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众匪开摇头。
儒……匪子可教也。她点点头。
“下回要干这种绑人勒索的勾当,记得派脑筋灵活的聪明人来卧底,千万不要找个头昏眼花的老太婆,不然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大伙儿用怒眼模瞪张五郎,以眼神指责他御妻无力,让大家蒙受损失。
而他也很惭愧地低下头,接受众人的责难。
“想想看莫家是扬州城首富,这城里有一大半店铺是莫家所有,你们算算光地皮都不只一百万两黄金,提出这数目真是贻笑大方。”
“对不起。”马吊带头认错。
其他人亦一脸诚心忏悔地将两手搁在大腿。
“以后别犯这种错误,是谁提议这个数目的?”莫迎欢要揪出“害群之马”。
张五郎呐呐地半举手。“呃!是我。”
“瞧你人模人样的一个精明汉子,怎么会糊涂至此呢?”真是门缝里挑针,个大无脑。
“我那婆娘不懂事,冒犯你了。”
莫迎欢无所谓地挥挥手,表示度量大。“早点把她休了,讨个年轻貌美的伶俐妻子,不然你会被她害死。”
“好,回头我就写休书。”刚一说完,张五郎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不、识、字。
莫迎欢继续开班授徒,讲解当土匪的种种道理——抢钱要抢得合理,拦路打劫要有技巧,不可杀鸡取卵,赶尽杀绝。
放人一条生路,好方便下回再抢。
像捕鱼的渔夫,他们向来只抓大鱼放小鱼,这样等小鱼变大鱼,生下小鱼再活抓大鱼,鱼货永远不匮乏,永远有鱼抓,方能赚大钱。
众匪徒听得直点头,认为很有道理。
“请问一下,赎金要求多少才配得起你的身价?”牛雄问出大家的心声。
莫迎欢思忖了一下,伸出一根指头。“少说要一千万两黄金。”
“一千万两……黄金?!”
有人问:“会不会太多?”
这么多的黄金要怎么搬?
“你们未免太不长进了,区区一千万两黄金居然给我赚多!”她很生气地指着众人大喊。
他们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马吊“尊敬”地说道:“我们没那么贪心。”
闻言,众人皆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听听!杀人越货的土匪头居然说他不贪心?
而更可笑的,竟然还有土匪附议。
“不管,你们要把赎金提高到一千万两黄金,不然我这个肉票会很没面子。”莫迎欢无赖地道。
土匪们面面相觑,哪有肉票自行要求提高赎金?
“莫小姐,不是我们不肯答应,而是勒索信已经交到莫府了。”牛雄恭敬地说道。
“难怪你们会成不了大器,第一封勒索债就当是先拿订金嘛!第二封信才是主角。”
“呃!这……”
莫迎欢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自己要多用脑,不要太古板,凡事都要我替你们出主意,要是没有我,你们怎么办?”
一千万两黄金不过是她总财产的十分之一,要不是怕太明目张胆地搬黄金会引人侧目,她可以开更高的价码。
想想一千万两黄金用二十辆马车载,至少也得搬三天,若手脚不够快引来官府注意,他们只好死给老天看了。
“喂!你,拿把刀来。”她指指马吊。
“干……干什么?”马吊结结巴巴地交给她一把小刀,大意地未曾怀疑她是否会伤人。
接过小刀的莫迎欢朝四周打量一下,她走了几步便模模这人的头,抚抚那人的发,接着没有任何赘言地,执起刀往其中一人挥去。
那人当场吓湿了裤子,脸色顿成白蜡般地昏厥过去。
“没用的家伙,我不过要借一把头发而已。”嗟!一地尿骚味。
“头发有何用处?”马吊不解地问。
莫迎欢将头发扎成束丢给他。“附在勒索债内,让收信人误以为是我的头发,增加威吓感。噢!记得把它扎成和我一样的辫子才足以取信人。”
瞧她多为他们设想,一切前置作业全为他们打点好,只等着收银子就好,像她这么好心真是难得。
莫迎欢觉得自己太伟大了,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目前就这样了,现在我累了,找个人带我到干净的客房休息,待会等我睡饱了再调个丫环来服侍我,顺便准备一桌酒菜。”
她说得顺理成章。被搞得昏头转向的马吊立即吩咐牛雄带她去休息,还傻愣愣地点了个小喽罗去把他新抢的小妾,送给她当丫环。
她人一定远,阴风寨众人恢复原本的无头绪。
突然——
张五郎歪了歪脑袋说:“不对耶!老大,我们为什么对她这般礼遇?”
经他一提醒,马吊困惑地抓抓后脑勺。“对喔!我们是土匪。她是肉票。”
一切都不对劲,好像全偏了。
她倒成了……合伙人?
真是怪得离措。
“老大,你看要不要把她抓到地牢关起来?”
“去!她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万一有所损伤怎么办?”哇!她真有魄力。
闻名不如见面,她当真如传闻般,令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巧思慧黠,连小处都观察入微,莫怪有聚宝生财的本事,成为扬州城的传奇人物。
马吊突然产生私念,若能将她这样的人才网罗在寨中效力,不久的将来,阴风寨就可以在武林扬威,搜刮全天下的财富。
“可是她是肉票耶!”
他重重拍打张五郎的脑袋。“你到哪找价值一千万黄金的肉票?还不好生伺候着。”
“是……老大。”他觉得很无辜,平白挨一掌。
“等一下,找个人重新写封勒索信,知道吗?”马吊把束发交给张五郎。
唉!他无奈地点头,“是,马上办。”
“唔!好香,没想到土匪窝也有这样的好料,果然抢了不少肥羊。”唷!还有燕窝汤呀!
红烧鱼、烤乳鸽、炭熏山猪肉、翠玉盘、江浙菜……满满一桌好菜,瞧得她垂涎欲滴,迫不及待要动筷。
才尝了两道菜,一嘴的美味还未吞下肚,刚恢复精神的莫迎欢发觉有两道不友善的目光,正企图瞪穿她的背,灼得令她食不下咽。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打扰别人用膳是件非常失礼的事,希望你懂得改进。”
角落里有道体态窈窕的身影,头顶系着薄纱覆至腰际,两耳各穿过一只招摇的大圆型耳饰,一身怪异的异族装扮。
另外引人注目的是她有一双深绿色的美丽眼眸,可惜背对着她的莫迎欢并没瞧见。
现在她的目光全聚在一桌美食上,好填饱月复鸣的胃。
“原来你是哑巴呀!失敬、失敬,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可别计较。”她仍未回头地举手挥两下,表示打招呼。
她的随意惹恼角落的人,用着怪腔调的中原话怒喊。
“我不会服侍你,我不当任何人的丫环。”
咦!这是哪个夷族姑娘来到中原?莫迎欢略微侧侧身觑她,颇为好奇在这污秽不堪的土匪窝竟有异族女子存在。
“嗅!原来你是我的丫环呀!这样我就不用对你太客气。”莫迎欢好笑地硬要曲其意。
“你别想,你这个臭土匪婆!我不会再任由你们侮辱我。”
噢喔!有骨气。莫迎欢故意挪揄她,“不会吧!我抹了香粉怎么会臭呢?是不是你踩了狗屎?”
“你才踩了狗屎,你们杀了我爹,害我和弟弟分散,我不会放过你们这群土匪的。”贝兰·巴特恨恨地瞪红了眼。
“咦!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应该来自西方的波斯吧!”她的预感问来很准。
“你明知故问。”
唉!惨了,误打误撞惹出个麻烦。
她可能是、八成是、一定是、肯定是蓝眼的姐姐,真不想开口又拾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