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瑾不说话了,她心里很挣扎、很困惑。女乃女乃跟妈妈要她远离男人,而他却说要当她的朋友,朋友啊……她其实并不排斥,也想要有女性之外的朋友,想了老半天,她慎重的问:“你真的不是想把我拐上床吧?”
好……好样的!算她狠!严旭见到其它乘客,不分男女老少,全都以看的眼光看他,热血再度冲上脑门,开始怀疑她是故意让他出丑,但看她又一脸认真,叫人想气也气不起来。“当然。”
白伊瑾满意的点头,做了决定。“那我想应该可以。”
可以了?只因为他嘴上说不想把她拐上床?严旭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不知道她是单纯还是愚笨,竟然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他?
“哦,对了,我还没把CD还你呢!下次我再还你好吗?客人。”
“我说那是送妳的。”严旭挤在塞到爆的公车里,心情不是很好,他打从考上驾照后,就再也没坐过公车,想不到会为了她搭公车。
“可是我不需要啊!”白伊瑾老实地说,按下车铃,娇小的身子努力的挤到公车前面去。
不、需、要?严旭觉得很没面子,她显然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见她要下车,严旭也跟着上前,但是他发现……他没有零钱!
鲍车缓缓停下,大家依序慢慢投钱下车,只有严旭低声咒骂着在皮包翻来又翻去,他只有大钞跟信用卡,没有零钱。
司机等得不耐烦,不太爽的关上车门,准备开车驶离。
“等等,我要下车!”严旭吼道,等司机开了车门,他对着门外一吼:“白伊瑾!”
三分钟后,严旭俊脸尴尬地下了车,追上白伊瑾,跟她并肩走在路旁人行道上。
十五元的车钱,是她帮他付的。
他严旭从没这么丢脸过,居然要个小女孩来帮他付车钱,他闷了半天不说话,倒是白伊瑾开口了。
“我有时候也会忘记,你不要介意,下次再还我就行了。”她带着鼓励的笑容对他说。
她居然安慰他?!
严旭跟在她身边走呀走,依旧闷了一肚子气不想说话,然后白伊瑾又开口了:“我要先走了,再见。”
眼看她又开始疾走,严旭很没力,他追上前去,问道:“妳到底在赶什么?”
“我急着回家,不然女乃女乃跟妈妈会担心,而且,千万不能让她们看到你,不然,你就完蛋了。”白伊瑾一脸严肃的说,停下脚步,看看时间,决定她还可以停留三分钟。
啥?严旭皱眉,不太高兴自己被瞧得那样扁,显然她很怕家人,是家教严吧?“妳几岁?还在念书吗?有男朋友吗?”
“客人,你问题还真多。我二十二岁,今年要从基督女子书院毕业,当然没有男朋友。”白伊瑾简洁扼要的回答完,迈开脚步往前走。
严旭很满意她的答案,但一方面,又觉得她充满了矛盾。她看起来纯真没心眼,刚刚却大剌剌的问他是不是要拐她上床,这让严旭十分困惑。“叫我严旭。”老是客人客人的叫,他要怎么跟她拉近距离?
“严旭。”白伊瑾顺应要求。
就这样?严旭又开始没力:他提示道:“妳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她对他一点都不好奇吗?
白伊瑾停下脚步,东张西望,有点紧张。“我真的要回家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再见。”说完,白伊瑾抱着包包,匆匆的绕进小巷子里,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
严旭注视着她的背影,懊恼得不得了。很好,他问她有没有话要对他说,结果她叫他不要再跟着她?!
这个白伊瑾,不管她是真单纯还是假惺惺,他严旭都跟她耗定了!因为越不可能、越困难的挑战,他越有兴趣。
这个月内,他绝对会说到做到,把这个怪女人给拐上床!
白伊瑾打工的事被发现了。
她低着头,双手放在膝上,乖乖的听着白玉凤跟白如花训话。
说起来真的是天意,女乃女乃突然想吃学校附近知名面包店的蛋糕,骑着机车来买,想顺便接她回家,去找修女,才知道她不在学校。
这下子可不得了,女乃女乃既担心又生气,联络了妈妈,两个人在家坐着等她回来,直到现在,三堂会审还在进行中。
“妳这丫头,怎么会瞒着我跟妳妈去『那种地方』打工呢?”白玉凤说话像打雷,气得脸上肥肉抖呀抖的,一盘蛋糕还好好的放在桌上,没被动过,可见她的情绪有多激动。
“女乃女乃,对不起。”白伊瑾低着头,乖巧的认错,耳朵有些痛,不过她可不敢当着女乃女乃的面掏耳朵。
“厚~~真的会被妳气死,居然骗我跟妳女乃女乃骗了两个月!”白如花加入战局,即使再生气,她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妈妈,对不起。”白伊瑾还是低着头,这些对话刚刚不知道已经重复过几次,不过她知道,要等到女乃女乃跟妈妈不再生气,还要一段时间。
“妳明天去跟他们辞职啦,不要再做了,听到没有?”白玉凤强硬的说,毫无转圜余地。
“对对对,妳不要再到『那种地方』做事了。”白如花点头附和。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辞掉。”白伊瑾柔顺的回答。她当初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被发现,当然不可能再继续打工下去。
白伊瑾一句话都没辩解,两个长辈也骂得累了,终于坐下来休息。
“妳有没有跟男人说话?还是遇到什么坏男人?”白玉凤拿起蛋糕一边吃,一边问。
“只有问他们要点什么而已。没有遇到坏男人。”白伊瑾回答,主动略去了严旭的事没说。他不算坏男人吧?要是提了他,女乃女乃跟妈妈恐怕会杀去找他,给人家带来困扰就不好了。
“这样就好。”白玉凤转眼之间,如秋风扫落叶般吃完一块大蛋糕,她满足的咂嘴,对白伊瑾的回答非常满意。
白如花跟着点头,眼睛在报纸的体育版转来转去,寻找有关职棒赛的消息。
“对了,伊瑾哪,妳上回不是说到工作的事?我后来想了又想,想到几个工作。”白玉凤转了话题。
“什么工作?”白伊瑾问,有些抱着希望,但又不敢抱太大期待。
“拿手工艺还是衣服回来做啊,我也可以帮妳忙,妳觉得怎么样?”说来说去,白玉凤还是觉得在家工作最安全,可以保护白伊瑾完全不接触到男人。
“我也想过耶,还是去帮人家带小孩?当保母不错哦。”白如花插嘴,轻柔的说。
白伊瑾有点为难,她知道女乃女乃跟妈妈一心想保护她,但是她对她们说的工作,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想要去冒险、想要认识这个世界,但是她又不忍心让两个长辈失望、伤心。
“妳不喜欢哪?白玉凤沉吟道,“那不然妳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她快要毕业了,眼见其它同学都已经找到心目中理想的工作,她却还茫茫然,不禁感到沉重的心理压力。
下课了,白伊瑾收拾东西,跟同学道再见后,慢吞吞的走在校园内。
已经六月,再过没多久就要毕业,到时候,她想再这么悠闲的漫步在校园内,看大王椰子树的绿叶迎风飘展,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
“白伊瑾。”一个熟悉的男声唤住了她。
白伊瑾回头,见到严旭穿著白色休闲衫、咖啡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英挺得不得了,而且他正对着她笑,好看得让白伊瑾的心扑通扑通的又开始乱跳。