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高高兴兴地吩咐厨房准备野餐盒和烤肉用具时,一个女人在她的房间向下望,手拿一具无线电话拨着内线。
不一会儿,斐冷鹰和白紫若前脚刚走,一脸精神不济的孟子忻打着哈欠,驱车离开萨天帮。
阴谋的转轮开始运行。
※※※
生火是男人的专利,即使斐冷鹰表现得笨拙不堪,黑烟四冒,他仍是掌火者。
至于白紫若,则是悠哉游哉在啃现烤面包,手拿柳澄汁猛灌。
“亏你还是萨天帮说话最大声的头儿,连做个小事都笨手笨脚,你没参加过童子军吗?”野营第一课:升火。
斐冷鹰猛用衣服搧风,木炭只着一点小红。“小姐,有本事的人不会坐在那边乘凉说大话。”
一颗子弹一条命,他可以轻易在股掌之间完成,然面对黑不拉几的木炭,他只有两句话要吐——是谁发现可以用木炭烤肉,他要拆了发现者的骨头炖汤。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教你两招。”白紫若以非常不齿的眼神传授秘招——其实人人都会。
经过她一番指教下,火果然顺利地生起来,炭火烧得滚红,阵阵热气直扑可怜的斐冷鹰,他呛得眼眶泛红丝。
以前在英国上的是贵族学校,他压根不会烤肉这一套,回到台湾又汲汲于复仇一事,自然无余空暇去搞这些“休闲”游戏。
如今他却得和一块牛排肉“拼命”,外焦内带血,标准的茹毛饮血、野人行径。
“受不了,我敢打赌那块牛排肉一定在哭,哭得脸……肉都黑了。”低能。白紫若看不去,自动接手。
不是她善心大发,而是不想吃坏肠胃,拉到必须到医院挂急诊,徒留话柄让以前的同事当笑话传颂。
手真巧。斐冷鹰乐得轻松,站在一旁看她翻肉片、上酱。“厨房还是女人的天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不服气地扔了一块木炭过去。“你敢给我闪?”
不闪是呆瓜,被木炭扔到不黑成一片才怪。“我哪有闪,是反射动作。”那么大的武器攻来,下意识偏了一下是常理。
“歪理。”她又拿起一块超大木炭。“这次不许闪,否则我翻脸。”
有没有搞错,他是个刚康复还待休养的“病人”,遇到这个霸道女,斐冷鹰能怎么办,只有引首受刑的份。
“啪!”黑渍在白色衬衫上,留下鲜明的印记。
斐冷鹰被挑起玩兴,被中断的童年记忆迅速回到脑海中,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他将手心放在木炭上摩挲,白紫若见状有些急促地干笑。
“你不会……呃,报复吧!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一时错手,不要跟我计较太多嘛!”
