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冰山女巫嘛!
他扬起唇畔略微解冻地抚抚她噘高的樱桃口。“我来陪伴深闺寂寞的未婚妻。”
妻?好沉重的名词,叫她心湖起了波涛。“你都不累呀!早也忙,晚也忙,三更半夜还四处游荡。”
靶恩图报不在她的生活公约中,女巫再无情也有颗心在,他对她的包容和宠爱是有目共睹,不知好歹的她多少有点汗颜。
像她镇日不学无术的装神弄鬼,作弄这人耍弄那人的,搞得人心惶惶畏如风中柳,抖抖颤颤话不成句。
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她胡闹,彷佛讨好般随她去整弄那一群呆板、冷讷的手下,向来投机的她不免动摇,这么良质的绩优股不套牢怎成,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
其实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还有“伴游”,全程服务媲美五星级饭店,只要他不老提成亲来破坏她的好心情。
妻子,多可怕的字眼呀!
女巫不结婚。
“请问是谁半夜不睡觉拉著我夜游?反省是你的当务之急。”有内力为辅,他一天只需两个时辰睡眠,自然不疲累。
“拜托,是你自己童心未泯好吗?!那么大个人我哪拉得动。”她抵死不认是自已贪玩。
童心……他沉郁地苦笑,“鬼有儿时吗?”
至少他没有。
“喂!我警告你不许在我面前装苦瓜脸喔!我讨厌苦瓜。”我的撒旦王,她竟为他的表情心疼,真是晕了女巫脑袋。
她真的要反省了。
巫道不可废,巫女当自强,可是他……唉!当真拧了她的心。
懊不会是对他有好感了吧?
“刚辟了一池莲,要不要去瞧瞧?”收起淡淡忧伤,战醒风语带著一丝柔意的问。
“原来你是找我赏花,我以为你闲得没事做要逛花街呢!”花娇水媚不如她妍美。
人比花更胜三分,粉匀花羞。
战醒风不悦的音一沉,“芎儿——”
“食色,性也,则告诉我你没碰过女人的身体。”这年头不流行处男,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他。
“你在吃味?”他心底泛著笑意,眼底眉间有著可疑的悦色。
“你的脸能贴多少金,闻到满室的酸味吗?”少作白日梦了,她会为他吃醋?!
饮食男女嘛!酒酣体热,耳鬓厮磨,要人不发浪都难,何况是位高权重的鬼堡主。
男人只要有权有钱就会作怪,广纳妻妾饱暖思婬欲,丫鬟一个接一个买来暖床,莺声燕语好不快活,自比风流唐皇三千嫔妃,有了贵妃相伴还想邀嫦娥,香枕瑶池仙,醉卧观音膝。
说不定他早已妻妾成群,儿女无数,不知窝藏在哪座金屋里。
“我无妻亦无子,你想多了。”瞧她心思全写在脸上,叫人好笑又好气。
“侍妾呢?”他不会虐待自己的。
他顿了一下清清喉咙,“撤了。”
“喔!我了解了。”表示是有喽!她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用胯下思考。
“你不懂,鬼战堡一向阳盛阴衰,我不可能有太多女人,男人的需要……”
“欲盖弥彰,我说了解了嘛!你用不着解释,三妻四妾不算什么,哪个男人不贪花呢!我真的能体谅。”她说得阴风惨淡,让人毛骨悚然。
“芎儿,你会不会太断章取义了?”好酸的味儿,还说得冠冕堂皇。
沙芎芎露齿一笑不见真心。“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相同的道理。”
换言之,她不相信他的人格。
“她不算是我的侍妾,充其量是个发泄的对象,我不是滥情滥性之徒。”“她”亦是他急欲娶妻的原因之一
“嗯哼!”她低哼一声,仍旧抱持著不信任的态度。
“她连你的一根头发都及不上,我只要你。”战醒风俯在她耳旁轻声一诉。
女人的傻气在於爱听好话。“没有藕断丝连,暗渡陈仓?”
