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好险。”公主劝道。“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齐祥好歹也是孙姨娘的侄儿,为了避免她因这件事和素素结梁子,大家日后难相处,我看王爷只要好好训齐祥一顿,叫他以后不敢再乱来也就是了。”
“你的考虑也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办吧!”王爷叹道。“让素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觉得很对不起她。一样是我的骨肉,二格格和三格格过的这么舒适,素素过的却是辛苦日子。”他摇摇头。“我方才问她,虽没听她有半句抱怨,但想到她从小让人当丫头使唤,便觉得痛心。”
“素素什么也没说,正是她懂事之处。”公主安慰道。“王爷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该是高兴才对啊!”
“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王爷拍拍她的手。半晌喃喃又道:“只可惜紫薇死了……”
鲍主问道:“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听王爷提过她呢?”
“她原是我身边的丫头。”荣王爷平静地说道。“不过,在你嫁到王府之前,她就离开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提了。”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将那段往事娓娓道出。
徽裕公主乍听王爷有个旧情人,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来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她一向明理识大体,再怎么说都不至于跟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吃醋。再说,如今紫薇对她已无妨碍,而她又平白多了一个女儿,心里也是十分欢喜。
她玩笑道:“听来倒像是我的错了,若不是我,她也不至于被迫离开。”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荣王爷瞪她一眼。
“其实老福晋也太多虑了,我也未必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啊!你只看看我是怎么待孙姨娘就明白了。”公主微微笑了笑,又惋惜道:“今儿个见了素素这个模样,不难想像紫薇必也是个可人儿。唉!真是可惜了……”不免又想到:若有紫薇在,今儿个哪里还轮得到孙姨娘作威作福呐!她摇摇头。
鲍主见王爷神色悲凄,心中不忍,忙又宽慰道:“好了,王爷,这些事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反正现在总算是找到了素素,咱们好好地待她,让她幸福,对紫薇也就有了交代,是吧!”
王爷正色道:“素素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我在朝廷里的事又忙,素素还要麻烦你多看照她才好。就算是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的教导她。”
“你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呢,尽避放心吧!”公主柔声道。“别说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对我而言,明玥、明珂还小,有些话总说不上来,如今身边能有素素作伴,又多个臂膀,还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啊!说起来,我比王爷还高兴呢!”
荣王爷听了例嘴一笑,十分宽心。
孙姨娘可笑不出来了。
一方面是气这个不争气的侄儿,老是替她惹事。今儿个更当着众人的面,又受了王爷一阵数落,怪她管教无方,害得她颜面尽失。她心想:公主虽然在一旁劝住了王爷,但谁不会做好人啊!我猜她心里必是得意得很。哼!另外一方面,再想起素素,那火气就更大了。
“这个素素可真是半途杀出的程咬金啊!”她恨得牙痒痒的。“明明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王爷居然还那般疼宠,拿她当个宝似的!”又想侄儿还让王爷捆在马房里,不免又埋怨起来。“这个齐祥也真是,要不是他没事找事,好端端的王爷怎么会又认了个女儿!真是的!谁不好弄,怎么就偏偏弄了那么一个臭丫头进来?”
“姨娘,”三格格明珂在一旁天真说道。“其实我瞧这个姊姊人挺好的嘛!您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呢?”明珂只有十岁,还是一团孩子气,十分活泼可爱,一向为王爷所宠。
就连比明珂长两岁、性情温厚的二格格明明也开口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大姊满和气,应该很好相处。况且王府里多一个人也热闹点,不是吗?”
“你们这两个傻孩子懂什么!”孙姨娘悴道。“她来,做了自家的长女,你们两个马上就矮了半截,大格格变成二格格、二格格变成三格格,还说没什么!”
两位格格年纪尚小,受了姨娘的话,又见她正在火气上,也不敢再言语。再坐一会儿,便藉口累了,躲回房睡去。
孙姨娘一个人犹自唠唠叨叨、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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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遣退了旁人,独自在这间华丽而陌生的房里走了几圈,末了还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仍是觉得像在作梦做的。
方才侍女差点就要把她的斗蓬拿出去丢掉,幸而她及时拿了回来。这是二爷的斗蓬啊,赶明儿还要还他的,怎么能丢?
她还天真地以为过几日还可以回去杜家看看。
一会儿又叹息,怎么我昨儿个还在二爷的紫藤院里睡,今儿个却到了王爷府?
今晚不知是谁来服侍二爷休息,他睡得好吗?
她只知道,她自己绝对睡得不好。
第七章
棒日,王爷便派了王府里的潘总管带着厚礼到杜家去。
潘总管咳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坐下,才慢慢说道:“我们王爷和公主为了谢谢杜二爷您一向照顾大格格,所以特别命我带来这些礼物,请杜二爷笑纳。”他这番话说得虽是客气周到,但不知怎么,杜觉非却觉得他的语气冰冷,十足的官腔味。
不知是不是官家的人,说话都是这样呢?
“哪儿的话,王爷真是太客气。”杜觉非微笑道。“我还想大格格在咱们家的这段日子,怕是受了委屈呢!还请您回去替我跟王爷赔个不是,王爷送的这些礼物,觉非也实在是不敢收,就请您带回去吧!”
“这怎么行呢?”潘总管放下茶杯,皱眉道。“难不成杜二爷是嫌这份礼不够分量吗?”
“当然不是。”杜觉非眼看杜觉如几乎要发作,忙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冲动,然后说道:“杜家实在是觉得不敢当,受之有愧而已。”
潘总管听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仿佛他很上道似的。
杜觉非不欲计较,又说道:“在下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大格格还有些东西留在这里,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好歹是一番纪念。昨儿个我正好叫人收拾出来,还要麻烦您回头交给大格格。”
“这就不必麻烦了吧!”潘总管捻着胡子,摇摇头。“大格格在王府里什么也不缺的。”
他捺下怒气,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当然明白。只是这些都是大格格的东西,留或不留,还请大格格自个儿看着办吧!”他又明宝祥拿了几块上好衣料出来,遂给潘总管和其他跟来的人。“这么冷的天,您老远走这一趟,实在不敢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几块衣料子倒是咱们家的,不成敬意。”
潘总管不免虚情假意地推辞一番,然后回王府回话。
待他们送走了潘总管,钱嬷嬷便首先发难。“那个什么总管,看他那副跩得像二五八万的德性,真叫人讨厌!”她忍不住抱怨。“什么东西嘛!”
杜觉如也哼了一声,又讽刺说道:“也亏得二哥脾气好又百耐性,像那种狗仗人势的家伙,我根本就懒得理他!”
杜觉非没开口,只是静静地啜着茶。
杜觉如虽然看得出杜觉非脸色阴沈,但他小有不平,便大着胆子说道:“我明白二哥是为了素素,怕她难为,所以才不想和王府撕破脸。可是无论如何,对她有恩的可是咱们,二哥也不必太委屈自己。”他咬牙道:“像方才潘总管对咱们的那种态度,早就该二话不说的将他撵出去才对!否则下一次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