“黑社会的大哥是没人情讲,你不借这个江湖规矩吗?”他佯装凶狠的表情。“自首可减刑。”
“我又没……没错。”她小心地勘察可逃之路。
“而且自首是你们这些大哥的权利。”
“冥顽不改,你没救了。”他倏地跳起,手朝她粉女敕的小脸抹去。
“啊——小气鹰。”
一跃,白紫若连忙施给他追,两人在山野间追逐,笑闹尖声在风中回响,两个小黑人在阳光洗礼下显得特别耀眼。
追赶了好一会,斐冷鹰笑着将她扑倒在草地上,犹带着湿意的叶片滴落小露珠,担心她受寒,他一个反身将她置于上,仰望沾满炭粉的黑佳人。
“黑色的妆很适合你,一定能在万圣节拔得头筹。”他微笑着帮她拭去污渍却愈抹愈黑。
她喘笑着避开他的“好心”。“不要啦!人家已经没脸见人了。”这张脸恐怕真会吓哭胆小的孩子。
不用照镜子,光看他快恢复“本色”的手,白紫若太了解此刻自己顶着一张什么样的脸,搞不好连包拯都笑她黑。
“不会呀!你还是那么美,美得让我想吻你。”
言出即行。
斐冷鹰拉下她的头,亲吻着惟一没染上炭粉的唇,将所有柔情以吻告诉她,真心无所藏。
“我爱你,若若。”
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白紫若赧红了双颊,那种感动和喜悦温热了她的脸,不知不觉将喜欢变成爱,原来爱是要说出口。
原先她迟疑着,只因她没亲耳听他说出来。
“我也爱你,鹰。”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住了。
泛着泪光,斐冷鹰激动地拥她入怀,急切的吻疯狂地袭向他所爱的女子,浓浓的爱意包裹着互吐衷曲的情人,草儿取笑着随风轻摇。
但黑云却渐渐向多情人儿靠近……
远远地,一声声仓卒的呼声打破两人围起的心圆。
“帮主,帮主……帮……呃,帮主,你在这里呀!”丁介鸿撇开脸,不好意思直视草地上交缠的一对人儿。
斐冷鹰深情地啄了心上人一下,稍微帮她整理因他而零乱的衣服,搂着她坐直身子,才以粗嘎的嗓音问起。
“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地大呼小叫?”他还是鲁莽得要命,不懂看时机。
“是子忻啦!”
“子忻怎么样?”对于子忻他很放心。
丁介鸿焦急地说道:“子忻带兄弟去跟人火拼,听说对方火力比我们强十倍,我怕他出事。”
“你听谁说的?”
“一个手下慌慌张张的来报,我就赶紧来找帮主搬救兵。”他说得有点气喘。
眉起皱摺的斐冷鹰低忖一声。“你确定子忻带了兄弟出去?”
“是的,我去他房里看了一下,发现他的枪不在,还有一向跟着他的弟兄也不在帮里。”
“该死。”斐冷鹰愤而站起身。“知道他往那边去吗?”
“传报的兄弟说是在北投。”
北投?那是豹子刘的地盘。“立刻召集其他兄弟前往支援,一定要保住子忻。”
豹子刘为人阴毒、狡狠,一向专踩子忻的痛脚,若是两人起冲突,他一定不怀疑,因为他们早晚会干一场,可是不能在没有把握之下。
所以,他立刻信了丁介鸿的话。
“是,帮主。”丁介鸿立即覆命去调动人手。
白紫若看他忧心仲仲地直往她瞧,犹豫着要她跟在身边还是留下,当场替他作了个决定。
“不要担心我,你先去处理帮上的事,我把炭火和烤具收拾一下再回去。”说穿了,她是怕被人看见糗状。
“好吧!我去去就来。”他在她唇上轻点一下,满怀不舍的先行离去。
由于先前的肉片因为他们贪玩而全焦了,她嫌恶地挑开焦成炭的肉片,看看炭火正旺,心想有火有肉就不要浪费,遂蹲重新上肉添酱。
“鹰真是没口福,才一康复就得做马做牛四处奔波。”大哥不好当哟!
白紫若边刷着酱料边看风景,林边一道闪光引起她的注意力,从不好奇的她突生讶异,好奇地站直身子想看个仔细。
咻!一道白光如电闪过。
颈旁有刺痛感,她伸手一抚,眼前顿然起了一片白雾,在她倒下时,阖上的双眸只看见两道黑影。
※※※
百来位高壮黝黑的兄弟集聚在五角星型建筑的中央,手握刀、枪或棍,杀气腾腾的等着出发和人干一场,只等帮主一声令下。
急行而来的斐冷鹰见兄弟们都已整装待发,他大略地看了大伙一眼,使了使手势,一群人齐向中廊走去,准备到停车场取车,一路杀到北投去。
可走到一半,迎面而来的正是急待他们救援的孟子忻,他们不约而同地缓下脚步,怔忡地望着应该快被砍死的右护法。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要去哪里?”
一行人列开一条路供斐冷鹰穿越,他先是一楞的问道,而随即孟子忻更是不解地回问。
不安的紧张感急速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