“你凶得连鬼都怕,我哪敢在你眼皮下行暗事。”他戏谑的说。
“战醒风……唔……”她睁大眼瞪著,这男人只会强吻她。
小人。
“引鬼涛就住著你和我,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的掌控中?”他意犹未尽地吻吮她的下唇。
她的芬芳小口百尝不腻,越见恋眷。
说得也对。“告诉你喔!我的心眼可是很小,报复心却是无限大。”
是不为非不能。
女巫的力量一开展,十个鬼战堡都不堪一击,千军万马瞬间成灰,天地为之萧条。
她何所惧,顶多失心而已。
“你在恐吓我?!”他真想大笑,但是担心她恼羞成怒又使起小性子。
“不,我要去赏莲。”
※※※
懊死的战醒风,混蛋战醒风,死千次不足以谢罪的食言鬼,她要剪纸人,施魔法,针刺他五脏六腑,刀割四肢筋脉,叫他像狗一样地爬著。
说得真好听,要陪她看花,池中点点莲三、两株,垂头丧气有如冷宫妃,要开不开的寻人开心,含著半葩垂立水面上,就像某个毁信的臭男人,丢下一句“马上回来”,到现在连个鬼影也没看到。
手一拈,离栏杆三尺的白莲随即在她指间,轻轻一点花开蕊绽,片片莲瓣清香宜人。
可是她心头不痛快,只想毁掉这一池为她精心栽种的莲。
“主人,你的人生是黑白了。”随遇而安的白墨同情她“变心”的主子。
“小痹乖,要吃炸药吗?”她能变出几吨塞入它的猫肚皮。
养了几年的宠物岂会听不出它在幸灾乐祸。
“主人,你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全是那个人类鬼宠出来的。”提起他,它的口气变得不屑。
沙芎芎一掌往它脑门拍去。“我是有修养的高贵女巫,巫界的模范美女。”
耙破坏她的名声,她几时需要男人宠了?有格调的女巫只会为自己美丽与哀愁。
“主人,你不要助纣为虐了,我身上的旧伤尚未复原。”全拜他所赐,罪加一等。
“可怜喔!小痹乖,你要好好地苟延残喘,别死得太快。”她没良心地捏拉它的小白耳。
“主人,我发现你堕落了,心肠越来越黑。”它不敢瞪她,口气微恼的偏头一瞅。
“这是件好事,恭喜我终於成魔了。”她喜孜孜地拉扯猫须把玩。
主人疯了。“结婚细菌感染了主人。”
“呿!你给我少开口,没一句人话。”听了不顺耳,自动消音。
嫁人是女人一生中的一大盛事,但她是女巫不算女人,家里头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姊妹们不在场就不算数,况且古礼又不具法律效用。
反正电视上常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的戏码,她一不信神、二无高堂,坏心地拐个情夫玩玩也不错,增长“性”的知识。
切磋,交流。
迸人的行房和二十一世纪的应该大同小异吧!她看得不少,现场临摹也参观比较过,若真枪实弹上场应该不致慌了手脚,好歹她是新时代女巫。
“主人,我是猫。”它无罪,猫言猫语是畜生的话。白墨好意的提醒。
“是吗?我以为你是被著猫皮的妖呢!”早知道它话多如猫毛,当初就不喂它魔法。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该急就章的要猫儿说人话,其他姊妹就聪明多了,仅以心电感应和宠物沟通,嫌烦时关闭感应能力,谁也吵不了谁。
“我才不……”猫耳一竖,它喵喵地看向树丛后,意指有人类靠近。
慵懒的沙芎芎以眼尾一扫,一个半高的小人影一身杂草,脏乱无比的抱著破布女圭女圭望著她,两两相对。
谁家的小孩呀?闯进堡主的引鬼涛可是死罪一条。
表战堡占地十分辽阔,站在这头便看不到那头的泥土,上下分野严厉,仆从们未经传唤不得擅入,职等高如黑、白侍卫都得先请示才得以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