不,就头低低地像个小媳妇跟在他身后进门,钥匙长什么样她还得想一想。
问个书呆有何用,她只会看书。“你打算住到几时,不回修道院吗?”
“我也跟管哥哥提过,可是他只回我一句,休想。”她也很苦恼,不好向艾莲娜修女交代。
她体内的血液是渴望成为正式修女,好月兑离管哥哥的魔掌。
“不回去成吗?”她用试探的口气一问。
“上帝无所不在,它就驻扎在我心中,有它的地方自然有我。”她虔诚念著,我主护佑,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